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彦此言何意?”
刘泽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他只是感觉到有人想对付他,倒还没有想这么深。
郑度分析道:“公子您想,许文休有月旦评善品人才的名声在外,如今投靠州牧就举荐了在下,州牧不管是出于拉拢他还是做出爱才的姿态,都会答应他的举荐。现在您身边本身就少人,若是在下再离开,那您身边势必会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
“不错,表面上看许文休这是有识人之明荐才举能,实际上却是在有效的削减我方的实力。”刘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而后开口问道:“那以子彦之见,这位突然出现的汝南名士究竟是哪位的手笔?”
郑度沉思片刻,没什么头绪的摇摇头:“如今的信息还太少,暂时看不出来的他的立场。但是属下听说许文休其人虚有其表,虽有才名却无实学,这个计策绝不是出自他之手。”
“暂时先不要管这么多了,这件事我会让锦衣卫去办的。当务之急是该想想怎么面对这位许文休的出招,祖父大人已经答应他重新建立月旦评,专门负责益州士子的评鉴。”刘泽有些苦恼的开口询问道。
别看月旦评不属于官方的机构组织,但是对于士子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尤其在东汉做官主要靠的就是征辟制和察举制。
征辟制中“征/徵”是指皇帝下诏聘召,有时也称为特诏或特征,皇帝下诏指名征聘;“辟”是指公卿或州郡征调某人为掾属。
察举制也是由府郡先进行举荐,而后才会对被举者进行考核。
因此名声对于士人来说就是十分重要了,相当于是一种政治资源。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间不少士人都有养望的习惯,最出名就要数山中宰相陶弘景了,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决策朝堂军国大事。
像水镜先生司马徽所述的那句“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其实很大程度上也是为诸葛亮和庞统两人扬名养望。
刘泽倒是没想这么多,不过他深知掌握舆论的厉害性,有的时候比刀剑都厉害。
而让许靖这样一位对自己居心不良的人来执掌月旦评,明显是对他不利的。
“这点公子倒是可以放心,许文休虽然名声不小,但是想完全把握住月旦评恐怕也不可能。”郑度倒是没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
刘泽闻言略微安心,温言问道:“愿闻子彦其详。”
“从许文休今日的表现来看,他必定是两位刘将军之一的人,既然如此,若想要掌握月旦评必定会遭到另一方的反对,届时咱们就能够坐山观虎斗。”郑度淡淡笑道。
刘泽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如今夺嗣之战可以说三足鼎立,不管是谁想要更进一步都会被另外两方联手打击。
这也是刘泽另辟蹊径从蜀锦蜀绣下手的原因之一。
从益州本土的世家豪强手中争夺蜀绣蜀锦的利益实属虎口夺食,但是祸福相依,这恰恰也是刘泽立威的好时机。
如今许靖受命建立月旦评,正是要从士族清流下手,这种情况刘泽绝对不会允许出现。
沉思片刻,刘泽缓缓开口道:“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容小视,我会派人密切关注的。”
郑度闻言微微点头,他虽然不明白为何刘泽对月旦评的事情如此重视,但是既然表现出这样的态度,那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此事暂且放到一旁,子彦你即将调任巴郡郡丞,一路上山高水长,还请多多当心。”刘泽略微沉默,躬身抱拳开口道。
郑度轻叹一声:“多谢公子关心,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将公子身边的人都一一调开,至于生命危险,应该不会有。只是公子您就不好做了……”
“还请子彦教我!”刘泽揖礼请教道。
郑度思索片刻沉声道:“公子也不必过于担忧,好在现在君朗公已经答应您关于蜀绣蜀锦的事情,届时必定会派出人手来协助您。这一定程度能够缓解您身边的人手问题。”
“子彦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一时。况且家祖派来的人只能委用而不能像你这边推心置腹。”刘泽双眉微皱道,显然对郑度出的这个建议并不是很满意。
郑度并不在意刘泽略带不满的神情,自信的开口道:“能解一时之患足矣。公子别忘了您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涪县为支撑。”
“子彦你的意思是?”
刘泽双眉舒展,脸上的恍然之色一闪而逝,显然是有些明白郑度话语中的含义。
郑度笑道:“如今涪县可以说是完全在您的掌控之中,它的面积人口虽然不多,但是挑选出几名人才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自从公子您建立起弘文馆之后,不少有才名的士子都慕名前来,如今涪县中称得上是人才济济。在下听说涪县中就连制作简牍的竹片价格都上涨了。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寒门子弟,又感念公子您建立弘文馆的恩德。”
“若是您露出求贤才姿态,想必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愿意为您效力。”郑度侃侃而谈道。
他明白刘泽心中对豪强世家始终保持着一份警惕性,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对郑度这样的寒门子弟来说也算是好事。
因此在话语中他更偏向与任用寒门子弟。
刘泽闻言心中安定了不少,魏晋南北朝的五胡乱华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连带着九品中正制下的门阀政治也被他深深厌恶。
现如今不少的寒门子弟能够受益与他建立的弘文馆,反过来这些寒门子弟又能够帮助他,实在是让他感觉有些玄妙。
人才始终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人其他的问题都好解决。
其实他从郑度的话语中还想到了另外一种解决困境的办法,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也能够解燃眉之急。
那就是向如今担任弘文馆馆长的大儒董扶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