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兄弟,我来也!”说着王陵便大笑着翻身下马。其余人也跃身下马,纷纷拔出兵刃,将二人团团围住了,一时之间,气氛陡然紧张,慌得看客们纷纷后退了数十步。
“兄长,就是他们无故来这里找茬,将兄弟辱得颜面尽失,你可得替我做主呀!”王陵笑道:“贤弟,不必懊恼,大哥替你出气!”转过头来,双眼一瞪,“两个鸟汉子,竟敢对我兄弟无礼,莫非吃了豹子胆么?”说着便提着长矛,引领众人压了上来。
刘邦哈哈大笑,紧盯着王陵,正气凛然地说:“俱为贤士,为何苦苦相逼?”王陵闻言不觉吃了一惊,又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刘邦,见他英武非凡,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傲视群雄的霸气,不觉顿生好感;又看了看樊哙,黑脸上也显现出不可抑制的豪气,心里不禁又欢喜得很,便制止了众人,笑道:“既然敢自称贤士,必有本事,不如咱们单独过几招,如何?”刘邦欣然应允。
雍齿急道:“兄长,不可中了这小儿的诡计!一起上吧?”“嗯。”王陵瞥了他一眼,“难道我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么?”威势之厉,逼得雍齿嘴巴虽动了动,却不得不住了嘴,与众人退至一旁。
“大爷从不与无名之士过招!汉子,有种的便报上名来!”刘邦微笑着自我简介了一番,傲然地问:“不知足下的姓名是什么?”王陵也笑着报了自己的名字,“刘季,准备接招。”便摆了一个架势,唤作“拨草寻蛇式”。刘邦笑道:“壮士,只管放马过来。”也摆了一个架势,唤作“恶狼扑食式”。随后两人便你来我往地斗了起来,招式之精妙,拳脚之有力,看得旁人大眼瞪小眼,啧啧称奇。斗了几十个回合后,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双方谁也制服不了谁。
又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后,双方的攻守依旧滴水不漏。旁人见争斗愈来愈激烈,愈来愈壮观,不觉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一颗颗的脑袋随晃动的双影左右移动,有些人时不时地为斗者着急,有些人则时不时地叫好,还有些人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
突然,两声豪气冲天的大笑在天地之间回响,接着,两人都弃了兵刃,徒手相斗,一时之间,啪啪声不绝于耳,两团黑影则飞来飘去。众人看得不由自主地都紧张起来,有些人已忍不住微微颤抖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两声笑声响起,接着,两人紧盯着对方,突然,出人意料地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众人见状,面面相觑,都傻了眼。
雍齿惊疑地问:“兄长何故如此?”王陵大笑道:“贤弟,此等贤士,世间少有!为兄心里恨不起来,倒是欢喜得紧哪!”“啊!可他……”“雍兄弟,依为兄之见,刘季无端地前来寻你的晦气,必有缘故。不如先问清原委,再作处理,如何?”“这……”雍齿哑口无言,心里不觉紧张起来。
“刘季,事情真相如何?烦请告知。”刘邦微笑着将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遍。王陵听了,面色不悦,斥道:“雍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仗势欺人呢?”“这……兄长批评得是!”雍齿赧颜了。王陵笑道:“刘季,我兄弟既已知错,你看……”刘邦笑道:“若能还金氏父子一个公道,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嗯,壮士所言极是!”于是王陵威严地令道:“马三,速去请金老汉!”……
不一会儿,金老汉神色不安地近来了。王陵快步上前,大笑着迎了上去,“金太公,我的兄弟雍掌柜不慎冒犯了你,还打伤了金仲兄弟,实在是对不住,我在此向您老人家赔罪了。”继而深施一礼。金太公慌忙还了一礼,神色却不自然。“雍贤弟,还愣着作甚?速向太公请罪。”“这?”雍齿迟疑着不动。王陵不悦地斥道:“怎地如此不爽快?又不是让你赴汤蹈火,道个歉莫非会死人么?”金太公闻言既感动又惶恐,忙说:“老夫先行谢过。足下既已致歉,雍掌柜就无须再赔礼了。”雍齿接话道:“太公所言极是!”“嗯!”王陵火起,瞪大了双眼,正欲骂人,见势不妙的雍齿急改口道:“小弟谨遵大哥吩咐,请罪便是。”于是诚恳地说了一些动听的话,金太公急忙还礼。
王陵转怒为喜,大笑道:“如此甚好,这才像我的兄弟么。”雍齿不好意思地笑了。刘邦和樊哙面面相觑,如释重负地笑了。金太公则扬眉吐气地笑了,“雍掌柜既已知错,老夫便得偿所愿了,在此特向各位恩公道谢。”礼毕后,正笑眯眯地意欲离去,却被王陵唤住了,疑惑地问:“足下挽留老夫,可有要事?若能做到,决无二话。”“太公言重了,无甚要事。”说着王陵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钱,“太公,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拿去给令郎调理吧。”“啊,不,不!”金太公慌忙退却。王陵有些不悦,“太公,若再推脱,便不仅是不真心接受我们的道歉,还是看不起我等。”不容分说,将钱财硬塞到金太公的手心里。金太公只得收下,说了一大堆好话后,便千恩万谢地走了。
王陵微笑着目送金太公远去后,转过身来,问道:“刘季,不知你安身何处?若有空,定然去访你。”刘邦不好意思地答道:“初来乍到,又人生地不熟,还不知将在何处落脚呢。”话音未落,樊哙便大笑道:“季哥,怎么不早说?不必忧虑,若不嫌弃,与我同住,每日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如何?”“这?”刘邦有些迟疑。王陵笑道:“刘季,不如随我去庄上,如何?”刘邦未及回话,樊哙已瞪眼道:“去,去!别跟我抢刘季哥哥!”又催促道:“季哥,既是好汉,应话须爽快!怎能犹豫不决呢?”刘邦闻言大笑,爽快地说:“好!既然兄弟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樊哙听了,眉开眼笑地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