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六婶子把红烧肉和油煎大鱼,香酥鸭,蘑菇鸡汤,炒莴笋端了上来。众木匠都席地而坐,吃了起来,。婆婆和吴鑫也搬了小椅子出来,和他们同吃。
“吴鑫,我做了这么多家的房子。还是你们家最厚道,这鸡鸭鱼肉都是管饱的。”肖木讲由衷地说。
“真的是辛苦了,每天都让你们加班加点地做事,让你们吃好喝好都是应该的。这次提前完工之后,我会给每人的工资再增加一倍。”
“好。”众人欢呼道。
谭木匠看着吴鑫说:“你真的是够豪爽。”
“真心地觉得他们辛苦,希望他们过得好一些。”吴鑫笑着说。
看着她浅笑盈盈的样子,谭木匠不由愣住了。这么美好的女子,他多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她的青睐呀。
“大叔我要出去一趟,买点菜。”吴鑫吃完饭后,把碗一推说。
谭木匠现在都感觉到自己有些痴缠:“丫头,我陪你去吧。”
“这里还要麻烦大叔坐镇呢,我又不懂做房子的事情,让萌萌哒陪着我去就好了。”
“好吧。”
见萌萌哒每天几乎和吴鑫寸步不离,大叔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变成萌萌哒这样的小鲜一肉呢……
“我陪着姐姐去吧,爹。”
萌萌哒已经是喜不自胜,但是又考虑到爹会有点晓晓的不愉快,于是生生地按耐住自己的雀跃心情,故作平淡地说。
走到外面,萌萌哒突然问:“姐姐,你对晓晓是不是有怀疑?”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吴鑫觉得很震惊,这哪里是小孩,明明就是个人精。
刚才处理尸体的时候,发现胡过的伤有些不对。据他们描述,钱通被捕兽夹夹住了脚。怎么可能突然飞到胡过后面去,用砖头砸他呢。有点不合情理,晓晓姐姐忙着把胡过的尸体火化,他也觉得有些蹊跷……
“是的,我也是有怀疑。但是这件事情,人命关天,绝对不能凭借我们的一点想象,断送了晓晓的前程。如今我想去钱通家看看,而且是要偷偷地去。”
“明白。”萌萌哒点点头说。
钱通的老婆也许知道一些内情,也未可知……
来到钱通家,见门口挂着一对白色灯笼,在风中飘来飘去,看上去非常凄冷。
“哎,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钱通的娘子,一定很伤心吧?”
吴鑫看着这副场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她突然想起了爷爷奶奶离开的时候,她都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因为太痛了太痛了,痛得根本无法呼吸。
葬礼上,隐约间只听见很多亲戚,在重复同一句话:“吴鑫,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吧。”
似乎前一分钟,他们还在。后一分钟,就已经阴阳相隔。今生今世只能在梦中相见。她还来不及孝顺他们呢……
“姐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已故的亲人?”萌萌哒说。
吴鑫惊异地看着他,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连自己这点触景伤怀,都看得如此透彻……
“是的,想起我爷爷奶奶了。”她坦白地回答道。
见她眼圈有些微红,萌萌哒连忙柔声说:“姐姐,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有你这样的孙女,他们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以你为荣的。”
“眼看就是清明了,我在这里都无法给他们上坟。送束鲜花,我实在是不孝。”吴鑫说。
萌萌哒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说:“姐姐,清明节那天,我们在这里遥遥祭拜吧。相信爷爷奶奶,也能收到你的心意。”
“我没事,只是有点伤感罢了。待会儿我们进去,好好安慰一下婶子。她无儿无女,钱通就是她唯一的依傍呀。”
吴鑫想着里面的中年妇人甚是可怜。
古代的女子又比不得现在女子,几乎除了种田,就没有什么生存的本领。失去了丈夫,又没有儿女,几乎就是一无所有的节奏了。
进了院子,就看见钱通的灵堂上,只有他娘子一个人跪在地上,正在大声哭泣:“我的……天哪,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萌萌哒,钱通是不是人缘不太好,为什么连一个过来磕头的人都没有?”吴鑫见此情景,不由低声问。
他默默地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他为人有些说不出来的尖酸刻薄,所以没有什么邻居和他交好。”
吴鑫和萌萌哒上前,高声对她说:“婶子,我们来给钱通送行。”
看见吴鑫,中年妇人有些很奇怪的表情,点点头说:“谢谢张家媳妇和猛子了,你们是第一个来我家相公的人。”
吴鑫是不可能给别人跪的,于是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尽管知道钱通不是什么好好人,但是毕竟死者为大。在灵前自己鞠三个躬,也是应该的。萌萌哒也是一样的脾气,从来不跪人,不跪鬼的,也是鞠了三个躬。
中年妇人也回了礼说:“老头子,有人来看你、”
“我们有点事情想要问你,钱婶子。”吴鑫见她跪在那里,摇摇晃晃的样子说:“逝者已逝,请你也节哀顺变吧。”
她和萌萌哒一左一右地把她搀扶起来,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下,关心地问:“你吃了东西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东西。”
钱婶子见他们对于自己如此关心,不由非常感动说:“不用了,我下午给钱通安葬完,就要走的。”
“你要去哪里?”吴鑫奇怪地问。
“我这个家已经待不下去了,钱通他已经把我休了。”
这一句话石破天惊,吴鑫连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他要休了你?”
“当然是因为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孩子。”
“吴婶子子,请你把具体的情况和我说一下好吗?”
吴鑫知道这其中必然有隐情,说不定和钱通的死都有莫大关系。
“是这样的。”吴婶子用衣袖擦擦眼泪说:“这几天吧,他总是变着法子地骂我打我。昨天下午吧,就给了我一封休书,我真的懵了。没想到他真地会这么绝情休了我,让我一个女人去哪里生活呀。娘家是没脸回去了,于是我求他。
他却说:“你不用求我了,你自己选吧,要么被我打死。抬出钱家,要么拿着休书走出钱家。我钱通是再也容不下你这么个,又丑又不会生孩子的人了。”
我说:“老头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膝下也没有儿女,和左邻右舍也出的不好。我这一走,你病了怎么办,谁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你。”
“真的是个人渣。”吴鑫愤愤地看了钱通的棺木一眼说。
这样的男人,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做出这么绝情的事情。也就是他娘子这么善良的人,还担心他老了病了没人照顾。
她生生地按耐住,就要火山爆发的心。如果钱通现在还活着,她一定会打得他满地找牙……
“我相公已经走了,吴鑫你不要这么说他好吗?我还念着他对我,曾经有过的那一点点的好。”
“婶子,以前他对你一点点的好,还是忘了吧。不要抱着那么点可怜的回忆,让自己无法忘记,好好地开始新生活。”吴鑫真诚地说。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不是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这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个能容得下我的地方。”
“这样吧,我的外公外婆如今在这里住,没有人照顾。如果婶子不嫌弃,就跟着他们,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每月两百文工钱,你看可以吗?
“我居然可以赚那么多钱吗?”
婶子顿时双眼放光,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以前常听人说,吴鑫对男人那是非常地狠,对村里的女人确实要护着的,她的小姑子,屠夫的娘子挨打,她都是替她们出头。
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这是自己相公不在了,不然也是会挨打的情况……
“我别的不会做,但是做饭,扫院子,种地都是非常在行的。我一定好好的做,怎么也不能辜负你给的这么多工钱。”
“我看婶子你也不用搬家了,晚上就住在这里吧。”吴鑫说。
婶子说:“那怎么行,我已经拿了休书,就不是钱家的人了。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归我所有。”她哀怨地说。
“休书在哪里?”吴鑫伸手说。
婶子从怀里掏出休书,用颤抖的手递给她。真的没想到自己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了大半辈子,临老了还要被扫地出门……
吴鑫接过休书来,毫不犹豫地撕掉了,婶子说:“你这是做什么呀?”
“我看这房子还不错,你就安心地住下。现在没有什么休书,你还是这里的女主人。”
婶子看着她,如今的吴鑫真的是不同了。以前也是和自己一样胆小怕事的人,如今倒是很有主意的呢……
可以帮吴鑫做事,晚上回来又有个家可以落脚。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能过上这样的生活,真好。
“婶子,我还想问个事,钱通为什么突然要休了你?你都跟着他过了这么多年了,说你不会生孩子,早就会动这个念头。”吴鑫对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蹊跷,不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