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用很工整的墨汁写得两行诗:
纵是为奴终不悔,他朝复国得卿心。
这诗是什么意思呢?
末香正捏着这纸条思想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锦儿回来了。
锦儿看到末香手中拿着这绣帕,脸上惊慌得发白,可是她毕竟不比一般婢女,胆量、涵养也是极大的,马上恢复镇定,低下头作揖:“奴婢见过娘娘,不知娘娘远来,还请娘娘恕罪。”
末香笑笑,双手还在摆弄着那条绣帕,说:“没事,你也总会有自己的事的,哪能一直在房间里等着我呢?”
锦儿垂着头不敢出声。
末香抚了下帕上缀着的那珍珠,说:“锦儿,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锦儿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是从玉盘琴师那里得来的——”
“哦?他为何要送与你这样珍贵的东西?”末香问,仔细打量着锦儿的脸。
“奴婢也不知道——想是琴师觉得奴婢绣的好——上次琴师要奴婢帮着绣花——”锦儿急得话都说不通顺了。
末香看着锦儿的眼睛闪烁不定,知道锦儿是在寻着如何讲圆一个谎话,便说:“那这纸条是什么意思?”
锦儿脸上白了一白,“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琴师写得好玩的——”
“不知道?”末香声音提高了一度,吓得锦儿双手颤抖不已。
末香心下起了疑心,知道直接问锦儿是问不出什么的,便说:“我有些渴了,你为我煮杯茶吧。”
锦儿如得赦令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末香将这绣帕与纸条藏在怀中,寻思着明日可要亲自去寻玉盘问下,看他与锦儿说的话,是否一致。
次日,末香一早便坐了车,直往御琴房来。
玉盘还是一身宽松的白衣,长衣博带,脸上是娟秀的笑容。细长的手指轻抚琴弦,琴音如水,静静流淌着。
末香摆驾到。
玉盘的手指停住,起身,对着车驾恭敬地跪下行礼。
末香被人扶着走出车来,玉盘轻呼:“参见娘娘。”
末香走上前坐在上位上,说:“坐吧。”
玉盘起身,气定神闲地坐在琴旁。琴弦闪着光泽,照亮了他的眼睛。
末香也不与他说废话,从怀中拿出那纸条,说:“你可认得这纸条?”
玉盘接过,看了一下,神情丝毫不变,淡然答道:“回娘娘,在下认得。”
“哦?”末香脸上有些惊喜,“这可是你写的?”
“非也。”玉盘依旧淡然说道。
“那是谁写的?”末香不解。
玉盘轻轻一笑:“回娘娘,属下只是当时觉得这两行诗笔迹遒劲,诗意明显,十分喜欢,就当它放入绣帕中,缀上珍珠,珍藏起来。后因锦儿乖巧,便将此物赏赐给锦儿。”
末香盯着玉盘的眼睛,心想,难道只一夜,锦儿就将此事告诉玉盘了?
如果没有告诉玉盘,为何玉盘所说的,会与锦儿就像是串通好了一样,毫无漏洞呢?
可是如果一夜功夫,一个侍女就能传话给宫中琴师,则说明这宫里,有他们的眼线。
玉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呢?
“你是哪里人?”末香忽然想到了什么,问。
“回娘娘,属下是偏西小城的人。”玉盘说道。
末香问:“你真的是云国人?”
“自然。”玉盘回答得从容不迫。
末香将纸条收好,说:“既如此,不打扰琴师抚琴了。”说着便走了出去。
“恭送娘娘。”玉盘对着末香的背影下跪行礼。
末香回府后,令人去查这颗大珍珠的来历。
她现在隐隐有些疑问,这玉盘的身世也许不一般。
打听的人回来了,说:“娘娘,这珍珠产自夷国,并非云国产物。”
“哦?夷国?”她沉吟着,“夷国不是灭亡了么?”
“夷国已于十年前被我们云国所灭。”
“知道了,你下去吧。”末香挥挥手,“此事万万不要外传。”
“是。”
末香抚摸着这颗珍珠,心想,玉盘到底是谁?难道他是夷国人?他化身为琴师来到云国宫中做什么呢?
正想着,有人来报:“娘娘,皇上请您过去一下。”
末香问:“哦?怎么忽然就要我过去了?皇上现在与谁在一起?”
“回娘娘,皇上现在正与玉盘琴师一起呢。”
原来皇上在听琴呢。
过去曾传言明曦与玉盘有断袖之情,不过自从明曦登基后,明曦与玉盘之间似乎见面也少了。今日怎么又见面了呢?
末香想着,已被人扶着上了车轿。
刚步入皇宫内室,掀开珠帘,明曦高坐在龙椅上的金线织就的玉蒲团上,微眯着眼睛,玉盘坐在龙椅边上的侧位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以手抚琴,琴声靡靡。
“臣妾参见皇上。”末香行礼。
“爱妃你来了?”明曦一脸欢喜,指了指身边,对奴仆说:“快上座。”
早有太监端来了一张舒适的小藤椅,上面铺了个软软的锦枕,末香坐了上去,看了玉盘一眼。
玉盘早就停下抚琴的手,对着末香行了个礼。
“皇上今日看起来很开心呢。”末香对明曦嫣然一笑。
“爱妃,玉盘的琴弹得委实好,朕要与爱妃一同分享这美妙的琴声。”明曦边说边搂住了末香。
末香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冷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