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汐见他怪怪的,却不解,委屈地问道:“元哥哥,为什么不行,你让暗箫大哥说嘛!如果我能打破这药池,我们还犹豫什么?”
暗箫叹口气,这个端木元弘,过去油盐不进,不食人间烟火,现在为了个小丫头,都学会吃醋了,不但吃醋,还打翻了醋缸啊,再逗下去,怕是他得跟自己动手了。
暗箫便正经地对灵汐说:“妹妹,取你一滴血,抹在幽冥剑上,我借你的剑就可以运功劈开这药池。”
“就这么简单?那还等什么啊!”灵汐一跺脚,当即就伸手出来,要暗箫取血。
暗箫顿一顿,努着嘴指了指端木元弘。
“不行!”端木元弘斩钉截铁,“我运功即可劈开,你们走开!”
灵汐急了:“元哥哥,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端木元弘一愣,心中顿时一股巨大的别扭。这丫头,怎么一碰到暗箫,就不这么信赖自己,依赖自己了?难道,她之前对自己这样,真只是因为,她再未接触过别人吗?
“血是能随便取的吗?”端木元弘横在前面,挡住二人:“暗箫,你再鼓动灵汐,莫怪我翻脸。”
暗箫一脸无奈:“这是个简便的法子,你非要走那弯路,伤了自己才甘心吗?”
端木元弘丝毫不听,已运功将二人隔离在外。
“暗箫大哥,元哥哥这是怎么了?”灵汐看着端木元弘决绝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暗箫心中却更加惊讶,他最了解端木元弘的性子,他凡事只做不说,极少解释,哪怕被误解。这哪里是吃醋,这分明是呵护这丫头到了骨子里,连取一滴血都不忍心!
“唉,妹妹,你元哥哥是心疼你。”暗箫无奈道。再不提太子殿下说好话,灵汐要对端木元弘有了误解,这小子还能饶了自己?
“不就一滴血嘛!又不是没取过。”灵汐想到第一次见端木元弘,他连个正脸都没露,就取了自己一滴血,这一次,却这么古怪。
灵汐担心地看过去,端木元弘身后金光闪耀,灵汐已经明白,他又一次调集了全部内息,而他损耗太多,内息已经有些不稳固了。
“暗箫大哥,求求你,帮帮元哥哥吧!”灵汐抓住暗箫的胳膊求道。
暗箫心中焦急,却无奈地说:“妹妹,他这个性子,我若出手帮忙,怕是从此只能做敌手了。倒是,倒是你,他的界域拦不住你,你去劝劝他吧。”
灵汐探了探,果然,她可以靠近。
灵汐奋然取出幽冥剑,刺破指尖。一滴血融入幽冥剑中。暗箫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灵汐飞身上前,凝聚所有意念,朝那药池刺了过去。暗箫大惊,怕她受伤,也忙飞身上前,顾不得许多,从后面抱住她,握住她的手,调集内息,助她出剑。
端木元弘只觉心口一疼,已无法阻止。
一剑劈过去,药池轰然分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们盘腿而坐,在入定状态。
暗箫松开灵汐,想解释,端木元弘却狠狠说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端木元弘一把拽过灵汐护在身边,飞身落在人群边上的高台上。
灵汐看过去,不由紧紧抱住端木元弘。高台之下,这群人坐在一片猩红的血液之中,人群四周的墙壁上,一边拴着奄奄一息的婴儿、成人,密密麻麻,一边,是一众老者,有老婆婆,有老头儿,也是弥留之际的状态。
“绿竹婆婆!哪位是绿竹婆婆?”灵汐喊道。
暗萧拦住她,摇摇头:“妹妹,绿竹婆婆是灵族中的高人,我认得她,她并不在其中。”
灵汐紧张的身子顿时松懈,一脸失望地看着药池中的人群。
南宫侯端坐众人之中,眉头紧皱,嘴角不住抽搐。
暗箫夺过幽冥剑,飞身到了那些老者身边,将镣铐奋力劈开。他吹一声口哨,外面,黑影风一样吹来,将那些老者团团围住。
“妹妹,祥云剑可斩断那些人的镣铐。”
灵汐取出剑,端木元弘接过,也救下了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们。
“不要不要,我要灵药……”一个人喃喃哀求道,双手紧紧扣住墙壁,不肯被救下。
“喂,你都要死了,你被他们炼药,你还要什么灵药。”灵汐急了。
“我们只是药引,药炼成,服食一粒药,我们就又恢复元气了,求求你们,不要放了我。”那人依旧执着地哀求道。
端木元弘双拳紧握,盯着那人摇摇头,也吹了一声口哨。
一队灰影也迅疾地飞了过来,到眼前,却是一队人。
“悄悄带他们回去医治。”端木元弘吩咐完,那队人麻利地救下那些大人和婴孩,极为迅速地离去。
药池中的众人被打断,面部都有或多或少的抽搐。
“他们走火入魔,一旦醒来,我们未必能敌。”暗箫小心地说道。
端木元弘不理睬他,径自运功,想要封住他们。
“元哥哥,来了好多人!”灵汐惊诧道,“很慌张混乱的步子和声音。”
暗箫一挥手,黑影裹挟着那些老人即刻不见踪迹。一群男女老幼冲了进来,见到这血腥的场景,哭叫了起来。
“老爷!哪个天煞的把你害得这么惨啊……”
“父亲!父亲!”
……
端木元弘额头微微渗出汗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居然还有人知晓他们的行动,暗中通知了这些人的家眷来。他们都是普通人,来这里必定不明真相,甚至还受了蛊惑,闹将起来,若有打斗,无辜者必然死伤惨重。
端木元弘正要发话,暗箫却猛地挡在他身前说道:
“太子殿下,我暗箫一向敬重你,拿你当朋友。方才的事,是我多嘴,违了你的心意,这里,就让我来了结吧。”
暗箫说完,端木元弘刚冷冷说了声“不必”,却被暗箫猛地在心口一推,身子瞬间一麻,就和灵汐向外飞去,竟然飞身到了药池之外。
端木元弘一下子晕了过去。
“妹妹,他没事,扶好他!”暗箫朝灵汐喊道。
灵汐忙将端木元弘扶好。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是鬼市主人暗箫,生平最厌烦你们炼药。你们的亲人,胆敢私自缉拿我的灵族朋友炼药,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今日走火入魔,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你们若能悔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要报仇,我在鬼市幽冥殿上等着你们!”
暗箫运功向药池中一掌拍了下去,药池中的众人轰然惊醒,一时各种疯魔。南宫侯吐出一口血来,却还意识清醒,见药池被毁,恼恨无度,对暗箫嘶吼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盗取我的玄天镜、玄天尺,毁我药池!来人呐!”
暗箫冷笑着,伸手隔空给了他一个巴掌:“老东西,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我盗你的宝物?你又是从哪里偷了来的?”
空气中,一股幽香浮动。
“凡服食灵药者,闻了我这消魂香,就如同上了消魂钉。南宫老儿,别以为只你有消魂钉!你们听着,我鬼市从此管定天下事,若还有以灵族人和人血炼药者,杀无赦!”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家眷或惧怕或仇恨,种种目光都盯在了暗箫身上。
“不炼灵药,叫我们如何向魔君交待?”
“就是,我们大月朝招你惹你了,你这是要灭了我大月朝!”
……
义愤填膺的愤恨声竟不绝于耳,灵汐看过去,那些人情绪激动,毫不畏惧,竟一个个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暗箫邪魅地大笑起来,笑声中,药池中的人们只觉震耳欲聋,痛楚加剧,痛不欲生,一个个歪七扭八地呻吟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