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六哥在经过了上次失去未央的事件之后,也明白了我的感受,所以他是不会阻拦我的。而且这个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总之,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会做到。我知道你不愿意背叛太后,我也不会让你以后都活在不安乐当中。”
终于,依澜在听完了李云瑾的话之后,点点头,“嗯。”清清淡淡的一个简单的字却令李云瑾欣喜若狂。仿佛怕依澜改变主意似的,李云瑾忙道:“你等着我,我马上去跟太后说,你一定要等着我。”身子往后退,但眼睛紧紧盯着依澜说话。接着,他一转头,跑出了依澜住的小跨院。
素竹远远地便看到李云瑾小跑过来,及至到了身边的时候,她笑道:“王爷,这是有什么喜事吗?瞧把你高兴得。”
李云瑾一怔,“我看上去很高兴吗?”喜怒不形于色,他虽做不到六哥那样,即使泰山崩于顶也面不改色,然平日里,他的喜怒哀乐也是不在人前展示的。
“是啊。也就王爷自己不知道,奴婢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很清楚的。”素竹继续笑道。
李云瑾知素竹是宫中的老嬷嬷,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炉火纯青,加上刚才她看出了端倪,他便不打算隐瞒,何况本来也是不必要瞒着的事情。
“素竹姑姑,太后在不在,心情如何?”李云瑾笑着问素竹。
“王爷今儿个有些异样!”素竹将李云瑾上下打量了一遍后说道,“太后的心情很好。”
李云瑾道一句,“多谢素竹姑姑,人便越过素竹奔进去。”
太后正在内院里打坐念经,李云瑾在会客厅等着,宮婢去通传。尽管她猜朱秀敏从自己太后的立场,从自己利益的立场,都不会拒绝他娶依澜的请求,但内心依然忐忑不安。
等了有些时候之后,他开始微微不耐烦起来,想要到内院亲自去请,刚从椅子上起身,朱秀敏已经进来了。
李云瑾给朱秀敏行了礼之后,朱秀敏道,“坐下吧。”李云瑾依言在下首的椅子里坐下。
朱秀敏伤感道,“难得你来看我。皇帝自怡妃的事情后,便连基本的问安也没用了。”她抬头看向李云瑾忽然道:“我想你也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太后!”李云瑾开口刚说出来两个字,就被朱秀敏打断,“我想你也是衡量过的,如果哀家对你要办的事情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你是不会过来的。说吧,什么事?”
李云瑾站起来,走到朱秀敏的面前,跪下道:“太后,请您将依澜指给我。”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了依澜啊!”朱秀敏淡淡笑道。
李云瑾请求道:“请太后成全云瑾。”说完,他伏在地上给朱秀敏磕了一个头。
朱秀敏道,“你对依澜的深情厚谊,宫中的人哪个不知晓。我也曾跟依澜提起过你俩的婚事,但依澜不同意,哀家也是无计可施啊。”
“现在依澜已经同意了。”李云瑾忙道。
朱秀敏问,“皇帝同意吗?”
“六哥同意。”李云瑾微微笑道。
朱秀敏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哀家怎么会不同意?”
李云瑾高兴地给朱秀敏磕头,“多谢太后成全。”
朱秀敏道:“去将依澜叫来。”
“是。”宮婢领命而去,很快,依澜就进来了,“太后……”
朱秀敏对着依澜招招手道,“你过来。”
依澜踌躇了片刻,对着朱秀敏走出去,朱秀敏摩挲着依澜的手笑道,“你猜云瑾今天来为的是什么事情。”
依澜的视线落在云瑾的身上,只见他尚且跪在地上,想起不多时前,云瑾到她的院子跟她说的话,以及现在太后对她的举动,包括之前太后对她的嘱咐,她立刻猜出,云瑾定然是向太后说明了,想要娶她的意思。
“奴婢不知道。”依澜道,“请太后明示。”
朱秀敏笑容满满地道:“云瑾是来向哀家提亲的。”
依澜微微低着头,只是不说话,半晌才道,“奴婢一切听太后的吩咐。”
朱秀敏笑道,“你这孩子,这是关系你的终身大事的问题,旁人怎好为你做主,我当然是要听你的意思了。”
依澜依旧道:“奴婢是太后养育长大的,没有太后就没有奴婢,所以奴婢一切都听太后的。”
“那好,哀家问你,你喜欢云瑾吗?”朱秀敏看着依澜问道。
依澜抬起头,看向李云瑾,微微点了点头。
朱秀敏又道,“那就是说你喜欢云瑾。那哀家再问你,你愿意嫁给云瑾吗?”
依澜迟疑了一下,又是点点头。
朱秀敏笑道,“既然你们两个人两情相悦,那么哀家就做主将依澜指给你。”
依澜走到云瑾的身边,和云瑾一起跪在地上,“谢太后。”
为此,朱秀敏去找李云昊,她和李云昊在未央出事之后,便再也没有来往。本来她是想要让朱敬和利用未央的事情给他压力,却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
既然她尚且不能够扳倒李云昊,那么和李云昊维持基本的和谐关系还是必要的。她一直都在祺祥宫中等着李云昊过来找她和解。然而大概李云昊这一次真的是生气了,所以迟迟都没有来。
他不来,她便去。依澜的事情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当下云瑾离开了之后,她便去找李云昊了。此时,李云昊正在御坤殿里面看奏折,她走进去。李云昊还是按照平常的礼节给她见了礼。
“母后,你怎么来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让人通报一声,儿子马上就过去。”李云昊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异常,好像是之前的很多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朱秀敏悚然心惊,那个曾经小小的少年,其实早就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了,是她自己一直都没有警醒,一直都当他是一个小孩子,虽然发现这个小孩子有些天赋,但是却仍然将他看作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啊,是这样,云瑾刚才去我的宫中,说是要让我将依澜嫁给他。”朱秀敏淡笑着道。
李云昊笑道,“大概九弟是看到秦枫和兰心成亲之后,自己的心里过不去了。”
“是啊!”朱秀敏叹道,“人一辈子能够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皇帝,哀家已经做主将依澜赐给了云瑾,今日前来是特意来让你下懿旨的。”
李云昊道,“赐婚的懿旨,母后的懿旨同样是有用的。”
“哀家已经老了,很多事情也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而且云瑾和依澜之间的事情风风雨雨这么久,皇上下懿旨能够显得更加庄重一些。”朱秀敏道。
李云昊道,“既然如此,朕现在就下旨,将依澜赐给云瑾。”
朱秀敏点点头,“如此甚好。”
宫中在迎接了秦枫和兰心的婚事之后,又迎来了云瑾和依澜的婚事,好不热闹。
成亲当天,太后,皇上等人都到来了。云瑾和依澜两个人要向太后行礼,还要拜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则,在正要拜天地的时候,依澜突然道,“等一等。”
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因为在这个时候,新娘子是不能够说话的。李云瑾整个神情一愣,却也不好说什么。倒是一边的未央在依澜的耳边道,“依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到你和云瑾洞房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再说。”
未央的话音刚落,依澜就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未施脂粉,剃光了头发的女子,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李云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依澜,你……”他的震惊无法形容。
未央和兰心同时也惊呆了,两个人互望一眼,不明白依澜为什么会这样。
朱秀敏已经忍不住了,她对着依澜呵斥道,“依澜,你这是做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依澜跪下来道,“太后,奴婢无心嫁给任何人,只想守着青灯古佛,过完这一辈子。”
朱秀敏的拳头捶在了身边的桌子上,“胡闹。”
依澜磕头道,“依澜心意已决,如果太后和皇上想要责罚依澜,依澜愿受任何责罚。”
云瑾眼中含着泪水,“其实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在你答应和我成亲的时候,你就想好了。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直接说不嫁不就完了吗,我李云瑾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愤怒之下,李云瑾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大红喜花一把抓下扔到了依澜的身上,然后跑出去。
所有的人都似坠入了迷雾当中,很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最后直到李云昊道:“今日的婚礼取消,依澜抗旨不遵,打入天牢。”
天上星光闪烁,仿佛离人泪。李云瑾喝着苦酒,一杯又一杯。猛然间一只手抓住他的酒杯,“少喝点。”
李云瑾看向来人,是李云昊,“六哥,你不用去陪怡妃吗?”
李云昊坐下来,“你要理解依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