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曦总是来得较早,当第一缕阳光打上花架,使潜入其内的无名小花无所遁形时,花架四遭,仍是静默。
对面的红松树下,一把红木圈椅上,是贺兰刑为主子设在此处的专座,以便于他与佳人四目相对,一诉衷肠。
此刻的东则王,眸睑低垂,迟迟无声。
仍如昨夜那般,冉晴暖交由对方打破僵局:谁挑起的,谁来结束。
“昨夜,本王以为我们终于可做真正的夫妻。”律鄍开口。
她掀起晶莹美眸,耐心的等待。
“那个‘鄍’字……博卿喜欢那样称呼本王。”
迷底揭晓,原来是自己的慌不择言触着了东则王的痛点。
律鄍抬起血丝密布的双眸,沉声道:“本王承认,本王对暖晴已然动心。”
她水眸静漾,依然等待。
“可是,惟有这个名字,我想留给她。除此之外……”
“王爷。”她洁净无暇的脸上,不见任何情绪的起伏,“在大云女子的闺训中,不可直呼丈夫的名讳,对秀丽来说,你永远都是‘王爷’。”
他眉心一紧,道:“你还是生气了。”
“可能罢。”她起身,“大云女子出闺前,会有族中女性长辈教授洞房内夫妻相处之道。只是,时日隔得略久,秀丽有些忘却了,致使昨夜失态,令王爷扫兴,很是抱歉。今后王爷若想秀丽尽人妻之责,请提前告知,秀丽也好早做准备。”
她福了福身,离去。
律鄍知道,他们拉近的那线距离,如今离得更远。
有时,过去永远不会过去,它不时参与现在,令人无从防备。
但,时光不会停留。
“公主,今日高行上街,遇到了一人。”晚间,素问边侍奉主子卸去钗环,边道。
冉晴暖抬眸向镜中的她瞥去,笑道:“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是遇到了谁?”
“南连王的随身侍卫遂洪。”
她撇取鬓钗的手一顿,道:“碰到他又如何?”
“他托高行向您递个信,南连王来了熙禾城,邀你明儿未时到凤阳茶楼一叙。”
她稍作思忖,颔首:“知道了。”
素问迟疑:“您去么?”
“如果你没有告诉我,自然不会去。你说了,去又何妨?”她道。
素问微窒:“奴婢是怕您为难。”
“南连王不是洪水猛兽,没有什么为难。”她看向素问的眼睛,“你该明白,我当初接受他的接近,不是为了自己。”
素问垂首道:“奴婢知道,您是为奴婢打算来着,只是南连王眼中看不到奴婢。”
她轻叹:“倘若有一日你能够接受别的男子时,记得告诉我。这个宅院,有我一个人终老在此就够了。”
素问微怔,冲口道:“其实奴婢想过,就算有皇上的口谕,您若是嫁给南连王,对大云来说,与嫁给东则王也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能?”
冉晴暖淡哂:“大云国与大氏国如今边疆稳定,大云天子自然安心,可若是因为我这个外来者引发东、南两王的嫌隙,种下不利于大氏安定的隐患,难道大氏国的君、后就会允许么?”
“这是说,除非东连王放人,否则就算没有皇上的口谕,您也只能待在这里?”
她颔首。
“可是,您和他这不冷不热的,难道这么过一辈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