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时间里,倒在了城门内的尸体,至少快三百具了,而且死亡数字仍会不断地继续增加。
当蛮人的尸体快要把第二道与三道拒马的空隙填满时,成旭下令让箭手退后了。再不让这些箭后退后,待那些蛮人越过了最后一道拒马,这些箭手会被瞬间葬送在蛮人的斧下。
那些箭手刚退到了后面去,手握着三米多长枪的将近五百将士即刻替到了之前箭手的位置上,对着那些快越过了最后一道拒马的蛮人,架起了长枪向他们的身躯狠狠地攒刺了过去。那些蛮人看到城防兵的长枪如一条条吐着红信的毒蛇般撕咬过来,他们在惊慌的同时,不由得不挥动着手中的巨斧去招架。
可是攒刺过来的长枪实在是太多,太密了,根本是躲无可躲,挡无可挡。每个人的身体都被至少把三四支以上的长枪穿透,甚至是一把长枪便贯穿了两个人的身体,将他们像蚂蚱一般串在了一起。
四五百支长枪组成的杀阵是恐怖的,尤其是被阻在空间有限的城门内的蛮人,他们无处可挡,当他们踩着蛮人的尸体刚越过那拒马时,重心难稳,有力发不得,面对攒刺进来的长枪,他们只得无奈的用身体去承受。
如此厚的城门都被他们凿穿了,撞碎了,离进入石山城也就一步之遥了,蛮人又怎么可能会放弃,会气馁,会败退而去。
铺叠在城门内的尸体已经是堆成了几座小山,可是这如此惨绝的景像仍扑灭不了蛮人的凶悍之性,他们像一头头饿极了的残狼,一个接一个,一个挤着一个,疯狂地扑涌上来。
成旭组成的长枪杀阵在这地形狭窄的城门内虽然凌利无双,但是很快这样的凌利便被蛮人给化解于无形了,当那些长枪攒刺进了那些蛮人的躯体的时候,再也拔不出来了,因为那些没断气前都是用手将那些长枪抓死,让它们都留在了自己的身体内。
本来汉兵的力气就无法与蛮人相提并论,虽然那些蛮人受重创,行将毙命,但他们没断气前,仍是凶性未绝,他们就是要死也要为身后的族人挡住敌人的攻击。有些蛮人干脆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一扑,以自己的躯体砸向了成旭的将士。
蛮人的身体本就要比汉人的要高大出不少,他们由上而下压下来,身体的重量加速度,这一砸,瞬间便将几个将士给压翻在了地上。
第一个蛮人用自己的身体作武器去砸压城守兵后,紧接着便开始源源不断有蛮人这般去做。
不到一会,立于长枪阵前的将士便让从拒马上砸落下来的蛮人压倒了一片。随冲而上的蛮人见此,哪还有什么迟疑可言,全都蜂涌而上,越过了拒马,并以最快的速度跳落了下来,他们的脚底刚触到地砖,便丝毫不再停留,扬着巨斧对着手握长枪的将士冲了过去。
成旭的枪兵,对未近身的蛮人有杀伤力,但对已经是近身而来的蛮人,完全只有被屠的份了。看着蛮人已经冲了上来,手握长枪的枪兵迅速后退。在枪兵后退的同时,刀盾手快速补上。
枪兵虽然退得很快,但是蛮人冲击的速度更快,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便有五六个枪兵惨叫着倒在了蛮人的巨斧下。在这瞬时发生的混乱中,致使刀盾手刚冲到前面,还未来得及定下身体的重心以备防蛮人的冲击,便被蛮人的蛮力给撞翻了回去。
防御线没能拉起,与蛮人交战,这是相当致命的。
成旭立于队伍的后方,脸色都已是大变,因为他明白,一旦让蛮人冲进了队伍的中军里,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根本用不了多久,他的队伍就会被蛮人给冲散了。一旦陷入单兵对战的局面,便只有被蛮人屠杀的下场了。
无双和他四百将士就静立于后军之中,这是成旭安排的,因为无双的将士是石山城的精锐,成旭实在是不想让无双的将士早早在这种面对面的混战中被消耗掉。
无双看到前军只是在蛮人的一个照面的冲击下便已是陷入了混乱的局面中,便暗叫不好。与蛮人对战,一旦没有在他们冲击之前铸好充分的防御阵线,结局只能是被他们挟破竹之势一冲到底。
此时处于前军位置的刀盾手,已经是被蛮人冲得七零八落,在蛮人的横蛮的巨斧下狼狈地挣扎,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那些蛮人被压制得太久,太过憋屈,现在终于让他们扛过了这最为黑暗的时期,那积压于身体里的郁气和凶蛮之性在瞬间便爆发出来了。
与蛮人短兵相接的刀盾手,即便是立稳重心之后,想用手中的铁盾去低扛蛮人的劈砍,仍是于事无补,在蛮人的重力狼砍之下,连人带盾都被砸翻了在地上。
城门外的蛮人发力前涌,如巨涛洪流,滚滚冲进了城门通道内。
如此之势,汹涌无挡。
成旭心悸,无双色惊。
那些或战或立的将士也是暗暗颤抖,能挡得住吗?还能有活路吗?
如不能遏住蛮人的冲势,绝挡不住,也绝无活路。
成旭狂声喝令他的将士:“定住,定住,刀盾手扛住,枪兵压上。”。
前军在成旭的厉声喝令下,虽然是稍有定势,将贴身而来的蛮人放倒了好几个,但仍止不住狂涌不停的蛮人的步步攻进。
如不截住城门外那源源不断冲入进来的蛮人的冲势,这一千几百人的兵力,必然会遭冲垮,直至一败涂地。蛮人的冲击力太恐怖了,他们凶似饿狼,狂若野马,一冲跑起来,便真如万马狂奔,挟凶猛之势,势不可挡。
无双看到此时这些蛮人如此强悍的攻势,顿时也是心惊,如果之前他的兵阵不是在城楼之上,而是在地上,只怕也是难以顶住蛮人的这般蛮横的冲击。
当今之急,便是要阻断蛮人那汹涌不止的冲势,已经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无双令力气最为巨大的将士将早已备好的一罐罐火油,贴近在前面撕杀的人群,狠狠地砸进了城门通道内,由于城门通道内,都站满了蛮人,拥挤得连半点空隙都没有,那被扔了进去的油罐,顿时便将那些蛮人砸得哇哇大叫。
头破血流有之,手断臂折有之。
城门内现在实是太过拥挤了,那些蛮人连手中的巨斧都被夹在了人缝当中,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油罐从眼前飞落,从脑袋上砸下。脑袋开花的同时,还被浇了一身湿。只是此时,他们顾不上头晕脑眩了,因为他们已经是闻出来了,将他们脑袋都砸开了花的罐子里面装的可不是水,又是火油。
那些被浇了一身湿,且闻出了火油的气味的蛮人,开始狂急的用着蛮语嗷叫和呼喊:“火油,是火油。”。
他们狼急的嗷叫声,在城门里内外远传,所有的蛮人都知道,城防兵往城门里砸进了火油,城门外的蛮人得知这糟糕透了的事情后,便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往里冲,可是城门通道里的蛮人已是死死被困在了,一时之间哪能迅速逃离。
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无双已经令人发出了火箭。
一声喝令下,十几支箭簇上被点上了焰火的箭羽已是离弦往城门里呼啸而去。
大火在城门里顿时翻腾而起,将漆暗的城门通道瞬间点亮,耀眼之极。在大火腾起的瞬间,那些被覆于焰火下的无数蛮人惨叫声如雷鸣如捶鼓,震颤着仍暗光湮灭的深夜。
在大火燃起了之后,还有着源源不断带着焰火从城门通道里逃出来的蛮人,他们呼叫着,惨嚎着,一跑出了城门便开始往地上滚去,试图借地上的泥尘将身上的火扑灭。
处于比较靠外位置的蛮人有些只是头发或是身体的一部份皮革被烧着,他们逃出来,往地上狂滚几下便将身上的火焰给扑灭了。
但有许多是处在了城门通道里比较靠内的位置的,待他们逃出来时,全身都被覆于大火之中,他们惨叫着跌跌撞撞跑了出来,绝命地往地上滚去,可是火势太大了,挣扎只是徒劳,即便有许多的蛮人赶过来,想要扑灭他们身上的大火。
可火仍在烧,直至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慢慢停止。
大火没有很快停下来,一直在烧,将城门通道里的蛮人的皮革烧化,身体烧焦,火仍未停落,因为无双令人扔了进去的火油把那三道拒马都烧着了,也将蛮人那倾入了深坑里的撞城车也同样给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