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世晏。
‘炎’是族姓,‘世’是指世代,‘晏’指的是晏安。
其中蕴含的意思浅显易懂——“炎氏世代晏安”。
这个名字不是自己父母两人所取,而是族中所有长老一齐集会议论,最终定下的。
短短三个字代表了全族的期待,也代表了他未来的命运。
他自出生起,便不是为自己一人而活。
如他的名字所说,他活,只为炎氏世代晏安而活,他死,也是为炎氏而死。
唯有这样,他才称得上活得坦荡,死得其所。
说来可笑,是个人都会做个白日梦,因为人人都有得不到而偏偏想要的东西,但他从未想过这些傻事,他只懂得脚踏实地,只懂得健步前行,也只懂得趋利避害。
就像历来的炎帝之位继承者一样,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
不仅如此,他的天赋就算是历届继承者中也是其中翘楚,堪称迅雷的修炼速度,不仅仅傲视异兽,同族之中更无敌手。
但他的恐怖不止在于天赋,论努力、论智慧,论品德,论才干,他皆是完美无缺,无可挑剔。
年仅三十五岁便入‘在劫’之境,这是炎氏前人没有一人做到的。
身兼修炼的烦劳与治国的重任,他却是做得游刃有余。
其实也没什么,当你的人生除了生活必要的事情之外,只剩下两件事的时候,这仅存的两件事你也会做得很好。
他不做白日梦,所以他能够做到别人做梦都不敢梦见的事。
他不做白日梦,所以他永远不知道逃避现实。
因此,就算是自知国之将灭,就算心中有怨,他也心如磐石,不动声色。
惴惴不安、不思进取是最不可取的,既然事态如此,那么他便不会逃避。
丧妻之痛他都熬过了,这世间再没有能够再让他心生动摇的事情了,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心竭力的为自己的子民、自己的族人贡献心血。
这是当然的...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既然是亲人那么自当全力为他们谋求福祉。
就像自己妻子死的时候,他也是通过在脑中回溯起自己亲人的脸来模糊那张绝美的面容。
他也只能做到这样做了...
他是天才,因而他从未失败。
所以他不知道失败之后该如何站起来。
...他无法确信自己一旦沉溺于丧妻之痛之后还能够站起来,而不是荒废政事、疲于修炼,一蹶不振。
是的...自己只需要思虑如何才能让炎氏兴旺,怎样做才是对炎氏最好的选择。
——你为何要再来?
华夏城内,他在外廊走着便驻步不前,他身后一公尺的两边是各自拿着一摞奏折的侍从,他们的再后面是文武百官。
百官之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就连两名弯腰低头的侍从也在暗觉异样而交接眼神。
而在华夏城西南而望百里之外的城门处,白泽身前双足踏紧地面扬起尘埃。
它已经不想要再像从前一样只知道躲在安全的洞穴里,等到风暴过后,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后悔!
“炎世晏!你给我出来!”
它扯开嗓子便是一声大喊,他这可是在红炎国都城门之下!偌大炎洲有哪个不知道炎帝的名讳,又有几个敢直呼炎帝的大名?
一只金丹期的异兽居然敢在城门之下大声放肆,它这般做宛如在天安门前把红旗给扯了下来,侵犯的是整个民族的尊严!
一时间,众多民众不顾卫兵的阻挡推挤着用上城楼,有鸡蛋的对它砸鸡蛋,有青菜的朝他丢青菜,扔石子、吐口水的人更是接连不断。
这苍白的异兽却是不躲也不逃,昂首挺胸地扛受着从它们那里丢来的各种垃圾。
无论是民众还是异兽,这个事情都不是第一次干了。
第一次出现是在一星期前,它突兀便是在城脚下叫喊炎帝从城里出来。
开始的时候,炎氏的子民都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但在它喊了一个时辰之后,再也忍受不了的炎氏族人便纷纷靠人浪进攻了护城士兵的阻拦,士兵们既不能伤害民众,也没有一点遣散这上千民众的方法,久而久之,他们就只是做一些装装样子的阻挡,反正这些民众不会做什么真正有害政治,强行镇压只会激起民愤,只是这白泽每天都这般忍受屈辱也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他们都是护城的卫兵,虽然一般不会外出,也没有跟随炎帝或者将军们出征的机会,但有时会有异兽前来攻城,就它们所见过的拥有人智的异兽都非常蔑视人类。
拥有灵智的异兽大多都是金丹境的异兽,除了极特别的异兽,但凡是血统较好的异兽就算毫无修行寿命也是四百至五百,更何况是金丹期异兽?!
而人类在劫之境的强者的寿命是三百到四百之间。
最弱的异兽都比最强的人类要活得长得多。
它们看待人类,就犹如我们看待夏蝉一样。
就算强大.....也仅仅是昙花一现!看着不理,就算再强的人类也自个会自生自灭。
它们根本没理由对浮游、夏蝉之类保持谦逊。
他们的目光投向城下的异兽,它不断地被鸡蛋砸到脑袋,身上雪白的毛发卷着青色的杂菜,番茄十分有趣的染红了它的白毛。
卫兵一脸的淡然,颇有看戏的心情看着白泽的一股狼狈相,他们之间甚至开始交谈嬉闹起来。
“你们觉得那白毛傻不傻呀?居然在下面白白挨打。”
“谁知道那群从山疙瘩蹦出来的家伙在想些什么!说不定是吃了什么毒蘑菇脑袋秀逗了!”
说着,一名士兵拿来一坛酒来还捎上三个酒碗,这局势一时半会是结束不了的,也就是说他们就算混在这乱来的民众之中玩忽职守也没有一个人会管他们!
“来!哥几个趁着热闹喝个痛快!”
“诶嘿!还是狼哥会享受!”
另一名士兵拍了拍腿,说道“我这就去把我在土罐里放着的茶叶蛋拿出来当下酒菜!”
另外两名卫兵连连用手指指着他,坏笑着惊声道“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偷偷带着这些好东西?!”
卫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就连忙跑去拿罐子了,而另外两名卫兵接着碰酒干杯,笑看受辱的白泽。
“诶嘿!”卫兵拿出土罐里的茶叶蛋,将它们在手里掂了掂,恰好如人数一样的三个,只可惜这茶叶蛋现在不能再煮加热,否则就更美味了!
一路迈着步子,他的身旁就是被那苍兽扰得群情激愤的炎氏族人,而在他们所站的城下便是那出言不逊的苍兽。
“看你也是辛苦...爷赏你的!嘿嘿!”说着,他将手中空着的土罐扔了出去,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之后,土罐顺利的越过人群。
沉重的空罐落下,随着“嘭”地一声巨响,空罐在砸中白泽的头之后碎裂。
白泽的脑袋被严重地撼动了,不过他依旧毫发无伤,它乃是金丹期的异兽,这些瓶瓶罐罐伤不了他,顶多只能暂时让他颈部和颔部之间的角度缩小罢了。
但在脑袋被撼动了之后,它能够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微妙的感觉,又是那种毫无错误率的直觉!
它赶忙地回过头去,之间一片黑洞般的空间在它眼前一闪而过,然后它的视野便完全被黑暗所侵染。
在城墙上的人们看到是那只异兽居然被一个裂开的巨洞给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