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中,来上门道贺的一群人正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其中涪县的那些豪强世家的家主档次明显够不上郡守身份的张肃以及董扶请来的那几位名士。
孤身一人的张肃正和先前来的祝龟聊得火热。
“哦?元灵先生看起来和张府君很熟啊!”走到门口的刘泽有些好奇的向董扶问道,他对这些略显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不太明白。
而董扶就不一样了,他随意扫视一眼笑着开口道:“这泽公子就有所不知,那位张府君的父亲算的上是元灵的举荐之人了。”
“难道还有什么故事吗,还请茂安先生解惑。”刘泽抱拳请教道。
董扶知晓刘泽虽然资质不错、心机也有,但是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并不会是一朝一日能够培养出来的。
他开口解释道:“当年祝元灵虽然是从太学中归乡,文章写得也很大气磅礴,但是他那时毕竟年轻,在益州地区也是声名不显。后来前去拜访担任郡守之职的张老太爷之时,得到‘吾见海内士多矣,无如祝龟者也’的评价,这才名扬益州。后来君朗公入蜀担任益州牧,听说了祝元灵的名声,征辟为蒹葭长。”
“原来如此,小子明白了。”刘泽不露声色的微微点头,心中对于世家豪强的力量更是忌惮不已。
在信息交流不便捷、民众受教育程度较低的时代,世家豪强的话语权是他们最大的武器,几乎是他们说谁强就强,他们依靠知识、话语权和朝廷分享着统治的权力。
发展到两晋南北朝之时,九品中正制评定的士子之中已经变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
以往刘泽只是心中知道这些事情而已,并没有太过放在先生。
但是张肃与祝龟交谈的如此热切却是让他对这个事情有了更为深切的感触。
朝堂之中除去那些世家出身的重臣不算,明里暗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官吏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正当牧府的利益与世家豪强的利益发生矛盾之时,刘泽可不敢相信这些官吏会真的站在牧府的角度考虑。
所谓家国天下,家和国两个既是相互依存又是相互对立的,一家一姓的利益绝对不能凌驾在整个国家的利益之上。
两晋时期为何会出现五胡乱华,究其根本原因就是身在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心中大多只有自己家族的利益,只要对自己的家族有利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刘泽的心思急转,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多多扶持寒门士子的力量。
董扶也没有注意刘泽产生的细微变化,他直接走到房间中间微微揖礼,而后缓缓开口道:“首先老朽代表弘文馆多谢诸位的拳拳盛情,弘文馆日后的发扬光大离不开大家的帮助,希望诸位多多提意见,我等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茂安先生(茂安兄)言重了!”众人皆起身回礼道。
董扶接着开口道:“这其次了,弘文馆中的书籍皆是益州中名士捐赠的,在场的诸位也都是饱读诗书,家中藏书无数。老朽希望诸位若是有意向的,我等愿意亲自上门抄录书籍。”
这番话一说完,应者寥寥。
对这种情况董扶早有预料,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还请诸位随老朽前去馆门口揭幕。”
说着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转身又向馆门口走去。
此时弘文馆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涪县百姓,其中身穿绸缎的商人也是不少。
由于中山张家和周家两者的不断宣传,刘泽不歧视商人的态度已经被很多商人得知,再加上涪县交通还算便利、新任县尉邓芝对于县内治安的治理,越来越多的商人愿意来涪县落脚。
董扶走到弘文馆的牌匾下面,伸手将垂下来的红布轻轻拉下,“弘文馆”三个烫金大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诸位父老乡亲,老朽董扶,这间弘文馆乃是由益州的刘泽公子出钱、老朽出力建立的。其中藏了很多不同类别的书籍,从今日开始全面对所有人开放。”董扶登上早就搭好的台子上,简明扼要的向众人朗声介绍道。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培根喊出来之前汉朝的百姓就已经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
因此在董扶说完对所有人开放之后,在场的众人都沸腾了,仿佛一条求学的康庄大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敢问先生,要想进弘文馆中看书,需要什么条件吗?”人群中有人大声问道。
董扶显然他听到了这句话,抬手稍稍止住众人的议论,笑着开口道:“这方面的事情就让刘泽公子来为大家介绍吧。”
说着将高台让给了刘泽。
刘泽略带感激的看了一眼董扶,他知道董扶这是将刷名望的机会让给了他。
“大家放心,建设弘文馆的目的就是为了大家能够更好的求学,所以想来看书的条件也很简单,只需要每位来看书的人朝那边树立的碑微微揖礼,而后交上两文钱作为维护书籍的费用就可以在里面看一天的书。”
刘泽开口解释道:“门口的这块碑上刻的都是为弘文馆捐献书籍的人。”
“那要是咱出不起两文钱,但是又仰慕圣贤文化怎么办?”人群中有人又大声问道。
刘泽略微看了一眼,那人身穿锦衣,是锦衣卫安排在人群中的托儿。
这些托儿不光是用来带动人群中的气氛也是为了保障弘文馆整个开幕的正常进行。
他笑着开口道:“我先前说过了,弘文馆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教化而建立。你们出的钱也均会作为维护馆中的设施书籍,诸位中若是有人出不起钱或者不愿意出钱又想看书,那也不要紧。弘文馆中准备了不少的空白竹简,可以以抄录书籍的方式付上入馆的钱。”
“不知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刘泽介绍完弘文馆一些最基本的规则,环视一圈人群中的众人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