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金色浮在案前的文件上,洁白高档的纸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去把印章拿来,他不签也得签,复印一份送去梧桐岛。”
梧桐岛正下着倾盆大雨,乌云罩住了整片天空,池塘水面上正有无数个点跳动,绽放,空气沉闷着,每一滴雨点里都挤满了窒息。
“怎么不开灯”,管家带着文件走进来,拐杖敲上木质地板的声音不同于柔软地毯,莫名有种潮湿感。
“什么事?”,赵小希靠着窗口,玻璃的清凉感渗入皮肤。
“这是韩先生刚刚签署的订婚协议,是和伦诺克家的长小姐。”
赵小希头也没抬,“没用的,拿走吧。”
“小姐,伦诺克家族从韩先生去美国时就一直援助,就是我这个老管家也是伦诺克家培训出来的,两家早已约好。”
一个是沉淀百年的名名门望族,一个是新兴的年轻企业。
“韩先生只是回到了他原本的人生轨道上。”
赵小希听着这套可笑的说辞,慢慢站起来,走近。
“他高中三年是我陪着,我见证他的每一份成绩”
“他创业初期的每个晚睡我都知道”
“他巅峰时期的所有光芒我们共同瞩目。”
“如今你随便拿出一个什么小姐什么意思?”
“那是我十年青春陪着长大的男孩,我问你凭什么?”
管家没想到平时温柔的赵小希突然这么大声,微怔了几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韩先生走到这个高度,你确实陪不了了。”
赵小希轻笑一声,“我知道,对于一个再努力几年就能成为首富的男人来说,我过于平庸了,但我也有自己的公司,我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可赵小姐的公司也是韩先生一手塑造的吧,您经历过真正的职场吗?您怕是连勾心斗角都没真正体验过吧。”。
管家站直身体,将文件放在桌上,“所谓爱情,最终都会消逝,再深的感情都敌不过合适两个字。”,说完又佝偻下腰,缓缓离开。
等到门锁清脆的一声想起,赵小希才翻开那侧文件,笔迹一样,印章更是毫无差别。
反复确认后,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涌上心头。
之前无论在这里待多久她都有信心,这一次,她深刻的想逃离这里,
此后的数十天,她不间断的收到曾经属于他们的物件。
“这些都是新夫人要求搬出来的。”
赵小希看着角落里堆的一角,各式各样的首饰被随意摆放。
新夫人?那个所谓的长小姐?那她呢?
她当然不信,但这种慢性的打击一点点的累计起来。
“放我出去,我要自己去问他。”
管家听见这句话是在半个月后,脸上露出一阵的欣慰,还是脚步缓慢,
这是见到赵小希后她第一次挣扎,证明她内心的信任已经开始融化。
“过几天会安排订婚宴。”
“那你们为什么要关着我,既然他都做了选择,那还关我做什么?直接让我离开不好吗?”
“一是因为怕赵小希会去胡闹,二是,赵小姐现在的状态应该是病危,然后死亡,这样才不会破坏韩先生在公众心中的形象。”
赵小希眼中闪过恐惧,“你们要我死?”
“一条人命确实没什么,你以为你还在z国么,但我们尽量不会。”,管家的语气完全不像一个和蔼的老人。
赵小希感到一阵严重的反胃,“你出去。”
海城,
韩一瑾越发觉得身体沉重,但却不愿睡去。
恍惚中,似乎看到那个熟悉的脸庞就待在自己身边,清凉洁白的皮肤贴着自己的手腕。
“师父”
“小希?”
韩一瑾努力的想看清,却始终只是那个模糊的轮廓。
“别走”
女人的手被紧紧拉住,也没有挣扎,反而面露喜色,又喊了句师父。
“嗯,小希,别走。”
韩一瑾又睡了会,才慢慢清醒。
桌上的那束花已经被拿走,空气中却还是飘着淡淡的香味。
“嗯?你醒了吗?”
韩一瑾下意识的以为是赵小希,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嗨,我叫唐霓”,亚洲人的面孔和口音。
韩一瑾不用想也知道这人是谁,但这个非常明显和丫头有同样的气质,眼中是藏不住的天真和干净,让人警惕不起来。
“你就是那个长小姐?”,韩一瑾立刻挪开两人靠近的胳膊,“我有爱人,你的订婚协议我不会签。”
“嗯哼”,唐霓捧着脑袋,丸子头扎歪了,“我也不想啊。”
韩一瑾看着她的丸子头,想到从前某段恬静的时光。
“你也不想?”,
“嗯”,唐霓点点头,“我才不愿意随便嫁个男人好吗?我也是无奈。”
“那就行,我还要去找我的妻子,可能会麻烦你们的家族。”。
韩一瑾床边的电脑一直待机,代码滑过,出于松了口气的感激,任由这个很像赵小希的丫头坐在旁边。
“当然了。”唐霓勾过头看着那些飞快滑过的字母和数字,“你好厉害,可以教教我经商吗?”
韩一瑾沉默着,几天下来一点线索没有,仿佛赵小希根本不再zd地区一样。
唐霓自顾自的接着说,“那我可以喊你师父吗?”
韩一瑾突然回想起那个梦,眉头微拧,原来那真是一个梦。
“出去。”
唐霓被突然冰封的气氛吓到,刚想靠近的身子移回来,匆匆离开了。
韩文旭看着唐霓一脸失落,试探的眼神看过来。
唐霓收起那副单纯的目光,“韩叔叔,你不是叫我认他做师父,为什么他这么生气?”
“唉,我不是说以退为进,慢慢来吗?你这是急于求成了。”
唐霓眼中晃过不耐烦,但想着家族利益,必须要韩一瑾的zh灌输新鲜血液,否则地上企业都得完蛋,光靠地下的生意根本撑不了不久了。
“嗯”
韩一瑾看了眼窗外,觉得头脑清晰了些,医生一直说他是焦虑过度,现在觉得好了不少了。
梧桐岛的大雨下了七天。
见不到阳光的赵小希脸色越来越苍白。
女仆走进来三次有两次都看着她无力的躺在床上,慌张的走过去确认她还活着。
晚餐时间,房内又走进两名女仆,赵小希翻过身,秀发搭在酒红色鹅绒枕上。
“我不吃”,
一名女仆无奈的摇摇头,刚准备放下餐具离开,口鼻突然被另一名女仆捂住,挣扎了两下,终于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