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兵希恩不单单在回忆这段经历;他正在重新经历整件事。希恩的期待是他的期待。希恩的愉悦也是他的愉悦。这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恐怖。
不要继续下去了。一等兵希恩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想扭过头去。他想停止观看这一切。他在意识里呼喊着求救。但是无济于事。在十八岁的希恩眨眼前,他不能眨眼。在十八岁的希恩转身前,他没法转身。
“让我们来帮你,”一等兵希恩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道。
当时的希恩盯着女孩一起一伏的胸脯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拨开了女孩一只眼的眼皮,看到了放大的瞳孔。女孩毫无反应,但希恩当时却已目眩神迷。然后他点着了火。她终于醒了过来,眼睛睁得老大,突然出现的橙色火光映射着她眼珠里的惨白。
在火势蔓延开来的时候,当时的他选择就在不远处看着。她的尖叫如歌声般传入他的耳朵里。他的目光在她狂乱挣扎的身影上游走着。
一等兵希恩试图醒过来。他试着浮出水面,却感到撞到了一面天花板。自己依然被异虫囚禁着。
“让我们来帮你,”一个声音说道。
当时的他一点点欠过身去,皮肤上开始不断烧出水泡,发出噼啪的声响。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渴求着这种香气。宇宙间再没有令他如此心醉神迷的气味了。这气味总是那么新鲜。一个还在呼吸着的,活着的生物就那样被慢慢地烧死。
当时的他在这份香气中沉醉着,强迫着一等兵希恩也同他一起品味。那味道确实是香的。是焦糖融化时所散发出来的气味。每一次都相似但又略有不同。
一等兵希恩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天花板。每一次撞击都伴着一份疼痛,但是他已不在乎了。
“让我们来帮你,”一个声音说道。
浓烟噎住了女孩的口鼻,尖叫声停止了,但是无力的挣扎还继续着。一股刺鼻的新味道开始充斥整个房间。火焰重新焕发了活力,更加狂舞起来,当时的希恩笑了笑。喜悦和欢乐冲击着一等兵希恩的意识。他试着推开这一切。他试着讨厌这一切。
但是他清楚,他在骗自己。他太爱这一切了。永远也不会改变。
“让我们来帮你,”一个声音说道。
一个身着装甲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出现在十八岁的杰夫?希恩面前,滚滚烈焰点亮了他的背影。希恩望着对方那双发光的眼睛。然后眨了眨眼。
***
半公里外的两栋建筑物仍在燃烧着,但是尖叫声早已听不到了。天上和地面上布满了异虫,虫群在人类哨所的废墟间穿梭着。地面上厚厚的一层菌毯肆无忌惮地蔓延着,舔食着,急切地想要吞噬敌人的尸体。
在半空中漂浮的王虫的阴影下,虫群的一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只生物穿着帝国陆战队员的装甲。电镀的装甲此刻勉勉强强地挂在它那扭曲变形的人形身躯之上。卷须和巨大的肉质生长物从装甲的缝隙间涌出。
两只发着亮光的眼睛从头盔下向外望着。它的气息平稳而沉重。上面笼罩着一层烟气。这只生物嗅了嗅,哼出一口气。这味道并不是十分甜美。
一架帝国怨灵战机的残骸正在附近燃烧着,跳虫从燃烧的碎片上跳了过去,然后停了下来。这只四条腿的小型生物抬头看着面前的大生物,嘴里尖牙毕露,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镰刀状的下巴欢快地叩击着。
这只两条腿的大生物则低头看着它,心满意足地呼着气。虫群胜利了。一切大功告成。
一双发光的眼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