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妙目直直地望着,眼神中明显带着深深的疑惑。
坐在对面的徐君羽,看见馨缘小姐这副表情,一时有些懵。
进来前想好的梗,貌似已经不合适抛出来。
“你徐公子,你的雨伞呢”
“哦呵那个雨伞啊,是这样的”
恍然大悟之后,徐君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人家。
此刻,外面依然下着倾盆大雨,而自己在进来之前,特意用了化水诀,全身上下早已干爽至极。
像他如今这副模样,完全就是咎由自取。
没想到,为了在仙女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还是错的。
“是不是放在外面的,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徐公子打得什么好伞,赶明儿我也买一把,这么大的雨,身上一点儿也没淋到,绝对不一般啊”
馨缘小姐见徐君羽半天没回话,睁着大眼继续说。
“不好意思,我没带雨伞”
“什么,我没听错吧”
馨缘小姐不可思议的小眼神,来回在徐君羽身上扫来扫去。
雨伞的问题,徐君羽不想一直纠缠着,他很清楚,自己如是将修道的那一套,说将出来。
说不定,人家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疯子对待。
“是的,那个馨缘小姐,你知道吗,今夜我是冒着必死的决心,才来追你的,我们,我们上次问你的问题,你能不能给个准信”
“上次你有问我吗”馨缘小姐好像也忘记了雨伞的问题,微微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哎呀了一声,她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反问:
“你是真心想知道答案吗”
“确定一定以及十分肯定地说,我是真心想知道答案,馨缘小姐,麻烦你明确告知吧”
“嘻嘻,我吗,以前对你没什么感觉,现在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了,只是”
纳尼
“只是”撩妹大神平时都是巧舌如簧,今夜的状态,却是出奇差,他压根儿不知道说什么。
见徐君羽反应有些过激,馨缘小姐笑着开口说:
“只是,我觉得你和我的哥哥很像”
“你说我像你大哥”徐君羽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问。
那日,馨缘小姐和大哥一起到开心社看戏,徐君羽还特意招待了她大哥,对其印象倒是不错,可要说,和自己很像,那绝对有点玩笑的意思。
两人都很英俊,可是,从徐君羽身上却找不出半点奶油小生的味道。
“啊哈,不是我大哥,我大哥你见过的,你们两个之间的差距那么明显,我怎么可能把你和他看成一样呢”
“那是二哥,还是三哥”徐君羽接着问。
“是我二哥”说到这里,馨缘小姐仰着头,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接着说:
“二哥和你的样子很像,他和我是一母同胞,而且,每到秋冬时节,他也喜欢给我打枣吃,就像你上次那样,用竹竿打,然后,我就在地上捡”
听了半响,就是没有后话,徐君羽追问:“后来呢”
“后来啊”
长叹了一口气,馨缘小姐幽幽地说,“哎,后来他当官了,就再也没有给我打过枣了”
“所以,你们只能自己动手,是吗”
徐君羽和馨缘小姐初遇,正巧看到她们主仆在那打枣。
一时之间,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看不出来,馨缘小姐还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他的二哥也是,对自己胞妹的关心,实在太少了,哼,找个机会,必须得说教一二。
转念一想,徐君羽又在心中寻思。
不对啊,如果她的胞兄一直还关心爱护她,那就不可能给我创造偶遇仙女机会,如此一说,那我不是还要感谢人家
“二哥对我很好的”馨缘小姐像是看穿了徐君羽的心思一样,接着,又将二哥关心爱护她的点点滴滴,全都炫耀了一遍。
此时,他们所乘坐的马车,也随着一声粗犷的吁声,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到了”
“好的,知道了,龚叔,外面雨势停了吧”
“雨停了,小姐,我们该去程府赴约了”
听了此话,徐君羽也顾不得其他,急忙插话:
“程府去不得,去不得”
馨缘小姐已经弓身掀开了车帘,回眸一笑:
“刚才还说呢,你呀和我二哥一样,现在可好,就连今夜的说话方式也一样了”
“不会吧,二哥也不同意你来程府赴约”
回答他的不是馨缘小姐,而是外面的龚叔:
“徐公子,我们家小姐的私事,你最好少管,还有你以后最好把嘴闭紧了”
神念早已探查出来,外面的龚叔,也是自己的老相识,就是那位看着怪怪的中年大汉。
以前,这位大叔都是对他摆出一副笑脸儿,今夜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奇的冷酷无情。
“龚叔,不得无礼,徐公子他不”
可能也是难以启齿,后面的话,馨缘小姐没有说出来。
“放心吧,今夜同坐马车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如有违背,叫我永世不得超生”
在詹仰帝国,女子若是尚未出嫁,最好不要同陌生男子走得过于亲近。
这是一个极为看好贞洁名声的时代,换做后世的话,像今晚这样的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可处在詹仰帝国这个年代,就显得有些不合礼法。
要说,徐君羽彻底融入到这个时代,那也谈不上,但是,这些所谓的世俗礼法,他还是记到心里的。
自己可以不遵守,也可以不屑一顾,唯独不能因此而害了别人。
“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话音一落,龚叔便将馨缘小姐熟练而小心地接下马车。
等徐君羽跳下马车后,程仲达的身影,也已经从大门里窜了出来。
这么晚来赴约
难道说,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婚约在身
寻思至此,徐君羽情不自禁地打了寒颤。
姐姐可是刚走没多久
这样的畜生,馨缘小姐这样的小白兔,嫁给了他,岂不是
眼中杀机一起,徐君羽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祸害除掉再说。
“这不是徐导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程仲达是开心社的会员,这二年也没少和徐君羽见面。
只是一直没有当面和徐君羽接触过,因为,程仲达很清楚,两人之间的那场小过节,可能无法随便揭过。
今夜,看到徐君羽不请自来,程仲达心里面多少有一点儿不快。
不过,考虑到徐君羽如今的人脉,就连当今圣上都对他颇为看重,在他们程府,当着大家面的,也不好随意下黑手。
可程仲达不知道,想要下黑手的人,可不止他一人。
人家徐君羽已然动了杀机,所以,程仲达的话音一落,就觉喉头里钻进了什么东西。
由于黑灯瞎火的,他也没看清是什么,自然也并没将此放在心上。
见徐君羽没搭理他,程仲达又腆着脸,假意相邀道: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徐导刚巧也在,不如到寒舍一聚”
“好呀,这个提议好”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说话之人。
馨缘小姐被大家这么看着,玉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句:
“我只是随口一说,具体还要徐徐导自己定夺”
徐公子三字,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在这个时代,她们女人的地位,还不怎么高,说话的方式如果没有把握好,往往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当着有婚约的未婚夫,叫别的男子,为徐公子,从礼法上来说,还是很不妥的。
一直站在馨缘小姐身边的龚叔,刚才可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倘若说出那三个字,那么馨缘小姐的名声,可能也就彻底毁了。
像刑部尚书这样的大户,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好在,他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暗吸了一口凉气,龚叔目光一横,望向眼神不定的徐君羽,淡淡地说:
“依我之见,徐导还是早点找个旅店歇着为妙”
他的意图也很简单,就是想将小姐和徐君羽人为地分开。
一起乘坐马车的时,他在外面驾车,虽然很辛苦,但是,他的耳朵也一直没有闲着。
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全被他偷听了下来,并且还默默地分析一番。
对于馨缘小姐的品行,龚叔还是很了解的,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在外人面前,就没看到她如此真诚地袒露心声过。
而眼前的徐君羽,这个不起眼,来历很也很不简单的人,居然成了馨缘小姐第一个袒露心扉的对象。
若不提前加以阻拦,怕是会闹出天大的笑话,作为过来人,加上徐君羽本来就不加掩饰的爱慕,龚叔很担心,两人一同进去赴约,会被程仲达看破。
到了那时,他想挽救,可能也就晚了。
作为主人,程仲达当然也不想让徐君羽这个不速之客进去搅局。
刚才是馨缘小姐出言相邀,他是不好多说什么,可当他一听有人出言阻止,想也不想,从身上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腰牌,替到徐君羽的面前,接口:
“看我这事办的,如此也好,那么,徐导你去京城最大的旅店祥翔馆,拿着我给你的腰牌,直接报我的名号即可。”
“好,那就多谢仲达兄了”
徐君羽微微一笑,将面前的腰牌收了起来。
临走之前,他还特意给了馨缘小姐一个放心的眼神。
到了祥翔馆,徐君羽也不客气,拿出程仲达给他的腰牌,办理了入住手续。
还别说,这个小东东,看样子还真不错,店里的伙计,不但给了徐君羽最为尊贵的服务,还给他安排了一见上好的套房。
里面的饭食,也为他准备的很是别致。
八菜一汤,也极对他的胃口。
用餐完毕,徐君羽洗了个澡,便开始打坐调息。
修为好不容易恢复了,要是不好好修炼一下,那才真心对不起自己。
沦落到詹仰帝国的这几年,他每天都在渴望修炼,可是,体内的法力,却一点儿也运行不起来。
这一回,不一样了。
一股久违的气流,正随着他的导引之法,在体内的奇经八脉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烟雾,开始在徐君羽的周身盘绕。
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徐君羽整个人也变得异常的精神抖擞,面对这样的收获,他还没满足,准备再修炼一个小周天。
这时,识海当中的郑芸,出声提醒:
“臭小子,还是被修炼了,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修炼环境”
徐君羽一听,当即醒悟:“女神,你是说,那个畜生今晚要找人对我动手”
“你觉得他不会吗”
“我觉得他肯定会”
“那不就结了吗”
“这个”
“别这个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这个臭小子,心肠坏起来,也是蛮吓人的,给人下了绝育丸还不上算,离开前还有意调息人家的未婚妻”
“”被人戳穿,徐君羽也不好反驳,事实上,的确就是如此。
“哎呀,行啊,真行,很对本女神的眼,你若是行事婆婆妈妈,我也没必要在你这身上继续押宝啦”
“押宝女神要押什么宝”
“”
虽然徐君羽明知道答案,但是还是有点失望地说:
“女神,能不能真诚一点儿,我们之间,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吧,你真没必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吧”
“不用打听了,也不用失望了,反正一条,你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该让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在此之前,不要急。”
“急,我很急啊”
“得了,差不多得了,别在我面前卖惨,你这一套真心不管用有时间的话,还是急一下你要面对的麻烦”
“那些凡人,需要我正视吗女神,不是我吹,不管他们今夜来多少人,我都不惧”
之所以有如此高的自信,那也是建立在之前的认知上。
当日还没发达时,他和程仲达的那群狗眼看人低的手下,就有过短暂的接触,对那帮人的实力,也是很有了解的。
都是一帮世俗之人,没有一个是修真者。
如果这群人今夜上门来找茬,那么就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说实在的,他现在心里面,还巴不得人家早点来呢
“刚刚夸你话,我要收回了,臭小子,就是臭小子,笨到家的事实,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改变啦”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也别问我了,问了也是白问,我是不会回答的,哼哼,再说了,笨蛋不配享”
“”徐君羽一听,心中发狠:
不信
坚决不信
一定是她故意吓唬我
说不得,就是有意看我吃瘪的笑话
这么多年了,劳资可没少在她面前栽跟头,这一次,必须
突然间,徐君羽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一凛:
我怎么把他忘了
冲云神君
不对,冲云神君这厮,还没这个牌面,能够引起女神重视,而且,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还待在詹布国时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正易神尊了。
对,也只有这位爷了,才会在背后对劳资暗中下黑手。
丫丫的
搞不好,这次时光穿越就是极其腹黑的正易神尊所为。
想到这里,徐君羽的心神,也变得极度紧张了起来。
没办法,他的美好人生,就是坏在正易神尊手上,倘若,这一次对方给他再来一手,那么他真不知道用什么来招架
“咯咯,开始急了,有人不是说,他不会急的吗”
“不是,女神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啊,听你为自己辩解一番”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郑芸再次打断:
“不要说了,我不听,时间也不能由我们这么随意浪费”
“那是,那是,还是女神深明大义,小子发自内心地感到佩服”
“哼,不要说废话了,再这样的话,我就睡觉了,你眼前的这个难关,就由你自己来过了”
“”徐君羽不敢多言。
沉默了半秒,见徐君羽没有再说二话,郑芸这才接着说:
“他的真身肯定不会降临于此,毕竟,正神规也对他有效,动用分身来对付现在的你,明显也有点小题大做,毕竟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
但是,他的那些爪牙,就很难说了,不要以为,他只有冲云神君这么一位弟子,人家身边光说得出名号的弟子,就有上百之多。
随便指派一个下来就足够了,所以,现在你要面对的敌人,可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那些神界下来的人,至于世俗界的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为什么这样说呢
原因很简单,在这个世俗界,还有你的羁绊。
你也不想再次发生人间悲剧吧
像对你有情意的姐姐,我敢说,绝对是程仲达有意针对你的计划之一。
还有对你有好感的馨缘小姐,也在今夜这个极为特殊日子,相邀去他府上赴约,要我没猜错的话,最终的目的,还是针对你
再者,给你温暖如家的彤姨,以及你们整个飘香阁,可能也在今夜会遇到大的挑战。
哎,说了这么多,我呢,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即使日后你的修为再高,也千万不要小看世俗之人。
蚂蚁吃大象,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天天都在发生”
经过郑芸这么一分析,徐君羽也在心里开始正视起程仲达来。
看不见的敌人,确实很让他头疼,但是,他相信,关键时刻,神秘女神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绝对可以转危为安。
上一次中了冲云神君的奸计,不是依靠神秘女神所教的空影遁天术,逃出生天了吗
也就是说,徐君羽真正要重视的敌人,还是程仲达这个世俗之人。
姐姐的凄惨遭遇,也确实不能再发生了。
点出来那些人,徐君羽都看得很重,也不想她们当中任何人发生意外。
可是,光想不去防范,那就等于是什么也没做。
“依女神的意思,我今夜动手是不是有点太过心慈手软了一些”
“这个问题,要看你自己了,如果你能保证今夜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有意外,那你那样做,何尝不是一次道的升华。”
微微一顿,可能也是感应到徐君羽对道之升华,还有一些不解,于是,郑芸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所谓道之升华,就是证道的升级版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是对牛弹琴,有一点,对你还是很重要的,就是手上少造杀孽”
一听到“杀孽”二字,徐君羽立马反应过来,“哦,我懂了,就是劝我平时少杀生,是吗”
想了一会,郑芸回了一句:“算是吧”
“不杀生,这个可不太好办,有些人做了十恶不赦之事,就该替天行道,收了他”
“我不随意劝人向善,臭小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丢了这句话后,她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接下来,徐君羽一个人开始思考对策。
考虑到飘香阁的人数众多,徐君羽决定还是先赶回去布置一个防御阵法。
再说了,詹仰帝国想打飘香阁主意的人,可真不少,这些人排起队来,说不定足有几十公里。
生意做大了,又做的是独一无二的生意,若是没有人心生妒忌,那就是怪事。
独一无二的生意,其实在这些人的眼里,就成了吃独食,后世有一个学名,叫做垄断。
真要说起来,徐君羽所创立的开心社也的确是。
不搞好稳固的防御,很有可能真会带来灭顶之灾。
以前,他是没有能力布置防御阵法,现在有了修为,那就很有必要搞起。
回去之前,徐君羽还在套房内特意做了一个法术小分身术。
将一个看上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分身,放置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为得就是麻痹外面的眼睛。
剑光一闪即逝,转眼之间,徐君羽的身影,落到飘香阁的上空。
养浩神剑唰唰唰,一连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点出四个阵符字。
同时,徐君羽的身影,按照天罡地煞阵的步法,虚空踏了一遍。
下一个瞬间,就听嗡嗡几声鸣响,一张巨大的光网,闪着淡淡的红光,朝着飘香阁的镇宫之位,缓缓罩了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冷哼,响自头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