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装死,这几个流痞也是被吓得不轻,现在本该逃命去,但是他们突然看到这个貌美若仙的女子后,他们顿时觉得若能一品此女,性命又有何可惜的。
秦君怡望着这五个看着她满眼腥红邪性的男子步步向她迫近,她惊怕得浑身都发了颤,本想逃的双脚,却是怎么都生不出力气来。
“你们不要过来,快走开……,我要喊人了……。”,秦君怡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音色。
那五个流痞听了秦君怡的话,愈狰狞起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用着嘶哑而无礼嗓音说道:“这样的话我都听腻了,还真吓不住我,你倒是喊,看看还能有谁来救你,那些官兵早就走远了,你再怎么喊破喉咙,你也逃不出我们哥五个的手掌心,你还是乖乖就范吧。”。
说完他便狂笑了起来,身后的四个人同样展现着这般猥琐的笑容。
这五个人的笑是那般的丑陋,那般的狰狞可怕,秦君怡觉得绝望了,无比的绝望了。她终于明白之前那个年轻的千户为何会对这些人施于冷手,展开屠戮,因为他太过了解这类人的本质。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怜悯是这般的可笑无知。
不行,她绝对不能落于这五个恶魔的手里,她宁愿死,死也不能受污于这些人手里。
绝望中,她将头狠狠地撞向于那堵墙……。
那五个流痞,远没有想到眼前这天仙落凡般的弱女子会这般的绝决。他们都还没得一亲芳泽,怎能让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五个人不由而同朝她扑了上去要阻止她自杀。
秦君怡本想一头撞死于墙上,可是她那早已被吓得瘫软的身体根本生不出多少力气来,虽然气力用尽撞向了那堵墙,可是一撞之下,那只是让她的额头撞得有些生疼,根本就难以致命,连血都不曾溅出来。
当她看到那五个恶鬼一般朝她扑了过来的男子,她不由得发出绝望而惊恐万分的尖叫。
扑在了最前面的那个男子眼里泛着野兽般疯狂的红光,这般美艳的女子别说是碰了,见也是今日方能初见,怎能让他不疯,怎能让他不狂。现在这个脸若桃蕊,肤色似莹玉的女子,离她只有两步之遥了,只需要两步,他便能将她抓在手里,搂入怀中,这将是何等的三生有幸,才能让他在今日此时此刻遇上这般美丽的女子。
秦君怡的纤弱的身体已是颤若风中细柳,想死而不能,她已是能想像到自己将会遭受到多么可怕的对待。
两步,一步,那个人流痞伸出了他那沾满了污血的右手。这娇柔无边的女子,他就要触手可及了,他的手指离她已是一纸之隔了,这么的近。
可是近,有时候却是近而无限的。
那个流痞的瞳孔在放大,他已作好了要一把将眼前的女子扯入怀中来的态势。只是,就在这一刹那里,一抹亮光闪过,很亮的亮光,像夜里从半空中漏下的月光,皎洁无疵,
那抹亮光,映入了那个流痞的眼帘中,极其刺眼。一刹那的一刹那间,那流痞那似北风鼓荡着的色心顿时被这抹亮光给惊散了,因为他突然惊晓,这抹亮光绝不会是月光,这是可是在白日里,那这抹亮光就只可能是唯一的光。
刀光!
果然,当那抹亮光一闪而逝之后,那个流痞感觉到他的右手脱离了他的肩膀。
真是不幸猜中!
那个流痞只来得及骂了句,娘了的。
闪逝的刀光再次亮起,那个流痞便又感觉到他的脑袋远离了他的躯体。
流痞临死前,心中急然暗叹了声,唉!真倒霉!
落身于那个最先被削掉了脑袋的流痞后的四个流痞被这突然的血光冲天而起的画面惊得全都嗷叫了起来,此时,他们已经是再也顾不得什么沉鱼落雁、碧月羞花之色,之前也只是色迷心窍才会迷失,但到真到了这层面,在性命之前,是没有什么可以相提并论的,命都没了,其他的一切都皆为浮云了。
他们惊叫着停步掉头就逃。
可是那个突然闪现的握刀之人速度很快,他手里的那把刀也非可一般的长,他几乎是几步便追在了那四个流痞的身后来了,手中的刀快而无声,将追至的流痞像砍瓜切菜削得七零八落。
剩下最后的一个流痞一转头,发现他身后的三个同伴都被那个握刀的人削成了几截,他惊得魂飞魄散,不敢再逃了,在那把刀落至他身前时,迅速转过身来,双膝一跪到底,求饶了起来,动作娴熟得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流痞用的套路大多数都如出一辙,眼泪鼻涕,缺一不可,说来就来,哭腔哀怨,跪拜之礼虔诚得像个信佛的教徒。
“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这套词,显然也是熟背过的,念起来比和尚们颂经词更顺畅。
那人从上至下俯看着这个跪在他面前的流痞,慢条斯里地说道:“那些之前被你们杀掉的人也这么求过你吧!你有放过他们吗?刚才这女子也求过你,要你们不要靠近她,你有肯听她的吗?”。
那个流痞只管失声痛哭:“我知道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握刀之人只是冷冷道:“你都不肯听他们的,那我又何必听你的,如果做错了事,只是哭喊一声我错了,所犯的罪孽便烟消云散了,那我的刀岂不是白铸了。”。
就在这时,那个流痞俯撑于地上的手突然扬了起来,他的两只手里都抓着了一大把泥土。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求饶是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的,他犯下的错,是谁都不可能饶恕的,他的求饶只是为他的突袭作一个很好的掩护而已。只要这个人的眼睛中了他手中的泥土,那他便能度过难关了,眼不能视物的人,等于是个废人。
他坚信他能杀死这个握刀之人,到时,那个人间尤物便独属于他自己的了。想到这里,他眼里的凶光已是如焰火通明。
他的两只手确是对着握刀之人的双眼扬起,可惜的是,未等他那两只手掌撑开,他便看到那人的手动了,于是刀也跟着动了,快,说不出的快,比箭更快,比闪电还快。
一阵凛冽的寒意扑闪而来,那个流痞仿佛被冻住了般,连眼睛都眨闪不了,也正因如此,他目睹了自己的两只手掌是如何断截离他的手腕的。
待那两只手掌掉落于地上的时候,他那齐腕而断的伤口处,血箭泉水般喷簿而出。如果不是因为剧痛,如果不是因为恐惧,那个流痞可以认为这一幅甚是壮观。
不过,很快那个流痞的大脑便只剩一片空白,遍附全躯的令人难忍快至呕吐的剧痛,让他扯开喉咙疯狂地惨叫,那声音沙哑中带着尖啸,尖啸伴着凄恨。一切道不尽骂不完的不甘和痛苦都参杂其中。
可是无论他怎样嘶吼惨叫,他都是在死死地盯着他的断腕,即使是痛得让他连腰都曲弯了起来,喉咙都喊出血来,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断腕处,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他的两只手掌就这么没了。
握刀之人似是没有动容,只是略带讽意地说道:“求饶?会改过自新?就你?你真以为我不明白狗是改不了吃屎的道理吗?”。
那个流痞终于把视线从他的断腕处移开了,用血丝交错绕缠的眼睛盯着握刀之人恶哑地吼道:“你这王八蛋,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死得更惨,惨一百倍,一千倍……。”。
他把更恶毒的话留在了后面,正待要全喷出来的时候,一阵轻风刮过他的咽喉间,然后他的脑袋便一歪掉到了地上去了,接着“噔噔”,一直滚着滚着,离了他的身躯起码有三米远。
握刀之人将刀收回了刀鞘中嘀咕了一句:“就数你这种人渣废话最多。”。
秦君怡又一次被吓到了,在今天这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她已经是不知道被吓到了多少回了,感觉每次都跟掉到了水里,都快要窒息了,又被一只手莫名其妙地拉出了水面,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又被那只手将她推入了水中。就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止而不绝。
她的神经都快要崩断了。
刚才那个流痞的手指快要触近她的身体的时候,她都作好了咬舌自尽的打算了,那瓷玉般的白牙都合咬在了舌尖上了。
可是这突然之间的风云变幻,让她根本连脑瓜子都转不过来了,一阵长刃泼墨,一阵血雨飘洒,几声绝如断弦之音的凄厉惨叫,然后,然后便一切归复平静了。
待那个如九天之神落凡,却又更似是地狱来客的握刀之人回转过身来之后,她那软似无骨的身躯,再一次趋进,更甚软化了。
怎么又是他,怎么还是他。
是的,就是他,那个簇拥着上千甲士,年轻得让人不敢相信的千户,静时温礼,动时却寡狠无比的千户。
他告诉过她,他的名字叫无双。
她不知道是因为后怕更甚,还是因为得救而庆幸有加,她的眼泪开始狂肆地失控,像两道清浅的溪流,滴落、淌下,漫延过她那美宛带着雨露的三月梨花般的脸庞。
就在她放下一切伪装,肆无忌惮地流着有些悲切,有些戚凉地泪水的时候,那个刚化身为冷血杀神的千户对她递过来了一块洁如绒雪的手帕。
秦君怡看着眼前这人,泪虽已停,湿痕却未干,那双如萤如玉的眸子闪过醉人的色彩。她望着他,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接下来的一所有动作,她只是这么或深或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