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下软帐,语调慵懒细软:“先睡吧,这些话,好歹等我三年重孝后再说。”
此时他提亲,成不成暂且不论,家中主母姨娘几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算计她呢。连着嫡长女那样的身份许亲白家都风澜频起,更遑论她了。
在旁人眼里她配不上他。
天将明未明时,凤槿萱听到了身子翻动的声音。汤婆子已经有些凉了,她撩开帐子,屋子里晦暗不明,安息香混合着伽罗香的味道在绣着花鸟的屏风上画出篆文,白如卿躺在脚踏板上,裹着锦被,呼吸均匀。
她赤脚点地,把挂在木施上的衣裙取了来,轻手轻脚地往身上套。
小丫鬟进来的时候一声惊呼。
凤槿萱连忙笔了个噤声。
“槿萱?”慵懒靡哑的声音。
他抬起来脸,看到来不及躲闪的凤槿萱,凤槿萱又羞又恼,涨红了脸扭过头。
却听见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声,如清泉迸溅般一发不可收拾。
凤槿萱内里彪悍有异于古代寻常女子,厚着脸皮在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将衣裳一件件穿好,系好汗巾子,才缓缓转过眸子:“看得到摸不到,有几个意思。”
跨过院门时便听到一声揶揄:“胸无二两肉,只是个小孩子罢了,竟还知道害羞。”
凤槿萱心头千万神兽咆哮而过,面上八风不动,顺着木梯爬过了院墙,瑟缩在守灵的草席子里,心中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会老着脸跟白如卿走了。
忽然见小丫鬟驾轻就熟地顺着梯子跟过来,提着一个八宝盒溜了进来。
“我家公子说好歹吃点东西垫着,气是气不饱的。”
凤槿萱朝着食盒伸过去的爪子就僵在半空中。
小丫鬟扭头一溜烟的走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她凤槿萱是个大度的千金,不计较那么多。
如昨日一般枯守了半日,忽然间一身白衣皓雪的男子走了进来,凤槿萱抬眼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只当是来吊唁的,递了一把香火给他。
“怎么这么一身打扮?”男子接过香火,伸手抬了一下凤槿萱的下巴,“不晓得王爷要见你?黑着眼睛给谁看去?”
男子模样长得十分好看,就是人太粗鲁了些。口气亦狂妄了些。
凤槿萱猜度不出来她是谁。
“母亲死了你脑子就真傻了不成?”男子冷哼了一声,“念着兄妹情分,告诉你一声,你的那摊子破事儿,王爷已经尽数知道了,立刻滚去夕月楼给我梳洗打扮停当,外面已经有马车来接你了!”
母亲?兄妹情分?
呵,这不会是他的便宜哥哥凤棋吧?
摸清楚了来人底细,凤槿萱勾起唇角一笑,眼眸总有着粼粼不可侵犯的气势:“放尊重些!我是你的妹妹不是你买来的奴才!”
男子剑眉一棱,似是没想到凤槿萱会说出这般忤逆于他的话来,不由冷笑一声。
“不过一个王爷的禁X罢了,真当自己有几两肉?”
那句几两肉戳中了凤槿萱痛点,凤槿萱扬眉好笑道:“晓得我是王爷的人,你还这般放肆与我说话,就不怕我回头给王爷说了弄死你?”
“你、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