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的不配,和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不配,听起来完全是两个意思。
陆松睫毛上挂着眼泪,汪汪地看着说出那些话的厉闫,眨了眨,眼泪倏然落下。
“闫哥……”
厉闫确定他不会寻短见后从沙发上起身,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打开病房的门,他把空间交给了看过来的许槿花。
陆松看不见许槿花,却能够从她的脚步声中听出来,他面向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方向,眼睛红彤彤的,突然撇过脸。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许槿花叹了一口气,对于陆松之前发脾气的事情,她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
“陆松,要抱抱吗?”
许槿花站在陆松的面前,独特的气息,温柔像是哄小孩的声音,让陆松的心颤了颤,鼻子一酸,又开始哽咽了。
许槿花伸出手抱住了他,将自己身上的热意和关心源源不断地输至陆松的怀里。
她的衣服被陆松的眼泪浸湿,学着之前苏糖呗拍着她后背的样子,轻轻地摸着陆松的头发,她没有说话,把交流留给时间。
等到长大成人的陆松,安慰好内心也会惶恐的过去的他,许槿花才慢慢地开口。
她牵着陆松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勾起嘴角,让他感受肚子里的小生命。
许槿花微笑:“陆松,听到了吗?”
陆松的手颤了颤:“……嗯。”
他的耳朵缓缓地靠近许槿花地肚子,明知道现在她肚子的小生命还没有长大,他却有一种作为父亲和孩子感知、交流的错觉。
“他在和你打招呼。”
“陆松,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陆松想到自己样样不如许槿花,闷着声音说道:“女儿,像你一样的女儿。”
苏糖呗愣了一下,从来没有人期待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她对自己的父母一直没有印象,那个时候的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成长的过程里,她记得最多的就是年幼时外婆的责备,以及她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冷眼看着她的表情。
在她看过去时,又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其实她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婆爱不爱她。
陆松说想要一个和她一样的女儿,许槿花却想要一个和他一样的儿子,女孩子太娇惯了,会累到陆松的。
“我也和你一样。”
“嗯?”
“想要一个如你一般的儿子。”
“……”
陆松虽然看不见许槿花,却下意识地抬头看她,“像我……不好。”
许槿花握住他的手,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头。
“听到了吗?”
“什么?”
“我的心在告诉我,它有多爱你。”
陆松被许槿花握着的手紧了紧,心脏被她突然的表白烫到,内心有些不敢置信。
“花花……”
许槿花知道陆松和她一样,极度缺乏安全感,可是在她这里,他就是她的安全感。
过去她不善言辞,习惯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此刻,她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眼前的人。
“陆松,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在你救我的小巷子里,是在开学的第一天,看到你的第一眼。”
许槿花牵着他的手没有松开,带着她本就不温热的凉意,一点一点地收紧力道。
“……后来,我是有预谋的接近你的,陆松,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黑暗,我想要一辈子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不分开。”
“你知道你对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吗?”许槿花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是我的命啊……可以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陆松听到许槿花心里的真情后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愣愣的,耳朵里都是嗡鸣声,他从来不知道许槿花对他的感情这么深。
“我以为,你只是被我纠缠到没有办法,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
陆松喃喃自语的话,很轻很轻,许槿花离他很近,把这些话都收录到了耳朵里。
“是我,故意诱你入局。”
“陆松,你从来没有纠缠过我,每一次见到你,我都很开心,很开心。”
“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如果不是你,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许槿花打开心门,把里面藏着的秘密都拿了出来,也不怕自己的心事被他知道。
时间在他们之间流淌而去,两颗缺乏安全感的心在不断的靠近,温暖彼此。
陆松没有在说话,心头突然涌现出无限的喜悦和力量,他从来不知道,居然会有一个人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命来看待。
“花花,对不起。”
之前他在病房里的作为真的太伤许槿花的心了,他不相信她不会嫌弃他。
他自卑,他害怕,他恐惧在他看不见的眼睛里,有她对他的厌恶和反感。
许槿花张开双臂,抱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很难过。”
陆松又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厉闫告诉他,他的眼睛不是完全没有救,他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来治好他的眼睛,不会让他一辈子瞎下去。
许槿花告诉他,她需要他,孩子需要他,她们这个家都需要他。
陆松的心一点点地回暖,使劲抱紧怀里的人,嘴角缓缓的上扬,门口的厉闫看到里面的两人没有问题了,也松了一口气。
苏糖呗乖乖地跟在他的身边,不烦他,不闹他,有什么事情都会和他说出来,藏不住心事的特点,也是她的优点。
“乖,饿不饿,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糖呗眼睛一亮,直说:“好呀好呀,最近在国外不是牛排就是肉,我都吃厌啦,闫哥,我们去吃小龙虾吧?”
厉闫:小龙虾不是肉???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点头,伸出手,苏糖呗立马握紧,想要马上就可以迟到小龙虾了,她的心里就特别欢喜。
苏糖呗的声音甜甜的。
“闫哥,我们吃完了小龙虾,给松松他们也带一份吧,他现在眼睛不好,我们给他剥开来,好不好呀。”
厉闫对她的话向来没有意见,揉着声音里的温柔,沉声:“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