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遥遥的看着黑脸汉子,神情漠然,犹如在看一只蝼蚁。
可他没有发现,同样在不远处的临四十七巷巷口处,一个撑着伞,腰间别着木剑的长衫少年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眼见黑脸汉子即将逃脱,剑客终于动了,念力笼罩着剑光,隐隐约约有一丝大河奔腾的意境。
他神情自傲,他相信,这一剑之后,那黑脸汉子必然要死。
黑脸汉子虽未入修行,但多年争斗,也有几分对于危险的感知。
当这一剑临头的瞬间,他便清楚地知道,他挡不住,但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的朋友,所以他不能直接死,他必须要多留一刻的性命。
他竭力动作,只为稍稍避开要害,求得片刻的生机。
剑客看见了,只是轻蔑的说了句,“蝼蚁求生,可笑。”
然而就在剑光即将落下的那一刻,似乎有一道剑吟声响起,隐隐约约听不分明。
一个撑伞的长衫少年,握着一柄带鞘的木剑拦在了那道剑光前,剑光便再也不得寸进。
随后,一股浩瀚的剑意和念力爆发,直接将那剑光粉粹。
剑光与念力一体,被强横的外力摧毁,便有极其凶悍的反噬。
剑客漠然的神情第一次发生变化,在他视别人为蝼蚁之时,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蝼蚁。
他面色瞬间惨白,已是受了重伤。
他震惊的看了一眼那撑伞的少年,惶然而逃。
没有人发现,在无穷高处,在未知的永恒之地,有许多条河流,如同恒沙一般。
平静了许久的这个地方,忽然有一条溪流溅起了一层水花,水花中竟然全是那黑脸汉子的影像,溪流中更是从头到尾贯穿了他的一生。
而本来,这条溪流已经即将干涸,因为前路已断,可是突然的,前方的断路恢复了,新的水源涌入,这条溪流再度恢复了生机。
而就在这些看上去十分朴素的变化中,诞生了一股无比玄奥,几乎可以说是包容万千的力量,这力量刚刚出现便被一个无形的旋涡所汲取。
随即,便再度恢复平静,没有人知道下一次的浪花又会在何处荡起。
正如没有人知道,那命运将去往何方。
巷口处,方谦没有再向剑客那里多看一眼,他可以现在就杀了他,但他觉得交给朝小树会更加合适。
看着被剑意余波震倒在地的黑脸汉子,方谦笑了笑,可没有丝毫拉他一把的想法。
毕竟是皮糙肉厚的汉子,可不需要什么呵护。
黑脸汉子目光怔怔的看着方谦,爬起来,问道:“你是谁?为何救我?”
方谦正欲回答,忽然神情一变,狂喜中夹杂着,也很是满意,尤其是这个小黑脸给他带来的那个惊喜,让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很快他们就回到了他的酒铺。
“你可以先在我这呆着,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带走你,等宁缺回来,你就去他那老笔斋呆着,听明白的话,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说完,方谦伞一收,便又躺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黑脸汉子一脸惊讶,他自然听得出方谦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他很清楚方谦绝对是一个很强大的修行者,可他没想到居然会和宁缺认识。
他有许多疑惑,但显然现在的方谦没工夫搭理他,他也不会自找没趣,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便开始思索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忽然,一阵阵吆喝声响起,黑脸汉子便看见十几个羽林军从铺子门前经过。
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他就发现,那些羽林军似乎就像没有看见这里一样,直直的便冲了过去。
他愣愣半晌,不明觉厉的看着躺在椅子上似乎毫无所觉的青年吐了口气。
“修行者,竟有如此可怕的手段,真是恐怖如斯!”
而方谦此时自然没功夫理会其他,随意地用念力使了一个小手段,便将全部心神投入到了突如其来的惊喜中。
因为就在方才,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诸天系统终于再一次刷出了一点点的存在感。
“叮,宿主成功逆转一人命运,窃取诸天本源一点。”
显然系统还未苏醒,这只是系统在他做出了相应行为之后被动的反应。
但这无疑意味着,诸天系统沉睡之前,还给他留下了一个也许至关重要的手段。
心念一动,关于诸天本源的信息便出现在他的脑海。
诸天本源,诸天万界最根源的力量,拥有造化万物的能力。
说的很明白,但方谦还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很牛比就对了,而且他也大致有几分理解。
如果把诸天本源看成货币,也许就能很清楚的了解它的作用了。
诸天本源可以转化成任何东西,他毫不怀疑,系统所说的万物指的是所有。
一切存在的事物!
只要有诸天本源,他就拥有一切。
这绝对是他难以理解的手段,也是足以逆转一切的力量。
不过,关于获取时空源点的途径,似乎并不简单,他也有了一点想法。
这些年他虽然足不出户,但他也做了许多事情,可却没有获得任何的时空源点。
反而是今天,他救下了黑脸汉子卓尔之后获得了一点。
显然,系统所说的这个逆转命运和其他事情关联不大,也许只与生死息息相关。
难道说,在系统的规则里,只有因为死亡的命运被改变,才算是逆转了命运吧。
那么,既然救人可以,如果杀人,又如何?
想到这,方谦便隐隐有些后悔放过那个南晋剑客了。
不过,救人很难,杀人却要简单的多,这其中的考量也许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甚至,想要获得大量的诸天本源,也许就只有两个办法,救世,或者灭世!
如此一来,在将夜中,按照原定的命运,救世已经被宁缺做了,就算这个人变成他,也根本算不上逆转命运,这么说,他只有灭世一途?
不过还是算了,到目前为止,他连一个人都还未曾杀过,更别说灭世这种奇怪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去干的。
他所求,也绝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