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是说,胡狗在谷道内还布有塞墙?”
“如果是我,除了这出云口南北两头,”哒,祝彪手指敲着了地舆图上,“还至少能挑出五处上佳选址之地——”
“派镝锋立刻向前探察,民夫留在南口筑营,祝忠、陈孟仁两部骑军,同李攀龙部留守勘护,余部立刻向前进发——”手指点着地舆图上深入出云谷道十五六里处的一点,祝彪命道。
“喏!”众将领命退下,各做准备。
祝彪淡淡的看着任务栏中的那个b级任务,七日内杀出出云谷道,何难之有?
五处上佳选址之地不是他瞎说,那是任务中都清楚交代的。
“吁……”
第二道塞墙前,看着只有三丈高的城墙,祝彪没有做任何停留的打算,大手一挥,步军弓弩兵压前,密集的箭弩压得城头的胡人抬不起头来。韩刚、韩猛兄弟带领着陷阵营,拥簇着十辆云梯车猛冲上去。
由祝强生、刑天笑、祝强义等高手配合,这第二道塞墙汉军继续一战而克。杀敌千余,自身损失还不足五十人,战死的更只有寥寥十余。
如此只用三日,祝彪带兵就杀到了出云口北端城下,途中连克五道胡人塞墙,都是陷阵营打冲锋。而五战下来,杀敌总数不下四千,陷阵营依旧有711人,这还是扣除了重伤员的数!
祝彪的长兵兵种已升级到了a阶,如此增幅,陷阵营本身就是实力暴涨。再有兵符增幅,眼下的陷阵营比之原先都胜出好一截。个体实力不少人都突破到了二流,放入战阵中,自然一个个都是杀戮机器了。
出云口北端城高五丈。这是胡人在出云口最后的防线,应该也是他们最初就建造的塞墙。防守这里的胡人数目明显比之先前多出了许多,不仅因为前面各道防线败兵的汇入,更因为大草原胡人部落的赶到。
一里多长的横面,光城头就堆积了不下两千人,这该是一场硬仗!
“这可不好到了。”呼延庆、高燮呼吸重了很多。
只城头就堆了两千人,那城墙后又会有多少人?这已经不是光靠着陷阵营的精锐骁勇就能解决的战斗了,该他们两营出力了。
这出塞的第一战,就是一场硬仗。对呼延庆、高燮两部兵马来讲。这是个不幸,也是大幸。
高高的悬崖数百丈高,不可能打那儿的注意的。眼前汉军只一条路,就是往前杀出了敞亮来。
高燮当场请战,呼延庆毫不示弱的紧随其后。两营河东步军也高呼起了阵阵杀声,他们无有惧怕。
祝彪置身在万人的呼喊声中浑身血液也瞬间沸腾了起来,但他再激昂也不会白白送手下将士去死。只在塞墙前耀武扬威一番,然后兵退两里地,近乎贴着塞墙立起了营寨。派快骑通知后面的辎重营,以最快速度赶到军前。
“大人,汉狗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他们一定是在等后援,等拉在后面的攻城器械。如果霹雳车、井阑这些东西运到阵前,就咱们这道墙,是挡不住的……”
“本来就没想挡住。只要能给草原上的族人多争取一些时间就是了……”
塞墙上的金环胡将目色悲然的望着汉军营地。手紧紧地攥住刀柄。他身边立着一个同样的金环胡将,但地位明显低于他。
超过五千条人命已经仍在了之前的六道防线上,而效果仅仅是拦阻了河东军六七天。在别的方向厮杀的胡骑做来,这种‘买卖’完全是赔本赔到家的。可是于河东军对战的金环胡将说。这完全是划算的。
别的方向的汉军不会那么犀利的杀上,不会那么快捷的速度。胡人有辽阔可比整个北疆的草原,他们有着不可估量的战略纵深,从北汉杀到狼居胥山去至少有五千里。
胡人只要愿意,举族北向,到极北之地的冻土去,就是鼎盛时期的周军也没法将他们覆灭。以汉军的实力,不需要去谈极北之地,也不需要去谈狼居胥山,只要拉开两千里的空间来,胡人再在后路不断骚扰,截断补给,所有的汉军都只能打道回府。
可河东军不一样,在祝彪的带领下河东骑兵的速度快的金狼骑兵都追不上。胡人不管是小规模阻截还是小股的骚扰,都将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除非是大兵团相抗衡,乌维驮没办法阻挡河东骑兵的进攻——
但大兵团作战,又不是眼下的乌维驮所能承受的。这种情况下断臂求生,舍弃一支兵马在出云口跟祝彪死耗,来赢取各部族撤离的时间,那就是一个极明智的选择。
一里多宽的正面,并不能置下多少器械。不过还好,辎重营运到的霹雳车都是中小型的。
时间进行到了系统规定的第五日,但就是这一日,胡人的最后一道塞墙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杀——”第六日,肉搏战开始。
这是惨烈的一战!
汉军无需多说,胡人也拼上了性命。祝彪都亲自出手,剑气刀罡,掌风劲力,举手投足都是十几人、几十人的毙。但就是如此还依旧杀不下胡人的坚持。
这日晚上,祝彪前后斩杀了两个金环胡将,整个塞墙的胡人才有了崩溃的迹象。最后,不足千人的胡骑趁着夜色逃进了大草原中……
祝彪完成了任务。
整个塞墙都堆满了血肉,次日、后日,整整两天时间的清理,找到了九千具胡人死尸。
汉军也有两千多人的死伤,其中战死者超过一半,陷阵营削减到六百二十三人,还是连同重伤员。高燮、呼延庆两部损失俞千人,死伤两成之多,但还没伤到筋骨。
祝忠、陈孟仁一路追杀了百多里,砍掉了四百多人脑壳。进入大草原以来,作战主力本该是他们骑兵的。但厮杀到现在。却是步兵当家了。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骑兵们受服!
带着人头转回出云口北端的祝忠、陈孟仁纷纷向祝彪请命,请战两部突入大草原。
但被祝彪否了。
他被胡人连连反常的举动给搅得有些迷糊了,胡人先是筑成,后是据城死拼,他们想干嘛?
祝彪可从没想过胡人要给自己人争取时间!他虽有继续血洗草原的打算,但首次任务还是经营出云口,站稳脚后,时间也到了盛夏,草长水丰。再出兵扫荡不迟。且此次出兵只有三万步骑,骑兵更仅占一半,根本没想到这样的实力也能在正面作战中让乌维驮感觉到危机!
却哪里又知道,自己在草原上早就坏够了名头。当初摩诃髪以屠戮著称,可跟祝彪手上的人命一比。小巫见大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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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博州。
自从天下诸王起反以来,唐王就成了大周朝廷的重点打击对象。谁让他是第一个呢!
而且唐王与夏王结盟,对天京城内的大周中央也极为不利。
两者若真同心协力,把矛头指向中央。只需要合力向西北地扫荡,切断中央与并州等州郡的联系,中央就会直接折断下一臂。
或许并州等地依旧可以在唐夏两军的打击下支撑上三五年。甚至乐观的看,能把并州等西北地看做是朝廷嵌在唐夏两王间的一个大钉子,会牵制、吸引到数以百万计的叛军,但如此也远比不上西北诸州给朝廷中央带来的税赋、物资等益处。对朝廷眼下的威信更是一记深重打击。
所以。于情于理,唐王都成了自己二哥的重点打击目标。
他在德州的弋阳、纪郡、福隆等三郡已经完全丢去,地盘已退到了临近幽州的博州。
就在祝彪为胡人突然间的战术改变而嘀咕的时候,万里之外的唐王两支大军已经找好了准备。打望着对面的敌军跃跃欲试。
作为以吸引注意力为主的一次行动,石渊、上官仁清两部兵马虽然没有特意的去隐藏形迹。却也披上了一层让人看不透的外衣。
周军隐伏的密探再是去努力,在石、上官二人光明正大的遮掩下,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探听的明白。而时间也不允许他们继续详细探听,因为作为先第一击,东路军石渊部此刻已经出击在即。
“梦龙,祝你此战马到成功!”江岸,石渊自率一班属将前来相送楼船将军刘梦龙。如果说这次战局的第一炮是石渊带领的东路军的话,那么出去的第一颗炮弹就是刘梦龙所部万余水军。
他们不需要在陆地上与周军厚战,只需攻其一点,虚张声势引得目标周军来援就行。
随着德州大战的落幕,唐军不仅丢了德州三郡,更把博州的第一大江——平江,东南十七县丢的干干净净。
党世魁挥兵七十余万,狭大胜之威寇入博州,要石渊、上官仁清靠着三十来万败阵之军寸土不让,那实非明智之举。
唐王需要应对的周军并不止党世魁这一支,唐军最需要巩固的地方也不是博州正南这一方向,无论是西面并州的威胁,还是东面青州的威胁都更让唐王吃紧,唐军主力正在东西两面战场上,能挤给石渊、上官仁清前后六十多万兵马依然难能可贵了。
不过是党世魁凶悍,在两边军马大致相等的情况下,是连战连胜,胜多而败少,这才使得唐军南面战局如此不利。
整个平江纵横七百里,与博州之名的由来一样,平江之名也是由实而衍化的。而德州西北部的大山尽头开始算起,到平江的终点,汇入北疆最大的河流——昌河,沿途三四百里防线唐军需要步步为营,沿江驻兵防御。
党世魁是没必要将手中兵力沿江撒开的。他摆出的是‘开’,沿江两道单薄的防线,总兵屯于其后。
两道防线兵虽少,却能起到预警的作用,更能掩护着身后的主力。党世魁是时刻不忘突破掉这平江一线。
石渊此次要调动的周军主力就在西陵,由党世魁手下大将伍敬弦督军。兵力有十余万人。是不是的就与驻守对面的唐军交手,不管大小、水陆,是不安分的很。双方交战或有胜负。
“将军放心,区区王威不在话下。”刘梦龙极有自信的一笑。他麾下这万人水师到了陆上自不是周军的对手,可是在水里,就周军收拢起来的那些民船、帆板,不堪一击。
正月的时候,刘梦龙手下横江校尉钱缭,只带了千人。大小战船十七艘,就大败王威的三千水兵,刘梦龙率主力后进,还趁势恢复了江南岸的乐春县城。不过旋即就退回去了,并拆毁了乐春城墙。
那王威隔了大半月又引兵三千驻守乐春。城池不说破败不堪。也经不起怎样的攻击,上次大战时的损伤,这些日子在唐军水师的骚袭之下并没有得到大规模的休整。
自己此次统军先行,虽然是上岸的水军只有八千人,可用在王威身上已经是足够了。
“都督放心,这次必让他有来无回!”
大军启程。上百艘大小不一的战船横江而渡,只用不到一个时辰。一队队的水军已经提刀弄枪在大江对岸集结。之后,八千人在刘梦龙的统帅下直扑十多里外的乐春县城。
而在刘梦龙领军去后,那些战船一刻没有耽误飞快的返回到对岸。
一纸信报送出。王威在督部拼死抵抗的同时,心中不住的祈祷援军能够早日到来一分。万万没有想到。唐军放着上游更加福泽更加空虚的的江游县城不打,反倒引兵进攻乐春。
王威奇怪,伍敬弦同样也感到奇怪。“诸位有何看法?都说来听听。”便是榷县也要强过乐春不少啊。
“将军,末将且以为。唐军此举乃是平常之动。据我方密探所报,唐军虽然在一直集屯实力。可其兵马军械并没有大的增长,依旧是处处棘手。唐王主力陷于东西两面,博州处是无力再予兵马的。所以,今日之战当不过是唐军恢复往日的一贯作风。积少为多,积小胜为大胜。”军中长史韩松如此道。
“将军,末将以为韩长史所言不差,这战就是那唐军固态萌发。乐春城距离西陵只七十里路,我军急行军,一日即到!唐军即使拿下了乐春城,我大军挥师一击,也当顷刻夺回。榷县、江游距离西陵只有四五十里路,不需一日就可以赶到,以唐军水师的战力,没个一日的时间,怕还拿不下两县来。”这人给韩松的言论作了补充。他的意思很明白。唐军放着更加福泽空虚的县城不打而打乐春,那是因为那些县城距离西陵太近。而乐春距离西陵则远一点,可以在一天内不用担心从西陵出来的援军。这个意思的隐晦表示,那就是如韩松所言,大败一阵重新在江北站稳了脚跟的唐军,在休养了一阵儿后又固态萌发了,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这个时候,就应该以雷霆手段行霹雳之事,狠狠敲打一下唐军。让他们之后再想伸手时多思量思量。
“好,牛将军既有此心,本将怎又阻拦。”伍敬弦心中隐隐还有一点担忧的感觉,但韩松、牛华秋之言都是在理。兼之那王威又是自己手下少有的几个通水战之人,在乐春一直打不开局面,罪不在他,而更多是因为自己支持不到,也不好不救。是以。答应了就是。“来人,传我军令,拨大军两万于牛将军,解救乐春之围。”唐军多日来不时的调动兵马,可伍敬弦并不相信江北的唐军敢在此刻轻易的挑起战火。即使周军的水师还遥在昌河,至今没能进平江水面。
“末将接令。”牛华秋满意的起身领命。两万兵马,自己一个中郎将,伍将军还是很信得过自己的。
不到一个时辰,牛华秋已经督军出了西陵城门,两万军随行其后。
金乌落,卯兔升;
卯兔落,金乌起。
短短的一日时间何其短暂,况且时间相隔的不到一天的时间,江北的石渊、上官仁清分别做出了出击的架势,让对岸的周军倏然一惊,唐军真敢吗?
“报”一名周军探马疯一样的闯到牛华秋帐前。“将军,将军。事情不好了。”
时间定格在了黎明,牛华秋还没有睡醒被吵了起来。“将军,唐军大队人马蠢蠢欲动,伍将军要将军谨慎行事。”
心中升起的一股怒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牛华秋一把提起了那名探骑,“什么?”唐军将要要进攻了。牛华秋不担心大局有多大变化,他只担忧自己在伍敬弦心目中的地位。唐军大部队要动了,这不是在说明自己的观点是错误的吗?
伍将军现在还没让自己后退,牛华秋满脸重色的在帐内走来走去,还好,还好,将军没要自己立刻退兵!
一切还有的挽回。
牛华秋当即叫醒全军,生火造饭,在太阳出来前夕,引军飞奔乐春县而去。沿途十多里路,仅用了不足一个时辰。
距离前方县城池还有五六里路,前方目的地传来的厮杀声就已经响在了众多周军军士的耳朵中。“弟兄们,加把劲赶路,前面就是唐军的一帮子虾兵蟹将,一鼓作气把他们赶回大江玩水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