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另外一处手术间,苪倩已经展开对那位老外的救治,周不甘在旁担任助手,大头则是拿着枪守卫。
苪倩虽然是一名法医,但在我们面前同样展现出高超的外科手术能力。以非常短的时间内,就准确取出弹头为伤口进行止血治疗,然后才挂上血浆并打了一针我们不知名的药剂。
看着淡黄色的血浆,我问:“你知道伤者是什么血型吗?”
“不知道。”苪倩低头将医用手套取下。
“呃……不知道血型就挂血浆,那不是会害死他吗?”
“这要得益于浩轩医院雄厚的能力了,不仅医疗器械是最先进的,药物同样是最昂贵最有效的,连血浆都是用O型血来预备。”苪倩拿起一个血袋,在我们眼前晃一晃。
“就算是O型血,也并不是万能的,万一这个老外是特殊血型呢。”
苪倩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对我微微一笑:“连被称为万能血的O型血都救不活他,那只能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因果不希望他活下来。我们都只是凡人,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我错愕,倒不是苪倩这番唯心论的言辞,而是她微笑显得很落寞,很无助。这在以往是不可见的,这是一个非常冷静坚强的女人,要是连她都对这间医院发生的事情感到未知恐惧,其他人又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这小子不会就这么挂了吧?”大头凑过来查看。
苪倩收回与我对视的眼神,漫不经心回答:“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子弹都没打到要害位置,取出弹头挂上血浆在打上一针强心剂,相信很快就能苏醒过来。”
周不甘担忧:“那待多久呀,我们还要是去十六楼找李浩轩,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等待。”
苪倩一笑:“放心吧,这也是我打强心剂的原因,目的就是让他能够快速苏醒。”说着抬起手腕:“算一算……也该醒过来了。”
像是验证她一般,话音刚落,手术台上的男人就发出一连串微弱**,随即缓缓张开蓝色眼眸。我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他,发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没有昏迷苏醒常见的迷茫,而是涣散,是那种失去灵魂没有自主思考的涣散。
“哈喽,你好,能听懂我说话吗?”大头伸手在他的眼前一晃,试探的询问。
那个男人呆呆注视着大头,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活人的生气,无欲无求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眼神,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ghost……ghost……。”
机械一般的喃喃自语,让我们不由得一愣,大头挠挠脑袋,一指他问:“他说的是啥意思?”
我的英语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高中学习的一点单词早就忘记一干二净,只是感觉这个单词非常熟悉,放佛意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ghost,鬼,鬼魂。”苪倩淡淡的解释。
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疑惑追问:“鬼?鬼魂?这是什么意思?”
苪倩耸耸肩:“不知道,这你们要问他了。”
只是这个男人像是复读机一样,总是喃喃自语这一个单词,任凭我们怎么问怎么摇晃,始终都是一副死人般的眼睛。最后大头没招了,生气嚷嚷:“我看咱们也别白费功夫了,这小子估计是被吓傻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赞同:“与其说是被吓傻,还不如说失去灵魂比较准确。他给我的整体感觉,就好像灵魂被抽走一样,留下的只是一具活死人驱壳。”
“这么说也准确。”苪倩赞同:“要知道汉语的表达能力非常丰富,对于各种事物描述都有着明确定义。但英语不一样,ghost可以理解成鬼,也可以理解为鬼魂,更加可以用在灵魂的解释上。”
“灵魂……。”我陷入沉思,总觉得有什么关键问题被遗忘了。
周不甘颇为不甘心:“我们忙乎半天将这小子救醒,得到的就是一个英语单词?”
苪倩又拿出一个针管,轻推一下扎进男子的血脉上:“就算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正如郝炎所说,这个男人的精神已经被剧烈刺激所摧毁,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行尸走肉也是人呀,你怎么能随便就给他打针呢。”我错愕。
苪倩好笑的白了我一眼:“这是镇静剂,如果一直这么念叨下去,他会因为脱水而死的。”
果然,男人眨眨眼,没一会的功夫就沉沉昏睡过去。我不由的释然,确实将他带出去救治的可能性非常低,我们也没有义务在这里看守着他,如此安详的睡一觉,说不定醒来后一切都会过去。至于是生是死,一切都看他的造化吧。
忽然我的耳朵微微一动,一个异样声音传来。
咚,咚,咚!
很像是皮球弹起敲打地面的声音,我不由大为惊奇,在这么一个闹鬼的医院里,怎么会有皮球的声音呢?
其他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声响,依然围着那昏睡的外国男子叽叽喳喳分析着,我赶紧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同时聚集精神去捕捉异样声响的来源。
“咯咯,嘻嘻。”
这下连他们三人都注意到了,的确有一个女孩的欢快笑声从门外传来,同时还伴有咚咚的皮球敲击声。
“这……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呢?”周不甘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躲在我身后。
“或许……有小孩子幸存下来也说不定呢,毕竟这个楼层没有遭受到怪物们的袭击。”苪倩沉思。
我则是有些头疼敲打着额头:“怎么办,是出去还是不出去?”
“当然是出去了,听声音就算是鬼,也只是小鬼而已,怕什么。”大头跃跃欲试。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勇敢起来了。不过我还是很同意他的建议,现在这种诡谲难辨的情况下,越是退缩害怕,反而就越容易被迷惑操纵。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勇敢的去面对。
当时我就举起九毫米的冲锋枪,示意其他人跟在我的身后。医院空间比较狭小,并不适合**的大威力,相比之下为巷战而发明的九毫米冲锋枪,更能够适应这里得环境。
四人来到手术间的外面,女孩的咯咯笑声更加清晰,听声辩位应该是来自于手术室的门外。我心中骇然,要想进入手术室,必须穿过带有厚厚铁门的消毒间,从常识上来说女孩的笑声,是穿透不进来的才对。
“这里并不是能用常理推测的地方,还是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吧。”苪倩像是能够看透我的心思。
我沉重的点点头,咬牙举起枪走在最前头。
来到手术室的外边,顺着声音望去,就在我们来时的走廊拐角,赫然出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红色小皮鞋,黑色披肩发不超过六岁的小女孩,正用稚嫩白皙的手臂,笑容欢快的拍打着一个皮球。
呵……咯咯……嘻嘻!
我面色发黑,喉咙发紧,隐约感到强烈的不安。
“咦,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小朋友。”周不甘诧异的迈步要上前。
我赶紧一把拉住她,焦急的喊道:“不,千万不能过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咬着牙,浑身发冷的道:“这很可能就是恶鬼笑!”
周不甘好笑的道:“郝炎,你是不是被吓坏了脑袋,这明明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呀,怎么可能是恶鬼呢。”
说完一甩胳膊,挣开我的手臂,径直向小女孩走去。我心里大急,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加倍小心的警戒。
“小朋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啊?你的爸爸妈妈呢?”周不甘来到小女孩的跟前,蹲下身子,笑容也比平常温柔许多。’
小女孩扬起脸来,我意外的看到,她竟然非常的可爱漂亮。
圆圆红润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五官精致的跟瓷娃娃一样。顿时引来周不甘惊喜的呼声,下意识伸手就抱住了小女孩。
“不甘非常喜欢孩子,遇到可爱的小孩子就失去了抵抗力。”苪倩来到我身边解释。
我一阵的无语,这个周不甘难道神经会如此迟钝吗?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的小女孩呀。普通的小孩子,会在这么诡异恐怖的地方如此镇定吗?还会笑的这么开心拍球玩吗?
“我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去哪了,他们只说让我一个人玩,然后就在也没见着了。”小女孩的声音奶声奶气,别说周不甘了,连我都有些动摇之前的判断。
“呜,好可怜啊。”周不甘根本无法抵抗小女孩的笑容,溺爱的将她搂在怀里蹭呀蹭呀。
“姐姐,我一个人玩好无聊啊,你能不能陪我玩?”小女孩仰着脸哀求。
“呜,好可爱……。”多亏周不甘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没有立刻答应,只是左右为难的思考着。
我是气急败坏,本来事情就够多够麻烦了,偏偏周不甘这个时候又犯了花痴,不由气得喊道:“喂,你醒一醒好不好?哪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会称呼你为姐姐!你这个年龄应该叫阿姨吧。很明显,她是在骗你的啊!”
“我哪里不像是姐姐了?”周不甘扭过头来,用杀人的眼神瞪着我。
我也是嘴贱,情急之下没有多加考虑脱口而出。本来周不甘还能保持一丝冷静,被我这一刺激,那一丝冷静烟消云散。
“好呀,那姐姐就陪你玩一会,就一会哦。”
“太好了太好了。”小女孩高兴的蹦跳拍着小手:“那我们玩捉鬼游戏好不好?”
“好呀,不过什么是捉鬼游戏呢?”
“嘻嘻,你们四个人中,有一个是鬼哦。”小女孩指着我们,笑容是那么天真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