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元弘点头:“我朝等级森严,不容许逾越。你母亲是太师之女,将军之妻,贵族身份,而剑宗再强大,也是平民宗派。你母亲在剑宗从来都男装示人,剑宗中人也从不知你母亲的真实身份。”
灵汐担忧起来:“那偷玄天镜的人中有剑宗的内鬼,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母亲的身份……”
“此事关系重大……”端木元弘咬牙喃喃道,“你外祖和你父亲的生死,还有剑宗的前途,你的命运。”
他此生最敬的人就是大哥和兮若,这二人,一个舍身入魔族,一个舍命救了他。当年那惨烈的一幕幕……他没有勇气告诉灵汐。
端木元弘握着灵汐的手突然一紧,灵汐顺势被拽到了他身后。灵汐探出头去看,前方竟然是一片巨大的光亮,那光亮的亮度不断增强,直绕得灵汐睁不开眼。
“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端木元弘朗声说道。
那光亮扑了过来,绕着他们的界域转了一圈,却突然消失不见。灵汐的眼睛被那光亮照耀后,眼前依然还是重影,她晃晃脑袋,揉揉眼睛,想努力看清。
“我们高高在上、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然牵着一个女娃的手,嘿嘿。”
来人一袭宽大的黑色锦袍,半张黑色面具,和灵汐一样遮了上半张脸面。露出的皮肤上,涂着厚厚的脂粉,衬得皮肤惨白渗人,已经看不出他皮肤本来的颜色了,烈焰红唇,魑魅妖艳,说话似女子般妖媚,却也似寒冰般清冷,一双眼似笑非笑,直看得灵汐头皮发麻。
他在水中妖冶而立,看起来也用了界域,那水隔了一些距离就停在他的周围,泛着浅浅的波浪。
“元哥哥,他是男是女啊……”灵汐悄悄问道。
“哈哈哈哈——”那人竟然耳力极好,隔着两重界域,也听到了灵汐的问话。“小姑娘,我非男非女,又当如何?”
灵汐见他笑时会翘起一点兰花指,微微捂住嘴唇,不由身子一哆嗦。非男非女,人妖不成?
“灵汐,出来吧。这是鬼市主人暗箫,天下事多一半瞒不了他。”端木元弘将灵汐牵了出来,暗箫瞪着眼睛看着二人的手并未松开。
“殿下,你是个做大事的人,这小姑娘体格清奇,又戴着面具,倒和我十分般配,不如送给我做个伴如何?”暗箫眼波一转,目光飘在灵汐脸上,眼角眉梢都是诡谲的笑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端木元弘不为所动。
“自然是等你啦。”暗箫魑魅一笑,却还是看着灵汐,“你伤了元气,前方危急四伏,怕你有去无回。”
灵汐被暗箫看得浑身不自在。
“凝聚心神,清心自在。”端木元弘捏捏灵汐的手。灵汐深呼吸一口,按紫灵教她的方法屏气凝神,排除杂念。暗箫依然目不转睛,灵汐却渐渐能在他的目光里自在起来。
“哈哈,小姑娘,抵得住我的注视,果然灵气十足,我喜欢。你也叫我一声哥哥,我带你去鬼市玩,可好?”暗箫收了那种令人不适的目光,反而一脸笑意。
此人是敌是友,灵汐全然不知,便噤口不言。那暗箫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就又向端木元弘说道:“你那个老岳丈正在炼药,想必你也知道了。此去机关重重,我帮你一把,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要什么?”端木元弘冷静地问。
“玄天镜,”暗箫嘴角微微一动,又指了指灵汐,“或者这丫头。”
“你要我做什么?”灵汐瞪一眼暗箫,原来他是来趁火打劫的。
“看你的样子,一定会幽冥剑。”暗箫妖媚地笑了笑说,“我这鬼市主人身在幽冥,自然想好好讨教一番了。”
暗箫手中,出现一把闪耀着幽微暗光的宝剑。暗箫抚摸着剑锋,缓缓说道:“小姑娘,看太子殿下的样子,那玄天镜他也不肯给我。就让我这幽冥剑,来试试你的幽冥剑法,如何?”
灵汐看了看端木元弘,她初学幽冥剑,虽然打通了剑脉,有了剑气,可运用起来尚不熟练,且不知暗箫底细,不敢贸然应战。
端木元弘果然护住灵汐,向暗箫问道:“你投靠了南宫侯吗?要在这里拦路。”
暗箫哼哼两声:“太子殿下,我鬼市也都是有血性的,你虽然尊贵,却怎么能这么侮辱我?我岂能和你那禽兽不如的老岳丈同流合污?”
“那就让开!”端木元弘运功,界域向前行进。暗箫挥手运功,将二人抵住。
“小姑娘,你元哥哥伤了元气,跟我硬拼,只能两败俱伤。你陪哥哥玩一回剑,哥哥就放你们过去,还会帮你们。”暗箫对灵汐挤眉弄眼道。
灵汐一时气盛,她也猜到端木元弘功力受损,不愿他硬撑。瞬间,祥云剑在手,就向暗箫说道:“你既然这么有玩性,我就陪你玩一回!”
“灵汐!”端木元弘想阻止,却心口一痛,眉头紧皱。
“元哥哥!你怎么样?”灵汐扶住端木元弘,向暗箫怒道,“你卑鄙!”
暗箫无辜地耸耸肩:“妹妹,我可没伤他。你陪哥哥练一回剑,我就帮他治疗,如何?”
端木元弘从未有过如此之痛,额头滴出汗滴,牙关紧咬着,竟然说不出话来。见灵汐一脸揪心关切,他挥挥手,示意她去和暗箫比试。
暗箫为人一向不羁,却也非邪派,他料想暗箫不会伤了灵汐,只是不知道这小子在卖什么关子。
暗箫伸手挥了挥,端木元弘的界域和他的便融为一体,开辟出一片空蒙的空间。灵汐看过去,外面不见天日,也不见水流,唯有界域内亮如白昼,空间极大,不似方才那么逼仄。
灵汐缓缓举起祥云剑,小心地看着暗箫,不敢贸然出招。
暗箫递来一个媚眼,便挥剑飞来,灵汐凝聚心神,判断他出招的意图,迎了几招,发现他并未用狠劲,的确只是切磋,便放下心来,将所会剑术悉数应用,见招拆招。
暗箫的剑术,诡谲灵巧,却谈不上多精深,只是那幽冥剑着实是把好剑,那剑锋上的幽微之光行云流水,衬托得暗箫的身形更加魅惑。暗箫身姿灵巧,柔若无骨,腾挪飞转,起承转合,简直是随心所欲。
灵汐一边对阵,一边惊叹,一边也不觉学了些他的身法。
但是暗箫剑术不敌,便总是躲避,灵汐反而被动出招追击,越追越难追,而暗箫的宽袍大袖形成层层叠嶂,竟让灵汐无从看到端木元弘的状况。灵汐越发心中焦躁,怕如此虚耗时间。
不觉一个破绽显露,暗箫突然挥剑回身,直直就刺向了灵汐,其动作迅捷,灵汐已来不及躲闪。
那剑,直直刺在了灵汐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