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李有粮家一大早就炸开了锅,本来是喜气洋洋的一大早竟然是一片怒火熊熊,这火的源头正是李有粮夫妻俩。
苏眉没想到头一天晚上送给别人的四个字今儿一早人家就送回来了。
根儿妈心疼的给捆了一夜,睡了一夜地面的儿子松绑。李老爹指着苏眉的鼻子吼出四个字,那震天的声音差点没把房顶掀开了。
“哎哟哟”根儿妈把儿子身上的绳子解了,嘴里的布去了,摸着儿子青紫一片的脸心疼得心肝儿直哆嗦。“你个死丫头!”根儿妈一边抚着儿子的伤一边回头骂苏眉。
苏眉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好像置身事外一般任他们数落,浑然不在意他们的怒火。
“爹娘,这臭娘们昨晚捆了我一宿,还给我身上打成这样!”除了一身绳索的李存根立马跟爹娘告状,还挽起衣裳指着苏眉作恶的证据给爹娘看。
李老爹气的直哆嗦,伸手就去揪苏眉。苏眉一矮身,躲到一边。
“你还敢躲?!”根儿妈扶起儿子立刻上来给李有粮助阵。屋子不大,李老爹和根儿妈两头一堵,苏眉顿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根儿妈一把拽住苏眉的衣裳往外拽,李老爹就势掐住苏眉的耳朵。苏眉疼的咧了咧嘴。
两个拖着苏眉往外走,李存根捂着青紫的脸跟在后面。李老爹,根儿妈把苏眉一路拽到大堂,叫他面向堂里跪下,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苏眉瞥了眼上面,转身面向大门外跪下,叫他再跪这两个老东西想都别想,面天而跪只当是跪天地跪祖宗了。
李老爹看苏眉不听吩咐,也不说话了,从桌子下面又把扫帚抄出来了。根儿妈在一边怒气冲冲,骂苏眉不识好歹,不懂规矩,要谋害亲夫,要害得李家绝后。李存根也不像之前那么“心疼”媳妇儿了,指着苏眉讲她昨晚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凡此种种都是给李老爹添祡加火。
“啪”,李老爹的扫帚落在苏眉的背上,苏眉皱了皱眉头,没吭声。他知道这是跑不了的,只要他还没有能力没有机会脱身,这样的待遇是少不了的,他现在只能忍,如果现在反抗,那肯定要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好说歹说你不听”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老爹的扫帚把捏在手里就没停过,嘴也没停。一直在旁边助阵的李存根忽然拦住李老爹。
“你还想护着她呀?”李老爹不解的问道。
“我是她男人,我也有责任教训,不能老叫爹娘受累!”李存根看了看苏眉。
李老爹把扫帚往儿子手里一塞,说:“你说的有道理,那毕竟是你婆娘,你不管谁管!”李存根从爹手里接过扫帚,扬起落下,打在苏眉身上,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心。
根儿妈在旁边给规定:“今儿先罚你跪一上午,一天不准吃饭!以后再犯,咱罚得一次比一次狠!”
一家三口轮番把苏眉教训了一顿,又把苏眉带回小屋子,叫他跪着,又取了锁把门锁了才去忙自家的活。
苏眉一个人在屋子里,跪着便跪着,只权当是修行打坐了。
……
李存根扛了锄头一出门儿就遇到几个发小,赶紧低下头往一边走。那几个人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见他低头想跑,赶紧撵上去拉住李存根。
发小李小树嘻嘻呵呵的开口道:“根儿,你那新媳妇儿咋样啊?”
“好好”,李存根低着头,脑袋也不抬。
另一个李多福问道:“你怕啥,虽然咱也想要漂亮媳妇儿可咱又不抢你媳妇儿。就是头一次见着那么漂亮的女人,要你给说说你还藏着,真是小气!”
李存根急于脱身只说:“漂亮媳妇儿好的很好的很!”
几个人注意到李存根的异样便伸手去掰他的身子,“你这是咋了,娶了媳妇儿就不待见朋友了,怎么还不正眼瞧咱们呢!”
李存根连忙解释:“没,没有!”
“那你转过身抬起头来!”
“我还要做事呢,没功夫跟你们在这磨功夫!”李存根说着就想摆开几个人的手走。
几个人一见确实不对劲,紧抓着不肯放手。李存根挣扎着要跑,几个人干脆丢了锄头,把李存根围住了左右齐手。
“哈哈哈哈”
几人掰过李存根的脸,看他脸上色彩斑斓,顿时大笑开了。
“笑什么笑?滚一边去!”李存根又羞又恼,黑紫一片的脸上又添了血红。
“媳妇儿打的吧!”一个人一语中的。
李存根慌忙解释:“谁说是媳妇儿打的,我,我自己摔的。昨晚黑灯瞎火的从床上摔下来的。”
“怎么摔的能摔到这儿?”一人指着李存根乌突突的眼窝。
李存根又急又恼:“就是摔的,你们管那么多干啥。都干活去。”
“哈哈哈,打昨天在喜堂上看到那丫头闹出的阵仗我就知道她不好制服,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个人洋洋自得于自己的“神机妙算”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嘲讽李存根,嘻嘻呵呵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存根一把甩开众人的手,龇着牙扛起锄头跑了。这一天凡是见过李存根的村民都得打听他脸是怎么回事,最后一定是哄笑着离开。更有之前遇到的几个发小大嘴四处一说,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李存根在媳妇儿那吃瘪。
刚开始李存根面对众人还反驳,后来人越来越多,他一说就是越抹越黑,干脆由他们笑去说去,但却把这比账记在苏眉头上了,打定主意了以后要好好管教她,不然自己在村子里怎么抬得起头。
……
苏眉这几天虽然吃了些苦头,但至少也有些收获,虽然还不知道诸葛焱把自己交给这家人时交代了些什么。但苏眉却从李家人的态度发现诸葛焱并没有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李家人好像也“蒙在鼓里”。
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诸葛焱不是严密的监控着他,他就能有所动作。诸葛焱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安排有信心,另一方面驭苍城洛大一个门派,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江湖上其他门派的神经肯定被触动了,应当有不同程度的动作,况且他夺走了千机盒一定急于打开,千机盒的“钥匙”就在洛阳,他的注意力肯定转移到洛阳去了。
本来苏眉还想离开这里后找机会调换肉身再行修炼,但一时半会只是个空想,而且依照诸葛焱的性子,肯定在苏眉与这具肉身间做了手脚。没有丝毫法力的苏眉只能望洋兴叹。
况且要再修炼,没个三年五载难有根基,要达到能跟诸葛焱交锋的地步更不知要多少年月,除非能有非常之机遇。苏眉不禁哀叹一声,如今在江湖上要找人帮忙怕只能去蜀中找俞问道了,再不及看看能不能去求见“岳父大人”。
俞问道和郑信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郑信势大,当初威压驭苍城,苏眉害得诸葛卿卿离世,有他一部分原因,这个人好大喜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登他的门。俞问道与苏眉多年挚交,是个可以托付的人,但他知道驭苍城灭,只怕已经有所行动,多半暗中跟诸葛焱交上手了。自己若去,势必引起别有用心之人的注意,到时候把自己陷入两难之地,还要拖累俞问道,反而不妙。
思来想去,放眼江湖,竟然找不到一个能有助力的门派,江湖风起云涌,各门各派多半秉信明哲保身,绝对不会因自己一面之词倾力相助的。苏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只能放眼当前了,先调理身体,脱了这个窘境再做打算,自己的担子找别人来帮忙挑终究是不稳当的。
不知不觉苏眉竟然当真在屋子里跪了半天,即使没人看着他也很老实。
过了这半天,安静的院子终于有人活动的动静了。想来是李家人从地里回来了。现在正值春耕,田里耕地撒种,不光是男人要下地,女人也得帮忙。
“磕喇喇”,门外的锁被打开,根儿妈走进来,见苏眉还跪着,点了点头说道:“你听话点保准不会吃这些苦头。起来吧,这半天了。那先生还说你身子弱要我好好照顾,要看你昨天欺负我儿子的劲儿怎么都不像身子骨弱的样子!”
根儿妈一进来先数落了一顿苏眉,苏眉也不反驳,就听她说。说了一大堆,许是能说的都说了,根儿妈又叫苏眉起身。
苏眉看了她一眼,两手撑着膝盖想站起来,但腿早就跪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挣扎了两下没站起来。
“麻了吧!”根儿妈蹲下帮苏眉揉揉腿,把他掺起来扶到床上坐下,自己又蹲下去给苏眉活络筋脉。这时候在苏眉遭受多重打击后,第一次感觉到一丝温暖。
根儿妈一抬头见苏眉睁着大眼睛看着她,笑了笑:“你这小姑娘长得俊,要是听话点我就更喜欢了。我们家就根儿一个儿子,我跟你爹都想要他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你懂不?”
看根儿妈看着自己,苏眉忍不住点点头。这样的凡人,一辈子匆匆不过百年,安生过日子是他们最大的愿望,这个苏眉是懂的。
见苏眉点了头,根儿妈更高兴了,手里赶紧揉了几下,起身道:“我给你蒸了鸡蛋,那先生的嘱咐我记着呢!”
苏眉听根儿妈又提到诸葛焱,忙问道:“那个,那个先生还嘱咐你别的吗?”
根儿妈笑着摇摇头:“就叫我好好照顾你,说你跟我家根儿是段好姻缘,没说别的!”
她还是不说!根儿妈咬紧牙不说,苏眉也就不问了。根儿妈见苏眉不问了,就径直出去了。一会回来时端了一只粗瓷碗,里面是一碗黄灿灿的鸡蛋羹。
自从到这根儿妈天天都给他一个人做了鸡蛋羹,开始几天苏眉机会都处在失常的状态,都是一家人给他灌下去的,他甚至都记不清了。后来几天他清醒了,不吃不喝好几天,但后来想清楚了报仇有望,总还得依靠这个身体逃出去,所以也就自己吃了。
“自己吃吧!”根儿妈把碗递给苏眉,苏眉默然接过。根儿妈又出去了,应该是给还在地里的李家父子俩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