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挠了挠额角,眉眼间染着几分担忧,“那怎么办,蓝熙一个人都在里面待了大半小时了,会不会出事啊?”
今天拍的戏份是男主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的重头戏,刚开始一切都挺顺利的,到了情绪的爆发点,蓝熙突然失控了,丢下所有人跑回化妆间,还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平日里蓝熙的敬业是有目共睹的,把所有人都扔在哪里,独自离开这种事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或许是刚才有某一个点让他回忆起不好的记忆了,以前她也有这种经历,所以她也能理解蓝熙这种状态。
张导犹豫不决,伸手敲了敲门,试探喊道,“蓝熙,你怎么了,先开门好不好?”
等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回应。
“出什么事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黑色的风衣外套衬得男人身姿越发高大挺拔,手上拿着白色的保温瓶,上面印着的卡通图案和他形成反差萌。
看见来人,张导喜上眉梢,心底松了口气。
他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段凡,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蓝熙。”
段凡眉眼一冷,“蓝熙怎么了?”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在拍戏,可能是那场戏勾起了蓝熙什么不好的回忆,他情绪失控,然后独自跑回化妆间了。”唐心解释道。
拍戏?
段凡沉了脸,追问道,“你们刚才在拍哪场戏?”
能让蓝熙突然情绪失控,肯定不是小事。
“等等,我拿剧本给你看。”说着,唐心从助理手里拿到剧本。
“在这,就是这一场,你看看。”
段凡接过剧本,当看到剧本里的内容时,他眼底渗出寒意。
指尖一紧,剧本被他捏出褶子。
难怪蓝熙会突然失控,原来是这样。
陈年伤疤他还偏偏要挖出来,往自己伤口上戳刀子。
这个笨蛋。
“段凡,你别愣着了,快帮我劝劝蓝熙。”张导急得抓耳挠腮,就差直接闯进去了。
段凡把剧本还给唐心,淡声道,“这里人太多了。”
蓝熙不喜欢别人看见他的脆弱,尤其是他现在的状况。
张导会意,疏散工作人员,“都别在这挤着了,都散了,都散了。”
工作人员散去,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段凡道,“张叔,唐心,你们也先走吧。”
“那我们先走,蓝熙就拜托你了。”张导交出钥匙,“拜托了。”
待他们离开,段凡这才拿着钥匙开门。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一片黑暗袭来,段凡关上门,伸手摸索着墙上的开关。
“别开灯。”嘶哑的嗓音,含着一丝无力。
段凡指尖一僵,施施然地收回手。
他迈开脚,那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过来。”
循着声音,他目光追向窗帘后面的身影。
他低着声音唤道,“蓝熙。”
藏在窗帘后面的人背脊一僵,涣散的眼神逐渐恢复焦距。
他攥住衣角,声音平静地道,“请你先出去。”
一个“请”字,无形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段凡不由感到窝火,他抬脚朝他走去。
脚步声靠近,躲在窗帘后面的身影动了。
修长如玉的手拽住窗帘,他一字一顿地道,“段凡,我说了,让你出去。”
话音未落,另一只手拽住窗帘。
指尖碰上,蓝熙反射性地缩回手。
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段凡眸光暗了暗。
隔着窗帘,他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蓝熙,折磨你自己很好玩,是不是?”
明知道那是他自己的伤疤,却还是故意拿刀子去戳。
自从夜七出事之后,他真的越来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蓝熙睫毛轻颤,眼梢沾着水汽,“……这和你无关。”
段凡面露愠色,气恼之下,一把拽开窗帘。
“蓝熙,你到底想怎么样?”
故意和他唱反调,非要看他发疯才满意吗?
夜七出事,他和他一样难过,可他也不能糟蹋他自己的身体。
为了医治他,他费尽心思,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惜自己多一点。
没了窗户做掩护,蓝熙反射性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脸。
然而,他泛红的眼眶还是被段凡看见了。
一腔怒火瞬间褪去,他瞬间没了脾气。
他软了语气,商量道,“先出来?”
蓝熙不语,伸手拽过窗帘,再次将两人隔绝开。
段凡无奈,想起刚才剧本上的内容,他南耐心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明明不喜那段回忆,为什么要把这段剧情写进去?”
那场被狼群围攻的戏根本就是他的亲身经历。
那是他们还年幼的时候,他们还有其他世家子弟参加一场试炼,没想到行动不便的蓝熙成了别人针对的对象。
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那群混蛋竟然把蓝熙扔进狼群,他和夜七赶到的时候,蓝熙奄奄一息,差点丢了半条命。
那一晚,蓝熙高烧不退,就连他父亲都束手无策了,好在他最后撑过来了。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蓝熙很怕狼,光是看见狼,他整个人都会发冷汗,更别说靠近。
偏偏那场戏里就有狼群,他完全是硬逼自己去面对那段黑暗的回忆,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蓝熙声音沙哑地道,“你走吧。”
他一犟起来,段凡就头疼。
他蹲下身,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看向窗帘后面的人。
他轻声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用怕了,我们都在。”
窗帘后面的人不为所动,僵硬地坐在轮椅上。
被迫无奈,段凡只好使出杀手锏,“你难道不想知道夜七的消息吗?”
话落,攥着窗帘的手缓缓松开。
段凡松了口气,心底却有点失落。
对他来说,到底还是夜七重要。
他抬手掀开窗帘,蓝熙低着头,藏匿着脸上的情绪。
一开口,还是先问夜七,“七七怎么了?”
段凡道,“我从段家带了一些医书出来,这两天要去找她。”
“师母煮了姜茶让我带来给你,来的时候姜茶都冷了,我只好给你又热了一遍。”
说着,他拿起手里的保温瓶,拧开瓶盖。
浓郁的姜味弥漫在空气中,夹着一丝丝红糖的甜味。
用瓶盖装了一小杯,他递到他面前,“先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