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国大元六年,瞿墨即位,改国号为洛。洛国元年新皇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因新皇大赦,所以之前的所有官员都未被进行惩处,反而大加赏赐,群臣对新皇无不称赞。新皇即位,后宫空缺,当初的将军夫人唐媛媛本应荣登后位,可不知什么原因却只是做了皇贵妃,可于相府和唐媛媛而言都已是莫大的赏赐。
方烈身负重伤经御医诊治已无大碍,瞿墨将他关禁在皇宫监牢的某个角落里终身监禁,任何人不得探视,瞿墨也从未去看过他。曾经他设想过那么多次打败方烈的情景,他以为他会暴露会埋怨会对他一吐他这么多年的怨恨和苦痛,告诉他他多想杀了他,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原来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甚至,都没有去看过方烈一眼。
方煜倒是没有受到什么牵连,在新皇登基的那日他就被封为了安定侯,封地鲁原一带,在洛国的南边,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他很喜欢。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曾经喜欢的物件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妃子,他都都没带。他只和瞿墨讨了一个赏赐,就是去看了一次方烈,自此之后他便远离泽黎安心呆在他的那一小片天地里,或许那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而相国之前一直是和瞿墨对立的,但鉴于在最后的时期他并未举出手中的证据落井下石,好在唐媛媛也为了瞿墨痴心守候不离不弃,于是唐腾还是官居原职。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可是瞿墨却有心事未了,他做了皇帝自然就住进了皇宫,他是个念旧的人,之前用得习惯的人和东西他都带了过来。可是他带走了几乎所有的人,却没能带走他心尖上的那个。苏墨画自己买下了城南的一个老宅子,就在他登基的那天搬了进去。
如今洛国初建一切都百废待兴,他忙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时间出宫看她。他没能去找她,她也从未来看过他,瞿墨眉头蹙紧,看着手底下的几个奏章愈发烦闷。经历了这么多,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位置呢?
虽然特别想当面问一问她,可是由于实在是太忙了,瞿墨一直都抽不出来时间,直到登基后的十多天,他才能忙里偷闲去看了看她。
那确实是一个老宅子,像是那种败落的贵族曾住过的宅子,红墙黑瓦大气磅礴,高大的门上刷了色泽浓郁的红漆,粗壮的铜环散着淡淡的光晕。瞿墨伸手在门上扣了扣,敲了许久无人应门,他犹疑地一推,门却自己开了。
进去后才发现这个宅子里真是冷清的可怕,目光所及之处都见不到一个人,他绕了许久才看见在石凳上坐着的苏墨画。她一个人披着薄薄的外衫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淡淡的。
“想什么呢?”他不由得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听到说话声苏墨画睁开眼,她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哟,皇上怎的有空来我这里?”
瞿墨皱皱眉:“你怎的这般叫我?”上次被方烈砍过的地方刚刚结了痂,几乎贯穿了整个右眼,他一皱眉就显得有些狰狞。
“皇上不是都已经登基十多日了吗,自然是要叫皇上,不然还叫将军?”苏墨画斜过眼懒懒地说。
瞿墨在她身边坐下,他眉间捻了许些不快:“怎么了?你有什么话便与我说,怎的这般冷淡?”
苏墨画烦躁地摆摆手,她揉了揉额前的头发胡乱道:“哎呀,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了,”她也皱紧了眉道:“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乱发脾气,对不起。”
瞿墨伸手将她揉乱的碎发整理好,他看着她慢慢道:“无妨,在想些什么?”
“没有关系,都是乱想的,都已经不重要了。”苏墨画吸了一口气道:“怎么样,最近还顺利吗?”
瞿墨点点头:“还好。”
他说完后两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过了很久,苏墨画忽然轻轻问出声:“瞿墨,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很讨厌被人利用还蒙在鼓里的话吧?”
瞿墨眼神渐渐变得复杂,但他还是点点头,苏墨画笑了笑,她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没有和你说过,”她歪了歪头看着瞿墨,神色格外认真:“我愿意为了你做一些事情,但是不要让我觉得我只是一颗棋子,那样,我会难过的。”
之前,她说过她会是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如今她把他当做了朋友,她愿意沿着他定下的轨道前进,可是她会难过。
瞿墨避开她的目光,再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