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大婚(1 / 1)

“好一个围魏救赵!”

汴京城外的辽军营帐中,辽主耶律德听到部下报来的消息,气愤得一掌拍在案上。

“国主,眼下如何是好?”一名副将躬身问道。

“番夷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能如何!”耶律德站起身,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的脸浸在灯光火影里,辨不出神色。

未几,他负手走到帐外,命令道:“即刻拔营回朝!”

辽军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却在半道上丢下了应相。应相身边得力的守卫尽失,很快被廷泽捉回。皇帝在朝堂怒陈应相图谋造反通敌卖国的十宗罪,赐以车裂之刑,其头颅被悬挂在玄武门前示众。

廷泽极力为廷宣上表陈情,皇帝顾念父子亲情,厚葬瑞王赵廷宣于皇陵,保留恒儿的世子之爵。

若宁继任支月国国主的消息传来,众人皆震惊不已,皇帝闻支月国攻辽救宋,感激涕零,派使臣携厚礼前往,并降下诏书,永免岁供,以表谢意。

数日后的朝堂上,一道意料之中的圣旨宣下。

“皇次子赵廷泽,文韬武略,资质丰粹,特立为太子,授以册宝,正位东宫,着继大统。”

“儿臣谢父皇隆恩,万岁万万岁!”廷泽跪地接旨谢恩,向上首再一伏拜,“支月国国主江若宁之妹江若兰,与儿臣相濡以沫,感情笃厚,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儿臣迎娶江若兰为太子妃。”

皇帝捻须思虑一刻,颔首道:“那个丫头朕见过几次,是个乖巧伶俐的。你娶了支月国国主的胞妹,两国结为秦晋之好,朕也喜闻乐见。传朕旨意,封江若兰为硕兰郡主,择日与太子完婚。”

廷泽心中大喜,再一叩首,“谢父皇成全!”

太子大婚当日,皇帝亲自主婚,大宴朝臣,云贵妃亦盛装出席。廷泽身着赤色绣四爪蟠龙锦服,骑着高头大马从王府迎娶若兰。若兰身着凤冠霞帔喜服,在鸣沙沁娘和几个命妇的搀扶下,上了由红锻围裹的八抬大轿。前列仪仗气派非凡,两列女官随从,韩荣亲率禁卫军前后导护,场面宏大。迎亲队伍所行之处,百姓皆夹道欢迎,跪地恭贺。

进了皇宫之后,若兰跟随廷泽告祭太庙,行四拜礼,礼成后,新人牵巾至东宫新居。

若兰正襟危坐在婚房内室的喜床上,手中用来遮面的海棠纨扇被他抽走扔到一边,却扇诗都省了。

廷泽手持喜称挑落她头上的大红盖头,看着佳人如玉的面庞,嘴角笑意更浓。

若兰抬头瞅着他,不由脸上一热。他穿上明艳的赤色,却是这般俊美好看,她看得痴醉,不知不觉脆生生地傻笑了起来,颊边隐现的梨涡似一对美丽的珍珠。

“有甚好笑!”廷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若兰敛了笑,摸着被他戳过的地方,环视了屋中,咦了一声,“怎么不见喜娘过来撒帐唱祝词啊?”

廷泽撩袍在她旁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摩挲着,不以为然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本宫的太子妃怎能让别人看。”

若兰心里腹诽道,却扇诗不吟,喜娘也要轰走,洞房更是没人敢闹,这人甚是霸道。

两人安静地挨着坐了一会儿,若兰突然叹了口气,“若兰好不容易嫁了人,可惜阿姐跟阿爹却不在。”

廷泽搂着她的肩膀,宽慰她道:“姐姐刚刚继任国主之位,定然诸事繁忙,脱不开身,你这个做妹妹的要体谅才是。他们知晓我们今日大婚,心里也是高兴。”

“嗯。”若兰靠在他的肩头,窃笑一声,低低叫了一句,“夫君。”

廷泽凑近,在她耳边吹着热气,“你叫我什么?”

酥麻的感觉一下子传遍全身,若兰定了定心,羞赧地偏过头,嘀咕着,“我在林府时,常听阿姐这样喊姐夫,觉得甚是恩爱,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若兰今日就想这么叫你一次。”

廷泽听言眸色渐深,将她压在床榻上,作势就要吻下来,呼出的气息有些不稳,“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再叫一次,方才我没听清。”

若兰脸上烧得通红,抬手抵住他的嘴唇,推着他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去宴上敬酒吗?新郎官迟迟不现身,不怕皇上怪罪。”

廷泽敲了敲脑门,坐了起来,戏谑道:“长夜漫漫,咱们有的是时间,待为夫侍奉宾客归来,再与娘子……”

他低头将未说完的几个字在她耳边说了,惹得若兰又羞又窘,握起拳头捶了他几下,板起脸孔,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他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向她作了个揖,道了声遵命,而后伸手理了理衣襟,走了出去。

不一会,披星和戴月进来,向她行礼,“奴婢见过太子妃,奴婢给太子妃道喜!”

“披星姐姐,戴月姐姐,你们可来了,我在这里坐着好生无聊。”若兰一看是她俩来了,忙从床上跳起来,指着头上凤冠,“你们不知道,这凤冠可有千斤重,压得我头都痛了。”

披星、戴月相视一笑,走到她面前,盈盈施礼,“奴婢伺候太子妃宽衣沐浴。”

凤冠喜服除去,耳朵上沉甸甸的金凤衔珠耳坠也摘下,若兰伸手揉着发红的耳垂,浑身轻松畅快。随后披星和戴月扶她去里面的净室沐浴,换上一身轻盈如云的水红色丝质寝衣,腰间用同色勒帛系束,衬得玉肌莹皙,身段纤如柔柳。

披星和戴月伺候完沐浴就离开了,若兰坐在床上左等右等也不见廷泽回来,肚子突然咕噜响了一声,她这才想起来,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一餐饱饭,这会正饿得心里发慌,她抬眼瞅见桌上的瓷盘中堆着几块圆圆的喜饼,上面还裹着喷香的芝麻,引人食欲。

若兰咽了咽口水,心里挣扎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起身跳到桌边,伸手抓了一块喜饼,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薄皮酥脆,馅料香浓,若兰舒服地闭上眼,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

真的好香好好吃啊!

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打开,若兰一惊,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一般,赶紧把那块没吃完的喜饼往桌子底下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床边,理好衣裳坐好。

廷泽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他在前殿轮番敬了一圈酒,几桌长辈被他灌得人仰马翻,他也只是面色微晕,走路都不带晃的。

他走进内室,就见若兰一脸灿笑地迎着她,心底是说不出的舒畅。

他唇边漫上慵懒的笑意,走了两步却冷不防打了个不应景的酒嗝,他有些尴尬地掩唇,清咳一声,向她道:“我去净室沐浴。”

转身的一瞬,目光不经意地从桌上扫过,盘中最上头的那块喜饼似乎不翼而飞了。

他眯了眯眸子,憋着笑走了出去。

若兰摸了摸笑得僵硬的面颊,心里一阵窘迫,不就是饿了吃块饼嘛,怎么跟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心虚呢。

若兰盘膝坐在床沿,抬手撑着腮帮子发呆,隐约间听见他去外面吩咐了丫鬟什么事,后来又听见净室里传来洗漱的水声。

廷泽回来时,手中提了个食盒,身上的赤色喜服换成了一件家常袍服。他把食盒里面的饭菜摆放在桌上,向她招了招手,“过来。”

若兰走过去,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双象牙箸,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廷泽执壶倒酒,端了一杯放在她手中,“我方才在宴上也没吃饱,此刻不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怎么,嗯?”

这人真是越发没个正经,若兰一恼,从桌上夹了一块烧肉填进他嘴里,杯中的酒差点溅出。

“好好好,是我失言。”廷泽举起酒杯,看着她道,“喝了合卺酒,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句话还算像样。若兰看着酒杯,撇撇嘴,“酒这东西又辣又呛口,实在难咽。”

廷泽道:“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甜的,不信你尝尝。”

合卺酒就算苦辣也得喝,若兰与他交缠着胳膊抿了一口,双目倏然一亮,继而大口全部喝光。她砸吧了一下嘴巴,意犹未尽地向他讨要,“真的很好喝,再来一杯。”

廷泽接过空杯放在一边,转脸道:“这葡萄美酒虽好,后劲却很大,我可不想新婚之夜抱着一个喝醉的新娘子入睡。”

这人一贯地没皮没脸,若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学会适应。

两人吃饱喝足,廷泽唤来宫女收拾碗筷。

大门刚刚被人关上,廷泽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床边走去。

他把若兰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然后覆身上去,抬手抚摸着她滑嫩的俏脸,沙哑着嗓音道:“若兰,你知道吗,我等这一日,等得太久了。”

若兰脸上飞起一片彤云,突然想起村里出嫁回门的小姐妹向她哭诉新婚初夜是如何如何疼痛,如何如何难熬,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就低声问他:“会不会很痛?”

“第一次会有些疼。”廷泽在她耳边道,“我轻些。”

他有些急躁地解开她衣衫的结带,扔向帐外。

薄如流云的红色寝衣在空中飘扬一刻,轻落在地上。

床榻微动,绣着合欢花的薄绡纱帐如云山幻海一般层层翻涌坠落。红烛摇曳,帐内一片旖旎痴缠,佳人芳心慌悸。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略带薄茧的指尖轻柔拂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带起阵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肌肤相熨,抚慰我心。

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若兰还是承受不住地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她紧紧攀着廷泽壮实有力的臂膀,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里……

月朗风静,夜色清妍,帐内风雨暂歇。

廷泽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大口喘着气。他低下头,却被身下的美景惊住。只见若兰双颊酡红,艳如丹果的樱唇微微张着,泛着水泽的大眼睛含俏含媚,还带着一丝惶惑的委屈,正是莺声娇喘花轻颤,带雨梨花惹人怜。

她本是那山野中一株烂漫自在的山茶花,却被他采撷带进这无情悲凉的侯门宫廷中。

思及此,廷泽低头怜惜地含住那樱唇,看着这枝娇妍的花朵再次在他身下绽放。

不知道过了多久,若兰实在经受不住他的折弄,不停地哭泣乞求,如玉的肌肤泛着绯红,身子也如雨打的花蕾一般迎风颤抖,煞是可怜。廷泽念她初经人事难耐堪折,快速动了几下,突然奋力一挺,与她同登了极乐……

翌日,柔和的日光透过雪绡纱窗照进屋内,若兰在他怀中醒来。她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手臂环在他的胸前,这一觉真是睡得又累又安稳。若兰觉得脸上一片濡湿,伸手摸了摸,突然双眼大睁,这是她自己的口水!

她慌忙伸手抹掉,低头一看,廷泽那小麦色的胸膛上也残留着一小块清亮的水渍。她心里打了个突,连忙去擦那丢死人的口水。

这么大的动静足以吵醒他,廷泽睁眼看见她露在锦被外面的肌肤,上面遍布青紫,甚是可怖。昨晚的事在脑中涌现,他的眸光变得灼热,猛一翻身,压着她开始胡乱造次。

昨夜被他折腾一宿,浑身酸软地似翻了几座大山似的,这人一大早地就如此不老实,等下起不来床,耽误正事可如何是好。他堂堂厚脸皮的太子殿下自然无人敢乱嚼舌根,她可害怕落人话柄。

她用力推着他的肩头,带着哭腔道:“太子殿下,饶了我吧,妾身实在受不住了,呜呜呜……”

廷泽不理会她,当没听到一般继续索取。

若兰怒从心头起,也不与他客气,当即捂住耳朵大吼一声:“赵廷泽,快给本太子妃滚下去!”

震耳欲聋的吼叫在耳边炸开,廷泽心里打了个哆嗦,连忙捂住她的嘴,嘘声道:“姑奶奶,别喊了,给你夫君留些脸面,当心被人听见。”说着,摇头苦笑一声,“我真是怕了你了。”

两人在打骂中起身,穿戴整齐,一起去皇帝、云贵妃面前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至此,婚礼才落得圆满。

以前她住在王府,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太子妃,还掌管着能唬住人的金印紫授,出入宫廷自然无人阻拦,更别说供皇子读书的资善堂了。

大婚三日后,若兰带着披星戴月大摇大摆地来到资善堂,美其名曰向夫子讨教学问,其实是来见智允的。

若兰在一个僻静小院跟智允说着话,披星与戴月在外面把风。

“若兰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智允好想你。”智允见到若兰,即刻红了眼眶,又突然想到若兰的身份,忙跪下行礼,“学生林焕拜见太子妃,千岁千千岁。”

“此处无人,跟姐姐还用来这些虚礼。”若兰扶他起来,端详着他,半年未见,他的个子蹿高了一大截,身板也硬实许多,再过上一两年,许就变作风姿俊秀的少年郎了。

“告诉姐姐,你在宫里可还住的习惯,吃得饱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智允笑着摇头,“十二皇子对我很是照顾,智允在宫里吃得香睡得好,还跟师傅们学了很多大学问大道理,都是宫外学不到的。”

若兰欣慰道:“那就好,等八月节领了假回扬州,可要好好看看你娘,她很想你。”

智允重重点头,“嗯,智允记下了。”

两人亲热地说了会话,若兰知道该走了,就让戴月把准备好的食盒取来,交给他,“这是姐姐让御膳房做的点心,你拿回去,跟十二皇子一块分了吃了。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到东宫来找姐姐,姐姐会给你做主的。”

“是,姐姐。”

若兰一行人回到东宫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廷泽负手立在院中,面色沉冷,似结了一层寒霜。

“都退下!”他大喊一声。

院中的气氛太过诡异,太子身上的威压太过逼人,宫女们气也不敢喘,听言立刻如蒙大赦般垂首退下。

“跟林二少爷聊的还开心吗?”良久,廷泽冷冷道。

若兰知晓他不喜欢她跟智允相处,是以,来京城这么久,一次都没带她去资善堂见他。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来这招先斩后凑,现在,是要给某人甜枣的时候了。

若兰莞尔一笑,伸臂环住他的腰身,脸埋在他的胸前,甜甜地道:“我今天带着披星戴月到宫里四处走走逛逛,走到资善堂的时候恰好想起智允在那里陪皇子念书,就顺道过去看看他。只跟他说了三两句话,我就回来了,披星戴月可以为我作证。”

廷泽被她撩拨地心痒难耐,面上依然冷硬,语气不觉间已经软下来,“别以为本宫这么好糊弄。”

若兰还欲再说,就被他打横抱起,若兰惊呼一声环住他的脖子,“现在就安置,不好吧,还没用过晚膳呢。”

廷泽一脚踹开内室的门,大步向床边走去,“本宫现在不开心,需要太子妃帮我纾解。”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时期,我尽力了,捂脸,遁走......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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