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抓住使者的尾巴,把这只专门恶心人的老鼠狠揍一通:“呵,这么说来,解药我们按时送到了,而且药效极好,百灵夫人都能下床行走。至于御官大人——呵呵,真是有趣——他没服用解药,消失了?凭空蒸发了?那你们来问祁北干嘛?祁北刚回风临城,回城之后第一件事是送解药,左脚刚出旧府的门儿,就被徐奕和辛林拉去了西北城门外,是辛林一路送我们回太庙的,刚到太庙,右脚还没进门儿呢,就遇上了来拜访的百灵夫人。前后无缝衔接,我们哪儿有时间掳走御官大人?还得藏好了不叫人发现?哈哈。太好笑了。”
使者被辩得哑口无言,方才知晓了贸然逼问金乌神使的下场。
他继续道:“你要搜查太庙啊。我跟祁北都没问题啊。本来我们也是借住太庙。不过吧,这里毕竟是太史老爷的地盘,你是不是要先问过太史府呀?”
使者万分无奈之间,只能转向百灵夫人:“夫人,您看这该怎么办?”
百灵夫人一想到时禹毒性未解,人就不见了踪影,脑海中什么坏想法都蹦出来了,而且一个比一个糟糕,眼泪就从来没有断过。祁北看到她伤心断肠,不由十分心痛,可在这件事情上,他又能做什么?
“祁北,”百灵夫人哀求道,“我知道你跟他的失踪没有关系,可……可……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小碎撇嘴,提醒祁北:“你们是御官身边的人,应该比我们清楚他在哪里。祁北这儿还有一堆事儿要做呢,没有时间管这些啦。对不对祁北?”
祁北满眼都是百灵夫人的泪珠——唉,如何舍得她伤心痛哭呢?
“我帮你找。”
小碎惊掉了下巴:“啊?你说啥?”
看着百灵夫人因为抽泣而抖动的肩膀,祁北真的很想要抱住她,安抚她,可是不能,使者和挚儿都在场,而她,估计会推开自己吧。
尽管这样,祁北还是坚定地,赴死一般地站出来,说:“交给我。”
小碎一见祁北跑偏,赶紧用传音术想拉他回来:“等等,不是说好了不被儿女情长困扰?不掺和她家的事吗?祁北?你不是说此次回城,首先办好金乌神的事情?怎么说变就变啊?”
祁北抬手制止了快要抓狂的小碎,走到百灵夫人面前,缓缓跪下,看着她泪水纵横的面庞。不知怎的,她每掉一滴眼泪,他的心上就被割了一刀——
根本,根本见不得她哭啊。
“你别怕,我一定找到他,把他安全带回来。”
小碎已经抓狂了:“喂喂喂,你要找的是金乌神!你要把金乌神安全带回来!不是御官!御官爱滚哪儿滚哪儿,关你什么事??”
是啊,祁北想,我巴不得御官赶紧消失呢,当然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可,可御官不见了,她会担心,她会哭,可我一点儿都不想看到她伤心流泪。
小碎无助地呐喊:“喂喂,你清醒一点!”
祁北整个一颗心都被百灵夫人的哭泣给抓了个牢牢,对小碎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君安使者觉得有戏,神通广大的金乌神使愿意出手相助,找到御官的几率大了很多,他立刻喜上眉梢,好像下一秒钟就能找到叶时禹似的:“啊呀,真是麻烦金乌神使了,多谢多谢。”
百灵夫人也只剩下了叹气。她不似君安使者那般无耻,本就是自家事情不好外扬,贸然麻烦金乌神使已经非常不妥,况且祁北身负要事,还有乱石山和百虺入城等着他解决呢,叫他帮忙寻找时禹,岂不是会分心么。
祁北意识到自己跪在她面前,直挺挺看着她的时间有些长了,而秦挚也盯了自己很久。他抽了一下鼻子,赶紧站起来退后两步,不敢过于靠近百灵夫人。
秦挚撇开了脸,叹了口气,手指一个不稳,金葫芦掉了下来。他没说什么。
既然拉进来了一个强大的“帮手”,太庙里有没有御官的踪影,使者准备杀向下一个地点,于是起身告辞:“那就麻烦金乌神使啦。我们静候佳音,早日找到御官大人。”
百灵夫人叫使者闹着一出,闹得尴尬不已,她得了个机会来到祁北面前,低着头看地面,一点儿不敢看他:“我知道不该来找你。可我……我真的……我没有办法……我、我完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说着说着,眼泪再次翻涌而出。
又是痛心的泪水。祁北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我……我知道这样麻烦你是不对的,但、但我还是想请你帮个忙。他中着毒,他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就这么没了影子……唉,去哪儿找他啊……”
小碎冷眼旁观,一句话都懒得说。
祁北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想麻烦我。是君安使者逼你来的,对不对。没事,我不生你的气。”
百灵夫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祁北。而祁北,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眶,听见了她微微吸气的声音这一刻,及时把目光移开了。
“我虽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找,但总能想出办法,对不对。”他做出个微笑,叫她宽心。
小碎冷冷道:“不如我们把风临城掘地三尺,既找得到御官,又挖得出十金乌像。”
百灵夫人吓得浑身一哆嗦,她把小碎无意间发泄怒气的胡话误解为叶时禹已死且葬入地下,浑身僵硬在了原地,就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
祁北赶紧呵斥小碎:“你胡说什么呢。御官肯定活得好好的。”他局促地想要伸出手扶助她的肩膀——实际上,祁北的确抬起了手,可挚儿就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
“你能不能回想一下,御官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想要去什么地方?”祁北脑子一转,忽然问百灵夫人。
“这……”最开始,百灵夫人仍旧止不住哭声,可忽然间,哭泣戛然而止。
祁北连忙问:“想起来什么了?”
挚儿也跑上前来:“姐姐?难道姐夫真的跟你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