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顿时就把我勒的喘不过来。我抄起手电筒就朝刘天贵的长舌头上砸去。
但是他的舌头就跟橡皮筋似的,砸在上面来回弹几下,根本伤不到他,而我却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传来了一声狗叫,是大黄!
我心中一喜,紧接着就听一阵撕咬的声音,刘天贵的长舌头顿时松开,缩了回去。
我憋得脸通红,剧烈的咳嗽起来,不停的喘着气。又听喵的一声,就看到白姐儿窜到了窗台上,原来它也来了。
缓了一会,我走到窗前,不见了刘天贵的身影,就看到大黄吐着舌头,前肢扒在墙上,正昂头看着我呢。
我从钢筋栅栏缝中把手伸了出去,摸了摸大黄,说:“谢谢你,大黄。”
大黄伸缩着舌头,哈赤哈赤的似乎很高兴,但白姐儿却喵了一声,好像不怎么乐意。
我急忙又挠了挠它,说:“还有白姐儿,也谢谢你,多亏你们了。”
白姐儿这才点了点头,我让它们回去,但是白姐儿和大黄没有一个走的,看来是想给我站岗。
有它们在,我很快就安心的睡着了,不过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和陈学明他们有说有笑的去上学。
因为害怕见到刘天贵,我还特意的看了一下,好在他并不在人群之中,而且到了学校也没有看见他。
我以为他请假了,心情顿时大好,只要不见到他,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上课的时候,老师提问,大家立即都把头低了下去。老是也就拿着点名册,说:“既然你们不主动回答问题,那我就随便点了,刘天贵,你来回答一下。”
四下里一片寂静,老师又叫了两边,我暗自纳闷道:“老师今天瞎了么,就二十几个学生,难道他看不见刘天贵今天没来吗?”
这时,同桌韩明明戳了戳我,小声的说:“老师叫你好几遍了,快点起来呀!”
我一愣,莫名其妙的说:“你听错了吧,老师叫的是刘天贵,关我什么事啊。”
韩明明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说:“你就是刘天贵呀!”
嗡的一声,我脑袋顿时一懵,就听老师怒吼道:“刘天贵、韩明明你们两个站起来。”
韩明明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又来拉我,见我坐着不动,老师把书往讲台上一拍,说:“刘天贵,你聋了吗?快点给我站起来。”
我那个气的呀,这帮人都有病吗?好好的为什么说我是刘天贵。于是怒吼道:“我不是刘天贵,不是!你们看清楚,我是周云虎呀!”
顿时,教室里一片死寂,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到我的身上。他们的表情很怪异,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好的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
突然,老师率先冷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笑的很开心,好像在笑一个疯子。
我望着陈学明,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说:“明哥儿,你快告诉他们我是谁。”
陈学明一边笑,一边说:“你就是刘天贵呀,周云虎已经溺水淹死了,你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我骤然僵住,喃喃的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急忙拿起我的课本,结果,包括作业本,所有的上面都写着一个名字,刘天贵!
镜子!我突然想找个镜子看看自己,扭头看见窗户的玻璃上映着自己的样子,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我却能看得出来,自己的脸赫然正是刘天贵的样子,还长了一脸的绿毛。
这究竟是我变成了刘天贵,还是他变成了我?
这个梦虽然奇怪,不过却是那么的清晰、吓人,以至于惊醒之后,我立即跑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也好在现在是暑假,否则我都不敢去上学了。
因为害怕遇见刘天贵,我也就呆在家里做暑假作业,还被我妈表扬了一顿。整整憋了一上午,我实在憋不住了,也就趁着晌午,一个人跑出去放放风。
走着走着,我就想去吴老二家看看,虽然大姐姐说现在躲避我的关煞最要紧,但是我又担心,万一吴老二回来了,我再想去恐怕就难了。
决定好了,我就小心翼翼的跑到吴老二家,又爬上院墙,朝里面看了一眼,门还是锁着的,看来吴老二还没有回来。
心头一喜,四周看了看没人,我也就拿出大姐姐交给我的那一包东西。
打开来,嗬!真他娘的臭,简直臭气熏天。不知道这一团屎黄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不会真的是屎吧?
但闻着又不像,我强忍着恶心和厌恶,用手抠了一些抹在额头和两个肩膀上,赶紧收起那包东西,把手指在地上的灰中蹭了蹭,好掩盖手上的那股臭味。
吴老二家的院门也上了锁,如今看来,我也只能翻墙头了。
垫了几块土砖,我也就翻了进去,但是里面并没有什么可以垫脚的,我的个头又没有院墙高,顿时就摔了个屁股开花。
与此同时,我就看到院子里的那十几只鸡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那个红冠大公鸡率先向我冲了过来,俨然一副凶横模样。
我暗叫糟糕,难道大姐姐的这个法子没有用?
正想着,却见那红冠大公鸡冲到我的身边,竟然晕头转向的四处看了看,绕着我转圈,就好像根本看不到我一样。
还真是奇了怪!我暗自欣喜,伸手在大公鸡眼前晃了晃,没有一点反应。我那个高兴呀,心想:狗日的!你不是很凶的吗?来啄我呀!
看到大公鸡在我面前傻傻的转圈,我的心里顿时痛快多了,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红冠大公鸡踢的飞了起来。太解气了!没想到我生平第一次在和鸡的斗争中取得了巨大的快感。
但是落下来它又立即又朝我冲来,却好像依旧看不到我,只要我不动,它也就只是在我的身边打转,可能真把我当成石头了。
其他的鸡都看着红冠大公鸡,片刻也就各自散开,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也感觉不到大姐姐所说的阳气,不过对这什么“雄阳哨”倒是有了一定的认识,这十几只鸡也太不寻常了,这哪里还是鸡,分明是一个个巡逻的哨兵嘛!
而且吴老二养的鸡居然没有一只母鸡,全是公鸡,这未免有点不合乎情理。
眼见大姐姐的法子管用,我也就不再理会那些鸡,快速的冲到房门前。没办法,要想进去,也只能砸锁了。
说干就干,我从旁边捡了一块砖头,可能是我砸的巧,也可能是这门锁太旧的原因,没砸几下,锁就开了。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不知道是不是瓦房就这样,走进屋里就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吴老二这房子的布置跟其他人家也没什么两样,正堂上挂着画,上面画着松呀鹤呀之类的,旁边是一副对联,上面的字写的那叫一个龙飞凤舞,我也看不懂。
画下面是一个长案,正中间摆着焚香、烛台,好像还有一个牌位。
长案的前面是一个四方四正的八仙桌,两边摆着几把椅子。
八仙桌上放着茶壶茶杯,还有一盏煤油灯。我拿起旁边的火柴去点,居然还真亮了。提着煤油灯四处打量了一下,险些把我吓了一跳。
因为吴老二这房子跟别的家不一样,别的家都是坐北朝南,而他这刚好是反的,所以屋内黑漆漆的。用煤油灯一照,这才看清,那长案上不仅有个牌位,居然还有一个黑白色的遗像,在灯光的映照下,乍一看还真有些吓人。
而且我感觉这人挺面熟的,走近几步在看,我整个人就懵了,因为这个遗像上的人竟然就是吴老二!
这吴老二也真够奇特的,其他的不说,房子跟别人不一样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在家摆自己的遗像,可他明明活的好好的,这不是咒自己死吗?
遗像中的吴老二两眼空洞的看着正前方,一脸死灰,越看越觉得吓人,而且我感觉不论我站在什么地方,他的目光好像都在看着我,弄的我心里毛毛的,不禁打了个冷颤。
遗像、香烛,还有一个牌位,这明显组成了一个灵位,可我实在想不通,吴老二好好的为什么要在家里摆自己的灵位呢?
随着视线的游走,我的目光也就落到那个牌位上,这倒是跟我家的牌位差不多,都是木头做的,上面刻着字,在用红色漆笔描一遍,也就成了。
看着这块牌位,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倒不是因为牌位的样式,或文字的书写格式,九岁的我也不了解这其中的讲究,反正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于是,我也就盯着牌位仔细看了看,再次看上面那些字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了。按说遗像上的人是吴老二,也就是说这是他的灵位,但是这个牌位上竟然没有吴老二的名字!
虽然我不知道吴老二具体叫什么,虽然牌位上的字我还认不全,但是“吴”字我认识呀,而那些字中却连一个“吴”都没有。
这不是吴老二的牌位!除非吴老二并不姓吴,但是看这上面好像也没有别的姓氏和名字呀。
为了看仔细一点,我就伸手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却一不小心把牌位碰到了。
咕咚一声,我吓了一跳,不过却发现牌位的另一面好像还有字。翻过来一看,那几个大字我倒是认得。
“白千灵之位。”
白千灵……白千灵……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突然,我猛地一惊,大姐姐不就叫白千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