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洗髓
我搞不懂老人与女子是什么关系，只觉得这客儿应该由我来请，于是掏出钱包，潇洒的递到女人面前，“老板，开店做生意，还是真金白银比较实惠，这拔胡子，一呢，是对老人不敬，这二呢，于你也毫无用处。今儿个我做东，客儿由我来请，这钱包里有现金，有银行卡，密码简单，是六个六。”
“哈哈，小兄弟，你还真可爱呀!我这店是见人下菜碟，老爷子来呢，我就给个面子，只拔两根胡子，要是别人来呀，那我可是要剁手剁脚的！”说着话，不屑地接过钱包，随手扔进荷塘。荷花、荷叶像躲避坑脏的污泥一样，左右一闪，我那可怜的钱包冒了几个泡，翻着跟头沉入池底。这女人扔钱包比我递钱包的动作还潇洒。
不会吧！连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我那卡里有多少钱？这女人就是感性动物，宁要胡子不要钱，这样做生意早晚得赔。不过，现在没了钱，那这客儿还算不算我请。
“对了，小兄弟，刚才你为何叫我‘老板’，别人可都叫我‘老板娘’？”青衫女子笑眼如花。
“这男人开店是自力更生，女人开店也是自食其力，本来没什么差别，那称呼上自然也应平等，‘老板’就是‘老板’，何来的‘老板娘’呢？”一个称呼而已，我倒没放在心上。
“呀！好可爱的小兄弟，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呀！怪不得老爷子对你另眼看待，现在连我都有点儿喜欢你了呢，这‘老板娘’三个字，成天叫得我心烦，好像我非得依附于谁似的，还是‘老板’听着顺耳，就冲这两个字，今天的客我请了。”
老头儿看着我摇了摇头，惋惜的道，“小兄弟，早知你嘴甜，说话好用，我就让你先说了，现在倒好，害得我白白被拔了两根胡子，真是，暴殄天物哇！”老人摇头叹息。
“嘻嘻，我说了这客我请，要不我把胡子还你？”青衫女子伸手入怀，作势预取，脸上则是一脸的坏笑。
“拔都拔了，还回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再长上。”老人气得直撅嘴。
老人与我相处两日，一直像个闲云野鹤、与世无争之人，现在却与青衫女子为了两根胡子拌嘴怄气，这老头对自己的胡子也未免太爱惜了吧！
老人看了一眼还在偷笑窃喜的女子，撅着嘴道“既然是你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先来个‘洗髓汤’，再来个‘开窍包’，还有‘透骨香’也来一杯。”
“哈哈，老爷子您可别逗了，早知道你要来，我都把你御用的‘十里桂花香’准备好了，那可是满满一大坛呦！就你这根老仙筋，还用得着‘洗髓、开窍、透骨’？”
“谁说我要用了，是他用。”老人说着话向我一撇嘴。
“他？不行！这凡人在洗髓汤中一洗，我那一池清水就废了，还得清洗池底，重新蓄水，这一耽误起码两个月不能营业，除非……”青衫女子再次探手，这回老人有了提防，身子向后急闪，双手将雪白的胡须护得严严实实。
这开店的女子就是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儿，我有那么埋汰吗？洗一下就得重新清洗池底，还得歇业两个月，最可气的是她开口“凡人”，闭口“凡人”，我是凡人，那她是什么？难道还是仙人了？
青衫女子表情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也没有退步的意思，老人探着头在女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女子惊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睁得大大的，那表情是惊疑？是探寻？好像还有一丝惊喜。
“他是？是他？你没有搞错吧？”女子的一双美目仿佛要把我看穿。
他俩在说什么，该不会认错人了吧？要说我这长相虽然‘普通’，但并不‘普遍’。我往人堆儿里一站，那就是个普通人，但要说谁跟我长得像，好像也没谁像我。
“像！很像！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之中，也只有他占了一个像字，只要像，也就多了一份希望，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老人的话让我有些糊涂，像？我像谁呀？有什么希望？我活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希望在哪里，还能给谁带来希望。
老人的话使我一头雾水，却使青衫女子的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呦！小兄弟，这‘洗髓’、‘开窍’可是本店的特色，洗一洗，蒸一蒸，保你神清气爽，脱胎换骨，小兄弟，咱这边走。”女子腰肢轻摆，体态婀娜，有如扶风的弱柳，穿廊跨院，来到一处幽静所在。
山石掩映中，一处温泉若隐若现，泉边立着一块界碑，上书三个古篆“洗髓汤”，轻烟袅袅，薄雾弥漫。
“这就是‘洗髓汤’了，下去好好洗洗，脱脱你的凡胎。”女子说完一阵娇笑。
跟着老头儿走了一个下午，走得我浑身是汗，现在身上都有点儿发粘了，要是能泡泡温泉当然不错。我抬头看了看老人，老人摇了摇头，表示让我一个人去洗，青衫女子在一旁偷笑，没有回避的意思。这让我怎么洗，要知男女大防，这是在中国，不是在日本，我可没那么开放，泡温泉也属个人**，理应谢绝异性参观。
见我神情尴尬，女子妩媚一笑，伸手在我眉心一点，“哈哈，小兄弟，你这小脑袋可不干净呦！”
老人也是呵呵一笑，“小兄弟，忘了跟你说了，这池清汤与普通温泉不同，普通温泉只能清洗人身体表的污垢，而这池清汤却可以清洗人的神髓，清汤透体而过，不沾人的衣物，所以下池洗浴并不需要宽衣解带。”
还有这种水？我心里画上了问号。
“凡人就是凡人呢，看不透这仙家法宝。”女子说完缓步步入水中，清泉没腰，双臂在水中摆动，抬起手，衣袖干爽如初，俯身在水下潜游，抬起头，发丝蓬松依旧。姿态优美，仿佛戏水的鸳鸯，神情妩媚，有如出水的芙蓉，女子在水中畅游一番，缓步走出清泉，来到我的面前，娇躯旋转，长发飞扬，青衫飞扬，裙摆飞扬，有如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
“怎么样？这水可曾沾到半分？”女子一个定身，长发飘落，青衫飘落，裙摆飘落，浑身上下较之前清爽了许多，青丝如黛，面色红润，双目神采飞扬，甚至我嗅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香。
“高科技”，这是我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浴后不沾身的水是什么水？这水是什么物质构成，什么分子结构，是市面上最流行的纳米量子技术，还是比质子还小的夸克集合？是因为相互间拥有强大的粘性，不易被轻易分离？还是池底拥有高能磁场，使这种特殊的水不能轻易的脱离束缚？
“洗髓”，老人说这温泉可以透体而过，洗涤人的神髓，这个世界上能够透体而过的有很多，比如高能磁场，高能激光，特殊粒子束……
“切！蠢材！高科技！你下去洗一洗，看能洗下多少尘世间的污垢。”女子对我嗤之以鼻。
我无奈走到泉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