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昊的刀掉在了地上,他的手长长地伸了出去,想要抓住那个飘逸得像是雪地中的精灵一般的女子,可是却只抓到一阵冷风。
尉迟昊惊得一双手直直地拍在了墙上,冰凉之意一直沁到了心底,他刚刚只是要唬一唬瞿墨的,没想要真的杀她。他怎么会杀她呢,他尉迟昊的确是狠心的人,但是他对所有人狠毒,唯独对她狠不起来啊。不然那么多次他对她唾手可得,他都没有下手,那又是为什么呢!尉迟昊忍不住痛心地叹息,苏墨画你一生聪明,为什么就看不透呢!
看着那个女子像是一只美丽的大鸟一般直直地坠了下去,尉迟昊的心也直直地沉了下去,那个温软的像一只小猫的女子是他坚硬的心上唯一的柔软啊,他什么都舍得,可却不舍得她啊。他还记得寒风中的那一声“哥哥”,记得她睡梦中的依赖。
墨画,他的墨画……
苏墨画到底是没时间想他们这么多,她想起了那晚她所做的梦,她这一生有悲有喜,但却倒也不负此生了。只是没能再见哥哥一面,她到底还不甘心啊,哥哥……苏墨画的眼角流下一滴泪,哥哥,墨画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所有人都看到那个女子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她那么美,可是一会儿也不过是一具死相惨烈的尸体。
娇娇美人,化为森森白骨,任谁也不忍直视。
就在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了的时候,另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出现了。就在苏墨画马上就要摔成一滩烂泥的时候,他使出一身轻功将她接在了怀中。
苏墨画懵懵懂懂地抬头,一睁眼就看到一双傲立的冷眉,接着就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虽然是处处留情的桃花眼,但是其中却皆是冷光。雪山一般高挺的鼻子,还有紧抿着的薄唇,那么好看的模样,那么绝尘的气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拥有。
那就是风钺,风是轻盈的温暖的,而钺是兵器,是冰冷的无情的。他所有贴心的风都给了一个人,那就是苏墨画,而于外人而言,他是冰冷的兵器。
苏墨画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还未从死里逃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而如今老天就又送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这个人,是她的哥哥?
苏墨画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但那只红肿的手却还是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风钺的脸上,她的眼中有满满的晶莹的水光在闪烁着。她的声音轻若蚊吟,好似怕惊醒了一场美梦,她呢喃着迟疑着叫道:“哥哥?”
风钺脸上冰冷的表情瞬间褪去,他温柔又心疼地握住苏墨画红肿的手,目光细细碎碎地全部落在了苏墨画的脸上,他点点头,薄唇扬起,声音好听得如同三月的春风,他并未多说什么,只动了动唇叫出了一个名字:“妺妺……”
他叫道,温柔万分的,意犹未尽的……这个名字他在心头叫了磨了那么多年,今日终于叫出了口,终于对着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叫了出来。
妺妺……苏墨画看到眼前的男子精致的上唇和下唇摩挲了两下,于是这个温柔至极的名字便从他的口中叫了出来。一直在眼中打晃的泪水瞬间都涌了出来,浸湿了她的衣襟。
“乖,妺妺不怕了,哥哥在。”风钺甩开披风,怀抱着苏墨画坐在雪地上,他抱着苏墨画的模样好似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一般,疼惜又宠溺。
全世界不会再有一个人像哥哥一般疼她爱她了,这是哥哥没错,是走了五年之久的哥哥啊。
苏墨画这几年的委屈和将死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全部倾巢而出,敲击着她的心脏和大脑,她“哇”地便哭出了声,口中嘟嘟囔囔说着自己的辛苦和想念,也不顾风钺是不是听得清楚。
瞧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风钺将脸颊贴到了她的额头上,一双好看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苏墨画。小的时候她每每淘气不肯睡觉的时候,他便是这么拍着她的。
苏墨画哭得不能自己,风钺更是由着她的脾气来,苏墨画不是爱哭的姑娘,若不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也不会这般哭泣。风钺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只得如此拥着她,任她哭个够。
她的妺妺,理应受到全天下最好的待遇,而今她如此委屈,着实让他既心疼又生气。
风钺的脸上现出些冰冷的神色,伤墨画者,他亦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