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公山,白鹤峰,茅庵庙。
茅庵庙内,一位穿着脏兮兮的道士,一脸悠闲的喝着自酿红薯酒。
一支靴子被他用脚趾头夹着一晃一晃,嘴里还哼着小调。
外面热的让人烦躁,可是庙里却有一丝寒意。
桌上红薯酒温热,倒出壶外有一股热气升起,酒香四溢。酒倒入杯中,酒色有些浑浊,因该是酿酒之时过滤的不好导致。道士根本不在乎,每喝一口都能喝出琼浆玉液的态度。
桌上没菜,只有炸蜂蛹一盘和一盆番薯。蜂蛹炸得喷喷香,一口咬下爆浆而出。
他吃的喝的正香之时,脸色忽变。匆匆忙忙出庙门,连脚趾夹住的靴子都没穿。
一出庙门,他一眼就看向红岩峰,原来刻在红岩峰上普照真个武公山的天师镇灵符,暗淡无光。
道士连靴都没回去穿,就往山下文家村赶去。
武公山内有异族大能出手,大幕打开后,戏到中场了。
道士必须要和文家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校外不远处,水库。
胡娇和刘长生一路狂奔至此,两个人从未有如此畅快之感。有一种携手私奔,远行万里,刺激感蹭蹭的。
两个人稍微有些喘息,对着水库相视一眼后,两人都笑得前仰后翻。
声音太大,水库中有水族妖兽露头。几支水箭从水库中射向他们两人。
刘长生还未有动作,胡娇脸色微寒手一指,一剑飞出,立于水面之上。众水族妖兽,迅速回到水底,没有一个敢露头的。
胡娇好像还有些不过瘾,扔出一把铜莲子向水库中。整个水库如沸腾般,水下动静不断。
刘长生看到如此奇景,目瞪口呆,回过神来道。
“娇娇姐的手段可是比以前高明不少。”
胡娇憋憋嘴道。
“怎么,我本事大了后,你又打算跑了。”
刘长生真是有些佩服女人的本事,不管你说什么事情,她们都能拉回来,只谈两人之事。
“娇娇姐,我知道错了。今天我就回一趟咱家,当着岳父大人的面把我说过的话吞回来。”
胡娇听到他说咱家,岳父大人,高兴的很,语气轻快道。
“算你小子有心,不过你要有准备。老头子见到你心情可不会好到哪去。”
刘长生迟疑道。
“不是说噬魂鞭已经被大舅哥带去吉水了吗,岳父大人不会真要把我打死打残吧?”
胡娇挑挑眉,笑道。
“你猜。还有你打算怎么把话吞回来。你堂堂老刘家未来家主说话就这样不算数了?我胡家的女儿,被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刘长生捂着头,这事这两天他也想过,确实也没太好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姿态放低点,脸面值几个钱,连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都不讲究这些虚的。
刘长生小声问道。
“娇娇姐,岳父大人今日心情可好?”
胡娇笑道。
“不管我爹今天心情好不好,看到你后,估计心情好不到哪去。”
刘长生纠结半天后咬牙道。
“发昏当不了死,去了再说,娇娇姐,到时你可得帮忙回旋一下。这段时间很重要,让岳父大人下手轻点,咱来日方长,要打断我的狗腿,过段时间再下手怎么样?”
胡娇捂着嘴,笑得很开心道。
“我爹在你心中就是那个随时要打断你腿的恶人?”
刘长生迟疑一下,不肯回答。
胡娇一根手指伸出,轻点他的额头。
“呆子。连个谎都不会说。”
刘长生装傻充愣的笑着,不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
“你说校长这样搞也不怕学校闹翻天了。学校里那些家伙们本来就躁动不安,现在看到你我之事估计心里都要爆炸了。而且现在你我的身份,我估计这事消停不了。”
胡娇不在乎道。
“瞎操心,学生一批又一批。就现在这个情况,前方战事不断,人口本来就稀少。特别是现在男的少,女的多。高中生毕业就结婚的都不在少数,还有人高中毕业老婆娶两个的。校长哪能管这些。而且校长也乐得见到你我能和好。不然他也不会费尽心机把我从岳麓山弄回学校。你要知道当时我们院长死活不同意我回来任教的。这两老头差点就打起来了,听说后来校长威胁他要把他以前的囧事让整个灵修界都知道。我们院长才拿他没办法,让我在学校待到你毕业后再回去继续修行。”
刘长生没想到胡娇回学校任职的事情,还有这样的波折。怪不得校长今天反应这么大。
刘长生想到那个梦,迟疑道。
“娇娇姐,要不你回岳麓山吧,不要耽误了修行。这边的事情,我自己也能行的。”
胡娇白了刘长生一眼道。
“怎么?我回岳麓山去。然后你退婚的事情就不了了之,开始你个人单身汉快乐时间?还是你看我管的你太严,怕以后不让你娶小老婆,打算趁现在这个机会,能先断就先断了我们这段姻缘。”
刘长生听到胡娇的调侃,急赤白脸道。
“娇娇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哎,我的意思你懂的。”
胡娇呵呵笑道。
“我懂什么,你不说我怎么可能懂了?”
刘长生叹了口气,道。
“娇娇姐,我今天做了一个梦,梦境很真实也很可怕。”
胡娇听到刘长生的话,心里一沉。修士做梦,特别是刘长生魂系修士做梦,一般梦无好梦。想到他刚才忽然问自己红色连衣裙和高跟鞋的事情,胡娇有些明白过来。
胡娇故作轻松道。
“怎么着,你梦到我穿个红色连衣裙和漆皮红色高跟鞋?”
刘长生点点头,想到梦里的一切心里有些堵得慌。
胡娇看到他的样子,有些不忍,谎道。
“傻瓜,你啥时候看到过我有这么一身衣服和靴子?”
刘长生摇摇头,肯定道。
“娇娇姐,这个你就不要骗我了。刚才你的反应就是已经说明你确实是有一件红色连衣和一双红色的漆皮高跟靴。”
胡娇知道瞒不过他,那个老道士葛天师,整天就交他这些东西。看人表情,预测别人对于事物的反应,自己以前也跟着学了点。
心里骂了就死老头,不教些好东西。尽教些歪的邪的,看以后自己还给不给他送酒喝。
胡娇不高兴道。
“看来这些年跟着葛天师教你的那点东西,你学的倒是不错。那你说说,到底我为什么回来?”
刘长生愣住,为什么回来?这个他想过,心里有些明白,但是有些话直接说出来有些矫情。
刘长生扭扭捏捏半天,硬是没说出话来。
胡也没让他继续磨叽,直接道。
“这一次回来后的危险程度,在岳麓山的时候校长已经跟我说过了。本来我是不打算这样急匆匆的回来的。但是校长说这次的情况很危险。那我就不的不回来了。长生,如果我不能和你一起患难。日后,我就没有勇气理所当然的站在你身边,享受你的荣耀。你不要想太多,你不欠我的,这只是我本来就应该做的。”
刘长生盯着胡娇的眼睛,有些艰难的开口道。
“娇娇姐,你怕死吗?”
胡娇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人还没娶过门,就想让我为你去死吗?”
刘长生苦笑摇头道。
“娇娇姐,我没有开玩笑。如果到时你觉得事不可为的时候。你就回胡家,让咱爹送你回岳麓山去。世间没有必要弄这么多同生共死的苦命鸳鸯。你我也都年轻,说句不好的话,你活着。到时我真的要死了,我也好说日后会有人为我报仇这句狠话。”
胡娇没想刘长生会这么说,有些生气,一个栗子敲他头上,刘长生没躲,被敲个正着,挡挡作响。
胡娇哪想到他会傻不拉几的连躲都不躲,挡挡作响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一大跳。她立马后悔力气用大了,心里有些怯意的看着刘长生。
只见他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看着水库的水面上,手上拳头握得死死的,眼睛通红,有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这是她认识长生以来,第一次一日之间见到他两次眼眶发红。她不知道他今天梦到了什么,可是现在的刘长生身上挥之不去的哀伤气息里面有太多她陌生的东西。
娇娇姐,你怕死吗?问的到底是她,还是他在问自己。
胡娇上前一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刘长生回过神来,用手摸了一下眼睛,才对着她笑。笑容如同今天上课的时候,干净温暖。
不知道为何,胡娇看到这个笑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刘长生看到她流泪,迅速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住的东西。他轻轻撒开油纸,再撕开里面一层雪白的绢纸,最里面是一条雪白到刺眼的手绢。刘长生想要拿起去帮她把眼泪擦干。后来看看自己长年铲煤,指甲缝里还有些脏兮兮的手。
只能把手绢连同油纸包轻轻的递给胡娇,胡娇看到如此雪白无暇的手绢,哭的撕心裂肺。
这是一个承诺,小时候有次自己不知道什么事情哭的很厉害。
这小子拿着一块脏兮兮像抹布一样的手绢给自己。
当时自己正在生气,直接说。
“脏死了。”
他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
“没事,娇娇姐我以后找块世间最白的手绢带在身上,我随时准备着,记得哭的时候找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