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好心情了吗但郁禾并没有什么危机感。一来是他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情敌,二来只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出来吃个饭就认定人家关系不正常,这才是不正常。
丁小钱这是腐眼看人基。
丁小钱见郁禾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就有点急:“你别以为我瞎说,首先你看,楚凌冬对那人的态度看得出,那人不可能是他手下的员工。二来这是正午的时间,也不可能是客户。所以,只能是他十分亲密的人,今天不打招呼,忽然来看他,给他个突袭,然后才临时决定到公司附近找个地吃饭。”
丁小钱果然有点小聪明,分析判断都挺在行,无奈郁禾对楚凌冬的感情问题并不感兴趣,只是认真地享受自己的午餐。
丁小钱有点急了,“我说你怎么没一点危机意识,本来那个姓楚的对你就不怎么样,现在再来个对手,我看你把孩儿生下后,就把你给扫地出门了。而且你看看那人”
丁小钱压低了声音,“虽然穿得挺上档次,但一眼看得出,是精心收拾过的。看着像个正经人,其实是个妖艳贱货。没准,身上还喷着香水,想把你那个楚先生迷得七晕八素。”
郁禾对丁小钱的想象与观察,十分佩服。只是他没打算与楚凌冬耗多长时间,只要把孩子生了,就算楚凌冬愿意让他一直住下来,他也要拎包走人。
话说,他真要生小孩?
……
郁禾咬了一口巧克力蛋糕,似乎也没那么甜了。
不过,两人的关系确实不寻常。楚凌冬把桌子的椅子抽了出来,让同行的年轻男子坐下后,他才在对方的对面坐了下来。
与郁禾在一起时截然不同,楚凌冬表现得十分风度。
楚凌冬坐下来的时候,忽然像是有感应一般,眼睛抬起,和郁禾结结实实地碰在了一起。
郁禾也没有刻意回避。
这餐厅不是他家开的。是客都能进来。
楚凌冬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明显有些恼火。他记得自己交待过让这个人这段时间少出门,看他与丁小钱的样子,大概又是逛街逛了一上午。
上次也是这两人在一起,发生的跌倒事件。
这两个人还真是极品中的绝配。楚凌冬无奈地想。
楚凌冬的心理活动郁禾是管不着的,他只是低下头继续享受美食。
同理,楚凌冬也没有禁止他自由的权利。
楚凌冬坐着,等这人过来。看到自己,这人没有不过来的道理。但郁禾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美食上面了。
楚凌冬愣了愣,也对。
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个被换了魂的人。
楚凌冬觉得自己的生气就有点不值了。
两组人,隔着几张桌子,权当互不认识,吃着自己的饭。气氛有些诡异。
丁小钱见郁禾八风不动的安稳劲,也只好闭上了嘴。
这时餐厅忽然有些骚动。临近的一张桌子,伴随着巨烈的咳嗽声。似乎有人吃东西卡住了。
咳嗽声十分巨烈,让周围的几桌客人都放下了筷子,向那边观望。
郁禾不由也看了过去。
一个三十多岁当妈模样的女人,正用力地拍一个八、九岁小孩儿的背。小孩双手握着脖子,脸涨得青紫。刚还能听到咳嗽,现在只能张大了嘴。
当妈的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快点咳出来。”
旁边一桌的看不下去了,“噎着了吧,快给他喝点水。”
小孩儿表情十分难受,周围的客人同情心泛滥,开始七嘴八舌地支招。
当妈的抄起桌子水杯,抱着小孩儿头,“来,喝点水。”就要灌进去。
但她手里的水杯被郁禾一巴掌给拍在了地上。
场面一片混乱。郁禾不及多解释,只是命令:“快叫急救车。”
郁禾从背面抱起小孩儿,对他实施海姆立克急救法。
双手绕到小孩子的腹部,一只手握成拳头状,按压在小孩肚脐和肋骨之间的部位;另一手捂按在拳头上,猛地发力,向上挤压。
这个方法,要快,要力道足。郁禾用足力,连续对小孩子腹部进行挤压。
周围的人也不吃饭了,都站了起来。明白点的,知道郁禾在给小孩子急救,但用什么法子,也说不清楚。
郁禾大约作了一百来次冲击,一分钟后,小孩儿的嘴一张,噎在食管里的食物被气流冲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周围的看客纷纷地叫。
郁禾确定小孩食道的异物已全部被气流冲出来之后,才停了下来。
小孩脸色已涨得发紫,双眼失焦,大口大口地喘气。
郁禾有点后怕。小孩儿是被意面噎着的。如果不是巧恰碰到了自己,大概等急救车过来,已无力回天了。每年因为吃饭被噎出事的人比例不在少数。
小孩他妈抱着小孩儿,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感谢郁禾。
郁禾擦了擦额角的汗,“一会儿急救车到了你要带小孩子检查一下气管与内脏。”
小孩儿妈连连点头。可又有些不明白似地看向郁禾。
那眼神像是看着救世主。
“刚才这个法子,因为对内脏连续用力,会造成内脏出血或受伤。所以在一定要到医院里复一下。”
“谢谢谢谢。“小孩儿妈连声说。
周围又是一阵鼓掌。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郁禾松了口气,但下一刻,觉得肚子猛地一阵抽痛。
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随即他的胳臂被一个人扶住。
“怎么了?”楚凌冬依然面无表情,但压低的声音少有的流露出一丝关切。
刚才全副精力都集中在那个小孩儿上,那一番力气用得相当持久,大约是动了胎气。
“没什么。”郁禾依然表现得十分淡静。
“刚才用那么大的劲,还说没什么。”虽然这样说,但楚凌的语气并没有责备的意味。
刚才这里一片喧哗,餐厅里的人几乎都围了过去,自然也引起了楚凌冬的注意。
等他挤过过去时,郁禾的急救正处于尾声。他看到小孩儿在郁禾的抢救下,张嘴吐出了卡在食管的食物。并且听到郁禾对小孩子母亲的交待。
“现在我送你去医院检查。”楚凌冬不容置疑地说。
“肚子是有点疼,大概动了点胎气。但是没什么大问题。”郁禾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症状,顿了顿,“也并没有出血。用不着去医院。”
楚凌冬一言不发地盯着郁禾。郁禾只是淡淡地回应着他。
没有过多的解释,过多的表情,但他那种淡然劲,却笃定地告诉着楚凌冬,自己判断并没有错。
他说不用去医院,就用不着去医院。
在这种淡到极点的目光面前,楚凌冬居然有种落于下风的感觉。
“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立即给我电话。”楚凌冬做出了让步。
“嗯。”郁禾说。
既然楚凌风让了步,郁禾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也自然让一步。而且,虽然不需要去医院,他确实需要回去休息。
郁禾让丁小钱按铃买单。但店员小妹几步跑了过来,笑咪咪地说:“刚才咱店长说了,这顿他请了。谢谢你们刚才救人之举。”说着又递给郁禾一叠打折券。
“店长说了,随时欢迎您光临。”店员妹子一脸花痴。
郁禾不经意间就救了个人,丁小钱也觉得脸上长了光,不由把胸脯一挺,觉得十分自豪。
咧着嘴笑到:“一定,一定。”
楚凌冬站了一会儿,但郁禾似乎与他并没有什么话说,他就有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冬。”那边的青年站了起来,冲着楚凌冬喊了一声。
小冬。这个称乎可真不错。
郁禾的嘴角动了动。
“司机一会儿就到,你五分钟后再下去。”楚凌冬转身走了。
丁小钱看着楚凌冬的背影,痴迷地说:“这个男人真是够味。如果咱俩不是gay蜜,我一定要把他抢来玩玩。”
“你省省,他不会对你有兴趣的。”郁禾还挺知无不言。
“安安!”丁小钱气急败坏的样子。
郁禾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瞄了过来。就见楚凌冬把椅子拉开,那个年轻男性站了起来,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说实话,那两个人才真叫配。不仅是相貌,还有社会地位。
那个年轻男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富贵人家出身。而且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或者,真如丁小钱所说,两人其实是那种关系?
果真如此,郁禾从心里对他们祝福。
这样,楚凌冬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盯着自己了。
下了楼,楚凌冬的车已在停车场等着。郁禾也没了再逛街的兴致,便坐了楚凌冬的车。丁小钱走的时候,恋恋不舍地约了郁禾去酒吧。
郁禾点头答应了,丁小钱这才心满意得地与他分手。
郁禾没想到,他一到家就看到那个与楚凌冬在一起的青年。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从落地玻璃透过的一地阳光,十分唯美。
“你别多想。因为我身边也有过像你这样的。其中有一两个也怀过孕,但最后是流产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有五个多月了?”楚瑜明笑眯眯地说。
郁禾点点头。
不用撒谎,他心里松口气。
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正常人都难以理解,让他要费力掩饰。这样好,打开窗户说亮话,不遮不掩。
只是他对楚瑜明的眼力还是十分震惊。
郁禾自己是当局者迷,他自认为的男儿身,男儿脸,在楚瑜明这个风月老手面前就是破绽百出。
因为怀孕,让他雌性激素高出正常人几十倍,这让他的脸蛋看起来光滑异常,比女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双的体态到底还是与纯爷们有些不同,比如琐骨处,手指尖都份外的小巧,脚踝、腰肢更加的细软,这都是只有楚瑜明才懂得精妙。
现在郁禾纵然挺着个大肚子,但背影依然十分美妙。
楚瑜明叹口气:“真难为你了。我们在这点上倒是同病相怜。”
郁禾瞅了他一眼,他一个富贵子弟,上流阶层,两人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对于楚瑜明的“共情”说,郁禾表示无法接受。
“你这样子,周围的人一定无法理解,而我。”楚瑜明苦笑,“家里人每个人见到我,都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催我结婚,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你说我这种状况,能结婚吗?”
虽然在郁禾看来,结婚只和有没有爱人相关,但像楚家这样的……豪门?大约要有个继承人才是重要的,如果楚瑜明不能有孩子,能不能接手家业,或许还存在问题。
如果这样,楚家大概把家业交到楚凌冬手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郁禾忽然明白楚瑜明对自己的病情为什么这样地遮遮掩掩了。只是,如果他要是知道自己和楚凌冬的关系,那还不郁闷死。
郁禾笑了笑。有些负罪感。
“不过,也不能这样说。不结婚也是因为一直没遇到自己喜欢的。说到这儿,真羡慕许医生。”楚瑜明又用他那长细长的眼,斜睨着郁禾。
郁禾只是苦笑。
他当然明白楚瑜明的潜台词,像他这样不男不女的,还有人肯和他在一起,和他生孩子,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这孩子的来历,并不是楚瑜明想象的那样温情与浪漫。
“怎么?许医生也有什么烦恼?”楚瑜明敏感地捕捉到郁禾的情绪,含笑着问。
“烦恼倒是没那那么严重,烦心事倒是有一两件。”郁禾说。
“能问个问题吗?”楚瑜明似乎一眼看透郁禾的烦心事,“你现在是独居还是……”
“……算是独居吧。”郁禾说。
楚凌冬把许安安置在那个别墅,连金丝雀都比不上。金丝雀但好歹还有人哄逗。
唯一相同的,都不过是个玩意儿。
楚瑜明忽然像老友似的拍拍郁禾的手背,又揉了揉,像安慰似的,却没有一点下流感。
郁禾虽然不适应楚瑜明的过度热情,但也没太当回事。
与蓝园离诊所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在郁禾的意示下,车在小区外路边停了下来。
他并不想让楚瑜明知道自己与楚凌冬的关系。
“许医生。”楚瑜明问,“你能给我留个电话吗?有些中药的用法,不清楚的我可以问问。”
“当然可以。”郁禾说。
在他还是外科主任的时候,也不隐讳自己的电话。解答患者疑问也是医者的工作职责之一。郁禾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郁禾站到路边,看到楚瑜明的车飞驰而去,转身进了小区。没走几步,手机叮地一响,郁禾一看,一条未知短信:许医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原来是楚瑜明。
郁禾把号码存了起来。
等他再次他抬眼,一辆欧陆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是楚凌冬的车。
郁禾心里琢磨,这是什么日子,楚家兄弟一个接一个地露脸。
窗玻璃降了下去,楚凌冬一张苍白的脸,像是裹了一层霜。
“上来。”他简单地命令。
“就几步到了。我自己走。”郁禾说。
车门打开,楚凌冬一动不动地等着他。看来如果郁禾不进来,他也不准备发车的样子。
郁禾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与楚凌冬争执。
虽然楚凌冬脸色不好看,但郁禾就是云淡风清的样子,没事儿似地钻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