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的影子在空气中扭动了一下身体,一阵山风吹来,肖龙真地很担心祁老,真怕就那样被山风给吹散了。
如果此刻不见了祁老,肖龙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祁老影子的白须在轻风中微微飘动,经过百年的生长一样,那胡须已经彰显出岁月的沧桑;两尺多长丝丝缕缕,诉说着多少世间风雨,悲欢情仇。
祁老右手指向天空,左手摸了摸胡须,口中念念有词,半晌,道。
“明日寅时,在栖鸣湖畔,你来便是!”
“寅时是什么时候?”肖龙弄不明白,为什么很多老人喜欢这乱七八糟的天干地支,阴阳时辰,就用数字来表示该多好,也不用倒手指算来算去了。
“寅不通光,卯则天明!”祁老摇头晃脑道。
“不通光到底是几点?”肖龙摸了摸脑袋问。别以为懂几个子丑寅卯就在我这卖弄学问,我可不吃那一套,你懂又怎么样?我不懂也没见饿死。
“哎,就是凌晨四点多的样子,你提前去栖鸣湖畔,在那等我!”祁老摆了摆手,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
“栖鸣湖?”肖龙一副疑惑的表情。“在哪?”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难道真不是拉蒙大地之人?”
“我说了,我到这里才一两个月而已,哪里知道这个湖,那个山的?”肖龙一脸无辜的表情。眨了眨调皮的眼睛。“每天除了吃饭,在外运动运动之外,就是在那氏家族这里转转那里逛逛,做做小任务,看看新鲜稀奇玩意儿。”
“你是那氏家族人?”祁老突然有些激动,语气明显重了很多。
“我……不是!就暂时住在那里而已。”肖龙看了看祁老的表情,不明白他何以一提到那氏家族就那么大反应,难道说他跟那氏家族有仇?自己可千万别说自己是哪个家族之人,反正自己连这块大地之人也不是,绝不能在掺杂在他们的仇怨之中去。
“那氏家族,呵呵!华天师,呵呵!”祁老一连几个怪异的笑之后,陷入了深思。
“师傅,你怎么啦?”肖龙关切地问,虽说没有拜师,但早已把祁老当成了自己的恩师。
“一百年了,呵呵,一百年了,呵呵!”祁老又是几个怪异的笑。“他也该出来了,是,也该出来了。”
“谁,一百年应该出来了?”肖龙不明白师傅说的是谁,好象是那氏家族之人,难道说那氏家族也有象师傅一样修炼的前辈?
“华天师!”
“天、天、天师?”肖龙一惊一乍。
因为之前听莫长老提起过,达到天师级别的意识能量者,在这巴国都如凤毛鳞角,少得依稀可数,再说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都已经去世,剩下为数不多的至今健在的天师尊者,都已百岁有余,已经被岁月蚀刻成一尊塑像,有的甚至衣食不能自理,整天疯疯癫癫,被后人说成精神病之类,看到了都唯恐躲之不及。
“师傅你是说那人的意识能量已经达到天师阶段?”
“恩?怎么啦?”祁老斜睨了肖龙一眼,神情中满是轻蔑。“天师又怎么啦?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你是说那个叫华什么天师的也打不过你?”肖龙歪着头,面当祁老,脸上写满疑惑。但是既然祁老已经眼中流露出对华天师不屑一顾的神情,可见祁老的意识能量肯定在华天师之上。
“那你以为师傅如果跟华天师交手,谁有胜算?”祁老斜着眼看着肖龙问。心中迫切地等待着肯定的答案。
“师傅意识能量雄厚,技能心法多如牛毛,当然是师傅厉害啦!”肖龙其实心里根本没谱,一个天师阶段的意识能量修行者,反正是相当厉害,就连丁卯三这样一个地士都不到的人,肖龙也见识到了,在这小小的巴干镇,也有一定的威名。
“呵呵!都过了这么久了,师傅也不知道到底谁有胜算。”祁老笑得有些勉强,看样子说不定当年师傅还输过吧!但是看上去怎么师傅的这种过度的谦虚十分苍白。
“这么说师傅也是天师阶段吧!”肖龙试探着问,以刚才对自己那一吸来看,那绝非一个地士、天士,能做得出来的。
“破石出关那一刻起,刚好突破八级。呵呵。”祁老摸了摸头,呵呵一笑,完全象个孩子,开心不开心的全挂在脸上。
“天师八级?”肖龙差点站立不稳,看来自己果然机缘不浅,竟然拜师在了一个八级天师的门下,以后想不成功都难呀。
“恩!呵呵,也不知道那华天师修炼得如何了?按说也该到出关的时候了,怎么会没丁点他的消息呢?”祁老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对于当年的华天师,心里还是没底,因为这个名副其实的修炼狂人,百年之后不知变得如何强大呢。
“师傅这不刚出来嘛!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消息吗?”
看到祁老对华天师还是一副念念不忘的神情,看得出,百年之前,他与华天师之间肯定有些故事,只是这些故事会勾起人无限的感伤。
“师傅别急,那氏家族的人我熟得很,我帮你打听打听,就知道他出来了没有?”肖龙忙着替祁老分忧,在他看来,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祁老这样一个八级天师级别的意识能量者的关爱,真是十分荣幸,所以,能为祁老效劳一点小事,肖龙感到无比的自豪和一种满足感。
“记住!明日四点,栖鸣湖畔!”祁老笑着摸了摸肖龙的额头,“虽然你都已经叫了我师傅了,我也认了,但规矩还得照办,不能少!不然你以后走出去,可别说是我祁老的徒弟。”
“记住了,师傅!那我先回去了!”肖龙一脸的轻松,得意。
“等等!”祁老的影子在半空中一个腾跃,迅速化作一团青烟,只见那团青烟慢慢变小,涌至肖龙胸前的项链坠子处,逐渐消失了。
“好了吧!师傅。”肖龙问
“好了!走吧!”项链坠子里传出一个细小的声音。
肖龙得意地吹起了口哨,轻快地向山下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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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阳光特别毒辣,那氏家族院前的不知多少岁月的古松已经被炙烤得噼叭作响,炸裂开的缝隙里流出乳白色的松香油,不过在如此高温的天气之下,不一会儿便凝固了,一股浓郁古醇的松香味飘荡在那氏家族的院落四处。
毫无遮挡阳光的广阔较场沙地上,青年男男女女仍然在冒着酷暑训练。一年一度的那氏家族青年才俊选拔公开赛即将来临,每位青少年都想获得更好的成绩,所以这点苦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较场东边一处毫不起眼的破败石屋,不知名的大量藤蔓攀援类植物也耷拉着叶子,似乎也受不了这高温的炙烤。
但是肖龙感到奇怪的是,石屋石门周围的植物却是生长得十分旺盛,那苍翠欲滴的生机勃勃的景象与周围被晒得萎靡的植物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这恶毒的阳光根本对它没什么作用似的。
那石屋缝隙处似冒出缕缕白烟,白烟带着水雾蒸汽润泽着周围的植物,也难怪,这植物生长得如此之好。
肖龙把嘴唇贴进石门缝隙,他立刻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带有空调的房间一样,人从酷暑转入清凉时的感觉真是爽呆了。
这那梅不知在炼什么功,为何石门之处如此清凉爽快,肖龙真不想打扰那梅,在这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该多好。
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属阴属水的,所以才能流露出如此之阴凉之气。
“那梅!”肖龙轻唤了一声,然后侧耳搜寻回答。
“肖龙!你来了。”是那梅的声音,同时,肖龙感觉那丝丝阴凉之气也慢慢地弱了下来。
“恩!好久没见,你修炼得怎么样了?”肖龙关切地问,同时内心深处意识能量汇集成形,钻进了石屋之内。
那梅正在蓝莹莹的寒冰床上打坐,虽然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可是明显的停止了意识修炼,正在调息身心。
“随便坐吧!反正也不是个好地方?”那梅站了起来,整了整衣冠。
“其实你这里倒是蛮是个好修炼的地方,只是一个人太寂寞了些!”肖龙看着那梅,一袭粉红色的衣裳,下穿一条白色长裤,虽说显得有点不协调,但是看着特别惹眼。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明亮,面庞上少有了些红润,却多了些白皙,嘴唇确是不折不扣地透露出一抹坨红。
“怎么会呢!肖龙。”她轻移莲步,曼妙的身姿显得十分轻盈。“其实修炼本来就是很苦的,但是若你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觉得这修炼的其中,会有很多乐趣。”
那梅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间地瞟了一旁的寒冰床一眼。肖龙有些不明白,一个女孩,对着一个男孩,暗示床上,那可是极其充满诱惑的哦。
“是啊!会有很多乐趣!”肖龙附和着笑了笑,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其实他根本不明白,那梅的那一眼并不是暗示什么,而是无意识的一眼,只因,那寒冰床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祖师爷。
“来吧!喝杯水吧!”那梅自屋角的池水边舀出一碗泉水。清亮的泉水透出甘甜的气息,肖龙似乎闻到了那股味道,纯天然的,无污染的,原始的甘泉。
“你知道的,我的身体还在外面呢!怎么能喝得了呢!”肖龙摆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耸了耸肩。
“感受!用心去感受!这样你就会喝到了!”那梅把那碗清澈的泉水摆放到肖龙面前的石桌上。“心灵上的饥渴,才是最根本的饥渴,只要你心灵满足了,身体也就满足了。”
肖龙默默地感受了一番,他轻轻地捧起了碗,把整碗泉水咕咕喝了下去,啊!真爽。肖龙放下瓷碗,满足地享受着那份清凉带给内心的平静。其实,他面前的那碗泉水还是稳稳地搁在石桌上,根本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