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毅的目光没有躲闪直直的对上了梁氏的眼睛,蓦然起身道:“我气弦儿不懂事,宁愿与我断绝关系也要下嫁商贾。我虽气她,但我知道那个商贾对她算是好的,我才狠了心不让她回门看看。我是因为皇帝的嘉赏,才让她们回来的,可那也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我才知道弦儿的丈夫死了,还被温家那群泼皮无赖赶了出去,我怕她们母子在外再受别的磨难,才让她们回来的。你要怨我,恨我都行,合离你别想,休书就更别想了。”
说完王之毅怒气冲天的离开了碧秋堂。
梁氏知道温儒林死了,却不知,知露她们被赶了出来,当下心神不定的将王若弦叫到身前,想问清了来龙去脉,王若弦见梁氏知道了,便不好再瞒着,挑挑拣拣的说了大半。
梁氏听了自家女儿的赘述,心疼的直掉泪。
“好孩子,你们受苦了。”梁氏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脸蛋道。
知韵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道:“不苦呀,村子里挺好的,有刘婶婶,黄燕姨,虎娃还有表哥。”
“表哥?”梁氏不解的看了王若弦一眼。
一旁的知露立刻背过了身去,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王若弦看知露这样子,笑着解释道:“那时候家穷,又赶上大雪封山,知露在山里救了一个公子,叫江晚沉。当时家里没有别的男子又怕被人说闲话才对外生称是知露表哥,两个孩子就跟着叫了表哥。那小三,小五就是阿沉的护卫。过些时日母亲就能见到了,阿沉长的一表人才,我还想着年后就将他和露儿的婚事给定下了呢。”
梁氏没见过江晚沉,自然没有王若弦那般好说话,拉着知露和王若弦一通问。
“那个孩子家是哪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可有兄弟姐妹?”
王若弦低咳了两声,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外人,才凑到梁氏耳边:“阿沉是当今皇帝的胞弟瑞王。”
梁氏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了出来:“王?王爷?”
王若弦听自己母亲这般音量,吓得差点将她嘴给捂上了:“娘,你小点声”
梁氏也自觉声音大了些,压低了音量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王爷真是王爷吗?”
温知露此时一直抱着一脸憨像的滚哥假装逗它,其实内心慌的一批。
这就好像你谈恋爱回家汇报家长,汇报了一次还不行,还要再汇报一次。真真是尴尬到她用脚指头扣地。
王若弦又看了眼门外,确定没有其他人在,然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这露儿的金书铁券是阿沉给她讨回来的。”
梁氏还有些不放心:“打听过瑞王,有没有娶亲吗?莫不是让咱们露儿去做妾室吧?我告诉你那不成啊!咱们家的姑娘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知露突然拍桌喊道:“他敢,让我做妾我活剐了他。”
王若弦和梁氏被吓了一跳,盯着知露瞧。
“你这丫头,人家是王爷,婚事能是自己说定就定的?要讲究门当户对的。”梁氏语重心长的说。
知露有些不以为然:“国家缺钱少粮,我就给捐钱粮给国库,只要我捐的多,不怕皇帝不重视我。”
“你有多少银子能填的满国库呢?”梁氏问。
知露也清楚外祖母这是关心她,只能耐了性子解释道:“外祖母,钱是要用在刀刃上的,国库我或许填不满,但这不影响皇帝重视我,您请看好了吧!不出三年我就能做到大褚第一富商。”
梁氏叹了口气,拉过知露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孩子,不是外祖母不想你嫁的好,只是外祖母怕你落得同我一般的光景。年少时候的情与爱能维持多久?看看你外祖母现在便知道。你现在手里有钱,有天恩荣宠,更有自由,外祖母更希望你嫁一个普通家庭,至少你受了委屈,我们能为你出头。”
知露心底感动,上前抱了抱梁氏道:“外祖母,露儿知道您是为了露儿好。嫁入豪门大户未必是幸福露儿是明白的,但露儿想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无论他是乞丐还是王爷。露儿自由惯了也懒散惯了,我娘让我去家塾读书我都百般不愿了更何况去受王府那起子规矩折磨。但阿沉不同,阿沉比我还怕受规矩,所以孙女在他那也不会受多少规矩的。您说我同他门不当户不对,也没有关系,我会做到让自己同他门当户对的。您若是担心他日后待我不好,那就让他在成婚之前写一封合离书,他若日后待我不好,我立即取了那合离书同他合离。”
王若弦皱着眉头道:“说什么浑话呢?”
梁氏抬手一拦:“不,我觉得露儿说的有理,你瞅瞅你娘我,现在连一纸休书都求不到。”
“可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哪有还未成亲先要合离书和道理。”王若弦为难的看着自己母亲。
梁氏突然正色道:“以前我也怕流言蜚语,可我在那院子中关了十几年,若不是沈嬷嬷一直陪着我,只怕我自己都要了结自己多回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那些窑子里讨生活的哪一个不听闲话?还不是过的好好的?她们被闲话压死了吗?但自古在后宅被坑死害死的女子你数的过来吗?要个合离书有备无患罢了,若他们日子过的好,过得舒心自然就用不到这合离书。”
知露不禁感叹起她这外祖母的超前思维,这个时代的女子生来就是要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做目标的,她外祖母竟然想的这般通透,难怪在那破院子中待上十几年也未得抑郁症,主要是想的开呀!
不过知露同其他女子不同自不可一概而论,其他女子在从小被灌输的都是日后如何执掌内宅,如何相夫教子。而知露则不同,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如何能赚更多的钱。
知露是现代人得思维,在她看来,人必须要有自身的价值,别人才不会轻视于你。
“母亲说的是,那就等婚事定下来后,让他写一张便是。”王若弦道。
知露见外祖母和母亲已经商量定了,便换了个话题道:“外祖父说是因为我得了金书铁券才知道我们被赶出温家的,可我记得,娘寄过家书回去呀!”
王若弦听知露这么一说,才想起这茬来:“我连寄过两封,皆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的。”
梁氏抽高了身子:“他撒谎?不可能吧!这种明摆着的事他撒谎没意义。”
知露思索着道:“若外祖父不知情,那必定是那张氏将书信给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