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那一步,究竟是什么?”林君凡看着消失在雪色迷茫之中的张成武,旋即转头看向杨清武,道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张成武之前口中数次提到了那一步,令得林君凡心中好奇得很,究竟是什么可以令得他张成武甘愿将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祖祖辈辈几十代人传承下来的祁山村给葬送掉?
并且这似乎还牵扯到了自己那从未谋面,脑海里都丝毫没有印象的父亲,林君凡心中自然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杨清武看着林君凡,目光复杂,沉默许久,方才说道,“不过以你的武道资质,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件事,迟早都是要告诉你的。”
“不过不是现在,三日之后,为师再与你说个明白。”杨清武的目光从林君凡的身上移开,望着硕大的广场,这原本应该是喜庆的日子,却不想成为了祁山村的一次劫难。
而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朗了,这次祁山村的惨案,要说罪魁祸首,必然是张成武无疑了。那在酒中下毒的幕后黑手,吐露出祁山村暗哨位置的,也必然是张成武,正是他串通了那盗匪,才导致了这一次祁山村劫难的降临。
而促使张成武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的原因,必然也是与“那一步”有关,那盗匪首领,青年男子必定是许给了张成武能够跨出“那一步”的承诺。
所以当林君凡杀了青年男子的时候,张成武才会那般失态,那样疯狂。
那么,青年男子许诺张成武的,又是什么东西?可以令得张成武跨出“那一步”?
林君凡心中疑惑不已,不过听完杨清武的话,他也是微微点头,此刻,此时,此景,确实是不适合讲任何的事情,现在的首要之事,便是将死者安葬,让逝者安息。
此次劫难祁山村死去近乎两成的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要挂白幡,而对于林君凡而言,他也需要好好安葬亲如自己爷爷的老管家右伯,以及亲姐姐一般的丫鬟紫衣。
唯一庆幸的,或许便是自己的亲妹妹,林小桃安然无恙,虽然,为此,有两人付出了宝贵的生命,不过正因为如此,林君凡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林小桃,一定要令得她恢复如初,因为如今的林小桃,对他而言,不仅仅是她妹妹一个人,她身上,还承载着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另外两个人的思念。
此次祁山村的劫难,或许并没有像之前数百年来遭受的兽患造成的损失大,但是,对于祁山村所有村民而言,其心理的冲击,消极的影响,却是绝无仅有的,因为,这一次的祸难,来自内部,而非外在的灾害。
尤其是祁山村老一辈的村民,都是看着张成武长大的,见证了他一步步的成长,直到他成为一代拳术大宗师,成为张家家主,祁山村的村长,这都是众望所归的,可以说,张成武的身上,曾经承载着祁山村老一辈人的所有期望,然而如今,就是这样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最终却成了祁山村的败类!叛徒!
反倒是十多年前才定居祁山村的杨家和林家,此次为了祁山村,浴血奋战,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没有杨清武牵制张成武,祁山村,只怕真要被屠村,为此,杨清武还付出了一条胳膊。
当然还有林君凡,没有他,祁山村同样逃不过末日一劫,正是林君凡的突然出现,以一己之力灭杀盗匪的三个首领,力挽狂澜,挽救祁山村于灭顶之际。如今的林君凡,在祁山村的地位、声望已经不亚于拳术大宗师的杨清武,曾经他的父亲被祁山村村民称之为林大恩人,而如今,林君凡也被冠以这样的称号,倒也算是子承父业。
三日之后,依旧是在杨府,武院。
杨清武原本颀长的身形显得更加瘦削了,这一次祁山村的劫难,张成武的背叛,其实受打击最大的就是他,因为对他而言,张成武曾经是他最信任的大哥,如今,却是兄弟情分恩断义绝。
“师傅。”林君凡想开口安慰一下自己的师傅,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毕竟,他自己,也依旧处于失去亲人的悲怆之中。
“君凡,坐。”杨清武摆了摆手,让林君凡坐下,随即沉默,目光注视着天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方才是开口说道,“君凡,在告诉你‘那一步’之前,为师便先与你讲一些过往之事。”
“十多年前,师傅也是年轻气盛、年少轻狂的时候,那时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家乡,出来闯荡,便是结实了张成武,以及你的父亲,我们三人一同经历了无数次的困苦艰难,危机磨难,也结下了深厚的兄弟情义,我们三人虽是异姓,却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可以说,我们三人,是真正可以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后来,我们自然是义结金兰,结为了兄弟,张成武最年长,便是大哥,而我年纪最小,就成了老三,你父亲,便是二哥。”
“张成武最为稳重,可以说是最好的大哥,那时的他,为我和你父亲,不知道挡过多少刀枪棍棒,飞镖暗器,他曾经说过,只要他还没死,我们就不会死,要死,他也是第一个死!”
“而我,因为年少,血气方刚,最为冲动,所以惹下的事也最多,多亏了他们俩,我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你的父亲,却是我们三兄弟中武道天赋最强的,也是长得最为英俊潇洒的,自然也最为风流,对他暗生情愫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我最佩服你父亲的便是,他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定力,直到他遇到了你的母亲,他才是开窍了,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按照你父亲当时的说法,他那么多年,为的就是等你母亲的出现。”
“你的父母,也确实称得上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只可惜、、”
说到这里,杨清武顿了顿,长叹一声,才道,“至今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你母亲怀孕后不久,她便是突然失踪了,再也寻不到任何踪影,听不到任何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这一变故,对你父亲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但也是因此,你父亲心性大变,却是拳术一道不断精进,先于张成武与我,成就肉身巅峰之境。”
“君凡,你是否有想过,肉身巅峰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杨清武看着林君凡问道,此刻他的眼中,突然绽放一道精芒,一丝兴奋,“有,当然有!”
“我们武者,追求的便是超凡脱俗,超越极限,做到凡人所做不到的事,而首先,我们便是要突破肉身巅峰,也就是张成武一直所言的‘那一步’,只有跨出‘那一步’,我们武者,才能更进一步,跨入一个全新的武道境界,甚至有人曾说,只有跨过了‘那一步’,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武者,也即是说,有了‘那一步’之后,才算得上是真的跨入武道了,又或者说‘那一步’,只是武道的一个开始而已,一个起点罢了。”
“师傅,那么究竟什么才是‘那一步’?又要如何才能跨出‘那一步’?”林君凡被杨清武的话彻底吸引了进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便是再度开口问道。
“所谓的‘那一步’,便是觉醒!”杨清武缓缓说道。
“觉醒?”林君凡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心中疑惑不已,“什么是觉醒?”
“觉醒,是武者肉身的一次巨大进化,是生命层次的一次非凡跃迁,觉醒,便是武者真正要超越凡人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开端与契机,是武者真正要开始脱俗了。”说道这里,杨清武都是手舞足蹈,显然,对于“那一步”,他和张成武是一样的,都是无限期盼,翘首以待的,然而最后,他却又是一声兴叹,“可是想要跨出‘那一步’,想要觉醒,太难,太难了。”
“若不是为了觉醒,你父亲,或许也不会英年早逝,唉,天妒英才啊!”杨清武的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与愤怒,“当年,为了得到那个东西,以期觉醒,张成武便是怂恿你父亲铤而走险,最终,便是丢了性命。”
“师傅,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为何而死?那个东西,到底是何物?”林君凡对于自己父亲的死,是有悲伤,但是,却也谈不上多么沉痛,毕竟,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反倒是那个令张成武发疯,引得他父亲死去的东西,勾起了他的求知欲望。
“那个东西,是一件圣物。”杨清武的语气无比郑重,“那是一副图录,承载着我们所有武者梦寐以求的秘藏,那便是通神图。”
“通神图?”林君凡心中一震,简简单单三个字,只是听了一遍,念了一遍,但是从中,他却感觉莫名其妙的读出了一些东西。
“是的,通神图。”杨清武微微点头。
“通神图,其中蕴含的,便是一条通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