暮春时节,漫天飞英,花落如雨的时节,国后遂宁驾临东则王府。
国后曾是纵驰草原的女英雄,此次来也是省却诸多繁琐仪仗,带十数侍卫加侍婢一名,骑马扬鞭,一日即达。
律鄍深知这位皇嫂的脾气,不曾铺张接待,只是设了好酒摆一场家宴,低头听她说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训诫即功身身退,余下便交给冉晴暖料理。
明秀苑内,兰草丰茂,水清石奇,间或见得几丛绿竹临波照影,远看一水边小亭,近观却是花木藤蔓搭就,谓得雅趣天成。
“这个地方,律鄍也算费心了。”遂宁环视周遭后,道。
冉晴暖在花架下的秋千上落座,淡哂:“东则王的确费了不少的心思。”
遂宁目光一闪:“你仍然叫他‘东则王’?还是因为你的矜持,当着本宫的面不好过叫得过于亲昵?”
她稍怔:“称东则王为东则王,有什么不对么?”
遂宁置身于另个秋千,自摇自起,道:“称东则王为东则王本来没有什么不对,但如果与他成亲了一年之久的王妃仍这么叫他,便不对了。就如本宫,当着外面,自然要称国君为‘国君’,私下相处,他是律殊,是夫君。”
“国君与国后夫妻情深,自然是内外有别。”
“晴晴的意思,你和律鄍并没有如此?”
“我与东则王,如今可以算得上相处不坏的朋友。”
遂宁忖了忖,低眸睇着她的纤纤细腰,将信将疑:“你们……不会仍没有夫妻之实罢?”
她面色清静:“的确没有。”
没想到自己还当真猜中,遂宁顿时火大:“那个律鄍放着这么一位大美人不理,他是怎样?”
她莞尔:“东则王情有所钟。”
遂宁嗤声:“博卿死去多年,本宫不信他就一直守身如玉!”
“……”她很难置评。
遂宁浓眉纠结,默了多时,倏尔起立:“不行,本宫要去问问那个律鄍心中的打算,不能任他把你一直冷落下去!”
“咦?”其实她并不介意,说她性子清淡也好,未谙人事也罢,对于闺中诸事,她一直少有获知和探索的热情。
但遂宁言出必行,第二日用罢早膳,便将在书房料理事务的律鄍硬生生拉了出来,陪她到练马场骑马
律鄍料到早晚有此一时。
因而他摒退左右,静待才至马场即纵缰驰骋的国后兴尽之后前来兴师问罪。
“本宫听晴晴说你那匹马深有灵性,算是救了你一命。”遂宁从马上翻身下来,望着律鄍身边的的汗血马,“本宫和你换如何?”
律鄍低叹:“国后娘娘何必开臣弟的玩笑?臣弟知道您不会舍得自己的青骢马,即使您舍得臣弟也不换。”
“这样么?”遂宁抚了抚自己爱骑颈上的鬃毛,似笑非笑,“东则王如此善于体察人心,不如猜猜本宫此刻正在想什么?”
他苦笑:“皇嫂,请直言罢,小弟洗耳恭听。”
“你打算如何安置晴晴?”遂宁迅即发问。
他神色一正:“她是我永远珍惜的朋友。”
“朋友?”
“对,律鄍会照顾她,保护她。”
“多久?”
“一生。”
“你要让一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女子空闺寂寞孤守一生?”
“这……”律鄍一僵:这点他竟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