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菀说了他几句,不见他吭声,见好就收。
言菀就着火锅吃了两大碗饭,高胜颐不让她睡觉,拉着她沿院墙散步。
黑布隆冬的,怕摔,被他牵着的手不敢松开。
男人掌心粗糙温热,言菀觉得有安全感,反握住他的虎口。
高胜颐步子一顿,垂下眸,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握他的手,嘴角微微勾了勾,得意的吹了声口哨。
隔壁挨着知府的院子。
言菀忽然听到宋四姑娘的声音。
不是走了吗?
不觉竖起耳朵,像是在哭,还有中年男人的训斥声。
“你能听清隔壁院里说了什么么?”据说有武艺的人,听力极好。
高胜颐闻言,立马屏住呼吸,而后道:“约莫强调自己不要嫁到焦县。”
“焦县?”
“隶属信禄峰的小县城,离此约三十里地,知府家的小姐要嫁焦县,一般人配不上。许是刚上任的县令。年少英才,不错的亲事。这黑妞有些不识抬举了。”
言菀稀奇:“你不是武将吗?文官的调任你怎么会清楚?”
“我知道的事儿多的很。”
言菀又听了一会儿墙角,说:“如果有漂亮姑娘自愿给你做妾,你要不要呢?比如这位宋四姑娘,有身份有样貌。”
“愿意给小爷做妾的娇贵美人儿没一百也有八十,这黑妞可排不上号。”
言菀:“”吹牛逼也不怕闪腰。
娇贵的小姐给他做妾?
她怎么听说帝都的贵女都嫌弃他?
“”
次日言菀待在房里给高胜颐裁衣裳。
管家通报宋琴提了一竹篮橘子过来拜访。
言菀不想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见了,毕竟对方是知府的闺女,又是邻居,拒人之外,传出去总归有损体面。
宋琴进门道:“夫人,之前我眼拙,没想到高大人真的能够力挽狂澜,守住城池,这橘子是我亲自进园子摘的,可甜了,你尝尝。”
“我们家多呢。”言菀头也不抬的说。
高胜颐刚还遣人送了一桶蜜桔回来,她一口气吃了十来个,正撑着:“你不是去丰城了吗?”
“你都没走,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宋琴放下篮子,左右巡视室内一圈。
十分讲究的摆设,花梨木架子床,烟青色落地纱账。
梳妆台上摞得满当的首饰盒,连胭脂水粉盒都很精致漂亮。
转回视线看言菀,这女子皮肤白里透着红,就是擦了那些胭脂水粉吗?
如果她擦上了,肯定也会这般白皙粉嫩。
她的五官比这女子精致多了,如果有了这样细嫩的肤色,不愁那男人不动心。
她眼珠子一转:“夫人,你平日用的这些个胭脂水粉自制的还是买的?”
“那是我夫君前几日送的,还没用过呢。我平日只用护肤膏。”她现在年龄才十五,满脸胶原蛋白,皮肤又滑又细,根本不需要用胭脂水粉装饰。
“是吗?你若不用,送我罢。”
言菀:“”还能这样索要东西?
直接摆手拒绝:“那不行,那是我夫君送的。你若想要,等我夫君回来我问他在哪儿买的,我介绍你去买。”
宋琴暗道一声小家子气。
她还不稀罕呢。
见言菀只顾低头做衣裳,也不抬头看她,提步走到梳妆台前细看,每一样盒子都能入她的眼。
这女子不受丈夫宠爱,却能跟在他身边,想来娘家的家底应该非常殷实。
所以男人才会重视她。
言菀虽然在做针线,但余光却有留意宋琴的动向。
看到她偷偷拿了靠外侧的一盒润唇膏。
皱了皱眉头,没做声。
宋琴以为她没看到,东西拢进袖子里,走到言菀旁边东问西问了一番,借口告辞了。
待晚上高胜颐回来。
言菀将宋琴偷她东西的事情告诉他:“当时我想开口制止,又觉得不妥,到底是个小姑娘,偷东西传出去多难听?对不对?”
府里人虽然不多,但禁不住有嘴碎的知道情况说出去。
左思右想,还是觉着得给对方一个改过的机会。
高胜颐眼眸几不可见的眯了一下,眼底阴厉一闪而过。
伸手,屈指弹她脑门:“傻!你顾及她的名声,但她只会暗笑你笨蛋,下次还来偷你的东西,这回是润唇膏,下回该偷大件了。”
竟敢拿她媳妇的东西,看来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言菀捂着微微发痛的额头:“那你也不能对我动手动脚的啊。”
“比起你对我的种种,我太温柔了。”
言菀:“”
过了两日,被宋琴悄悄拿走的润唇膏又出现在桌子上。
她发现后拧开盖子,是没用过的。
之前那个她涂过几次,里面有一道浅浅的指印。
看来高胜颐又买了个新的给她。
坐到院子里接着给男人做衣裳,阿禅从外面采买日常用品回来,整理好东西八卦似的凑过来说:“少夫人,奴婢跟您说个事儿,保管您有兴趣。隔壁的宋四姑娘,被退亲了。”
“退亲?”退亲不正合了那姑娘的意吗?
被退亲的姑娘,不管因为什么,再想许好人家便不容易了。
看来以后对方要光明正大来见高胜颐了啊。
阿禅点点头:“外头都传遍了,说宋四姑娘不知道检点,同府里的小厮有染,两人花前月下,还抱在一块儿对嘴呢。”
言菀心惊,早前便知道那宋琴大胆,不曾想大胆成这样。
不是喜欢高胜颐吗?
怎么和小厮凑成一对了?
她还以为宋琴说通了家里人,然后退亲的。
阿禅又道:“少夫人,您说两个人的嘴怎么好对啊?奴婢寻思着,这两个人必须离的特别近,还得歪着头才能对上罢?对一起互相吃口水吗?啊呸!真恶心。”
言菀对于阿禅懵懂的言辞,她有些哭笑不得。憋着笑意:“那宋四姑娘现今如何了?没听隔壁有非一般的动静啊。”
“连夜被送走了,那小厮则被打死扔了。”
阿禅的话,听得言菀汗毛一竖,封建礼教就是这样,主子一句话,就能定下人生死。
她心里虽然怪父母拿她当作利益交换的筹码,却还是感谢他们给了她一个还算体面的身份:“前两日给你的信寄出去了吗?”
“回少夫人,还没呢。奴婢去了驿站两趟,那边没有人,所以信便没送出去。”阿禅如实说。
言菀要回信,重新了写了一封。
讲明自己在边关的近况,并允诺,徐氏若在言府过得不舒坦,她可以安排人接其来边关住。
重新将信交给阿禅,才算了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