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点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以不变来应万变,坚持原来的说法——或者说原始的谎言:“我们当然是来自海外之邦和谐国,”“来这里就是为了思乡,回祖邦之地游览山水风光。”
最后,我干脆反守为攻:“你不相信?那就由你来告诉我,我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好了!”
整整折腾了半天,坚持首次见皇上时被分头审问的坚强态度,我以为这一回也会像上次一样,最终还是得让我们回去。然而,尽管什么也没有问出来,他们却仍然没有让我走,还是把我留在小屋里。
而且,和以往完全不同,有个公人也坐在我的对面,一眼不眨地盯住我,仿佛惟恐我突然凭空消逝一样——我突然惊恐地想到,他们莫不是已知道我们有那个逃跑的工具弹射器了啊,否则怎么会这样贴身盯人,比足球的人盯人防守还要严?
危险,我确确实实感到了它的逼近。
其实,危险并不可怕,只要有充足的准备。
就像上次见皇上,就有很大的风险,我们甚至一度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最终很平安回来了,还和对方取得了很好的沟通。
还有,我上回去议和,危险性更大,但仍达成使命平安返回。
相反,没有准备,就算是相当平安的旅途,都可能随时遭遇意外的风险。
就像这一次,我们一下子来了好几个根本都没怎么进过系统的人,事前又没经过必要的足够的提醒和指示,面对突然发生的情况,又要一个人面对,他们怎么能顺利应对好呢。
想到这里,我还是有些责备自己,至少应该再坚持下,就算在出发前向大家临时讲讲,多少也会有利于应变。
现在,谁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女操作员、男保安已经招供,说我们就是一伙靠系统吃饭的买卖人——商家啊?
我又突然想到,上回我们曾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出现危险时首选逃跑。为此,每个人都配备了送话器,弹射器,还专门进行了练习,而这一回,根本就没有这个准备。
不过,那个弹射器配备后,接待部一般并不会特意记着给取消。钱智商等几个人,这东西应该还会留在物品栏里。而常去系统里的小苍、小成、凌吉、“标准答案”等,自然早都已配备上。
但即使这样算起来,也只有六七个人。而且更糟糕的是,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个秘密武器,时刻盯着,也根本没法使用,毕竟它要花费一点时间,拿出来要放在地上,等灯亮,再握住把手,而下个人再用,得等前个人完全出了系统拿掉头盔才行。而像现在这种被人近处紧盯着的情况下,恐怕刚拿出来放到地上,就会被人家一把抢去,根本用不了。
还有一点同上次完全不同,那次操作员们都全神贯注盯着里面的情况,而现在,外面大概还根本不知道我们面临的情况。虽说外面并不能对我们逃跑等有直接的帮助,但至少能起到一个稳定人心的作用,还有他们如果能配合,也能加快速度。
想到眼下这险恶的处境,我不由得焦急地搓了下手,无意中接触到手上的那两个“逃跑戒指”,这是我曾给它们起的名字。那次去谈判,由甄工带领技术部专门为我研究和量身打造,配备后也一直没有取消。老贾后来又被撤了,接任的老兔,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这事。
啊,从目前看,我是惟一一个可以在他们严密监视下也能轻松逃走的人了!
只要我向地上一趴,有意识地让这两个戒指碰到地面,就会瞬间消失在他们面前,想拦也拦不住。他们就算能知道那个弹射器,也肯定不会知道这个更“秘密”的武器,因为只定制了一个,我也没用过。
不过,我现在还不想、也不能使出这最后的绝招,还应该最后再搏一下。
“戴大人在哪里?你要带我马上见他,本使必须向他澄清,两个邦这样交往,是很不利于互敬互信的!”我走过去用严厉的语气向这个监视者说。
这是绝地反击,也是一种试探,我想摸一下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才忽然对我们态度发生了如此的巨变。
“省省吧,晨大人,”他却用一种带有讽刺意味很浓的口吻回道:“戴大人若不是有充分的根据,当然不会把你们带到这儿问话的。这是你们自己人早就招认的,大人何必还在这儿硬撑呢?”
果然,他在得意之余无意泄露了消息。“你们自己人早就招认的”——招认了什么?谁招的?
这个人根本没离开这个屋子,就算我们的人经不住审讯已经招供,他也不会知道,我也没见到有人来报告这个消息。
而且从他的话意中,也明显不像指这次,而是过去,不远的过去。从他们的态度变化来说,那应该是最近两个来月的事。
但这期间也根本没有游客被抓呀?没抓又何来招认之说?
但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人被抓后,马上就被放了,所以根本不用我去交涉,自然我也就不知道了。
不过,有谁会这么卑鄙,把我们这边的事主动供认给里面的虚拟角色,那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又能得到什么奖赏?
不过想到这儿,我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一个人来,是的,他对这里有相当的了解,也对这里有极大的怨气,确实够“资格”、也有动机来出卖我们。
而且,这个人在卑鄙方面,也绝对够格了,虽然可能还称不上“史上最强”,但他至少在向这个方向努力着。
怎么证实这点呢?我马上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往后退了几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我和戴大人相交甚早,友情深厚,岂是你们这帮下人所能知道的?你还是赶紧给本使通报,否则,等见了戴大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仍然毫不在意,没动地方,说:“戴大人早有吩咐,任你是什么‘沉大人’‘轻大人’的,一律不见!”
我这时从衣袋里摸出那个弹射器,手一松,让它掉到地上。
那个绿色的小灯马上亮了,我弯下腰,把手向把手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