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情人坡上的竹林中,雪花打在竹子上,簌簌作响,用打火机照亮,找了一片干净的地方。
因为香堂上有鬼仙,所以我准备了黄裱纸,索性先把一叠黄裱纸点着了,也能照亮。
然后摆上香灰碗,上香,报香堂上仙家的名号,好在我的仙家也就那么几位,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报了名号,再摆上水果糕点和烟酒,因为挣钱了,所以买了两瓶茅台,两包中华,补一补没钱时候的亏欠。
除了其他酒菜,我还特地为黄天喜准备了三只白斩鸡,买的时候也没让老板切,因为对人家黄五爷来说,根本用不着。
弄好了,我拜了拜,也就坐在一旁等仙家前来享用。
没过一会,就是一阵阴风吹来,吹的竹子左摇右晃,沙沙响动,但是那黄表纸和香却烧的更加旺盛起来。
紧接着,就见那整只的白斩鸡晃动了起来,一眨眼的工夫,一半的鸡肉就没了,而且那茅台的瓶盖子直接飞了出去,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只见瓶里的酒直线下降。
这显然是仙家在享用,不过我却惊慌起来,急忙呵斥道:“你什么玩意,不是我香堂上的仙家,也敢享用我的供品!”
这时,就听一个尖笑的声音说道:“嘿嘿嘿,你在外面上供,见者有份,哎呀!谁踩我?”
正说着,就听黄天喜骂骂咧咧的咆哮道:“你爷爷我,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连我的鸡你也敢打主意!”
感觉到黄天喜他们到了,我也就放下心来,只听偷吃的那货连忙求饶道:“黄五爷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黄五爷落座的香堂,饶我一命。”
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可以猜出那玩意应该是个小黄皮子,看来黄天喜在他们黄家还是有点地位的。
“滚一边去!”
黄天喜骂了一声,也就开始享用白斩鸡,好家伙!那简直是狼吞虎咽,连鸡骨头都嚼成了渣,真不知道这老小子该有多馋啊。
就在仙家享用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周云虎在这上供呢,啧啧啧……连个上供的地方都没有,你这大仙混的也够可以的。”
寻声望去,就见万丽娜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一愣,喃喃道:“大晚上的,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雪景不行呀!”万丽娜没好气的道,接着又说:“我是追一只小黄皮子来的,没想到在你这里。”
一听她说黄皮子,我就知道要来事,果不其然,黄天喜顿时就不忿了,张口喝道:“你就是上次跟我们摆阵的那个小丫头吧,嘴巴放干净点,不然老子我撕烂你的嘴。”
万丽娜不屑的道:“哟,原来还有一只,怎么?难不成你还想……”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我赶紧拉着她离开,就听身后黄天喜在那叫骂连连,要是没有胡天凤她们拉着,估计早冲上来了。
走出了情人坡,万丽娜没好气的说:“放手,你还想拉到什么时候?”
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呢,要说这小妮子的手还真细滑,拉在手中竟然一时忘了松,听她这么说,也只好急忙松开来。
气氛顿时就有点尴尬,我吭了吭,正要说话,却听万丽娜柔声道:“虽然你对我耍流氓,但还是要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样的话,知道她说的是在瀛洲界所发生的事,我干笑了两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过你那个武王鼎倒是挺厉害的,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万丽娜虽然还是没有好脸色,不过对我的态度和语气似乎好了很多,淡淡的道:“是令我入行的大仙给我的,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不管是神汉还是神婆,都不是师父传承的,而是自身有一定的机缘,再由其他的神汉神婆领上道,立香堂,我就算我有个师父,那也不是这一行的。
我本以为领她上道的是她老姑万翠云,但听她这话,看来不是,我一阵苦笑道:“不就是跟我摆个阵嘛,你至于用那么变态的香灰碗吗?再说那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了。”
万丽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又嗔怒道:“平时我也很少用,还不是被你气的,我这个人向来争强好胜惯了,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嘛,非要跟我争。”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伸出手,说:“那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大家都是行内人,以后可能还需要互帮互助,交给朋友怎么样?”
万丽娜瘪了瘪嘴,说:“既然是同行,交个朋友当然可以,但握手……”她哼哼一笑,又继续道:“还是免了。”
我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干笑道:“你不会把我当成色狼了吧?”
“你以为你不是吗?”说着,万丽娜就潇洒的走了,只剩下我站在雪地中,仰天长叹,我真不是……好吧,其实我就是一个色狼。
回到寝室,石超拿着望远镜在窥探女生宿舍,剩下两个鬼竟然饶有兴致的下起了象棋,但见我回来,顿时也就不装逼了,把象棋一撂,顿时拿出扑克道:“来来来!三人斗地主。”
斗了一晚上的地主。眼见来学校也小半个月了,我好像一堂正儿八经的课都没有上,虽然这种学校管的不严,但也不能太不给老师面子。
眼看没有什么事,我也就跟着石超他们去上课,但去了之后才发现还不如不去,一天课上下来,所有的老师都是一个套路,上来先侃大山侃个二十几分钟,再照本宣科弄个十几分钟,好,下课!
我他大爷的,余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投身于四个现代化建设中,所以第二天我毅然决定要把翘课进行到底,完全开启我的神汉职业生涯。
想起买我命的人,我也就想带着那张“黑符”去四福堂,想让申五指看看,但是到了那并没有看见老神棍,只有包小龙身穿道袍,大背头梳的锃光瓦亮,正在给一个小美女看手相。
这死胖子,看他那架势,哪里是看手相,完全是借着看手相的由头,趁机揩油,不过这个小美女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人,尽管是冬天,但穿着还是挺暴露,看的让我都为她觉得冷。
看到我,包小龙立即使了一个眼色,看样子是不想让我打搅他,又聊了一会,小美女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就冲包小龙道:“我来活了,拜拜喽。”
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看着包小龙搓着手,一脸的贱笑的样子,我开玩笑道:“哟!敢情你那脆弱的心灵已经满血复活了,生命力挺顽强哈。”
“那是,我包小龙是谁,那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生命力那是杠……”正吹着,包小龙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嘲讽,顿时没好气的道:“别跟我说话,咱们的友谊尽了。”
“刚才那个小美女挺正点,哪里来的?”
听了我这话,包小龙又贱笑着回应道:“隔壁天上人间的,闲来无事,咱们邻居之间交流交流感情,操!我怎么又跟你说话了,你别来撩我了好吧。”
我白了他一眼,把塑料袋装着的“黑符”往桌子上一拍说:“不开玩笑了,看看这玩意你有没有见到过?”
看到那东西,包小龙顿时一惊道:“哎哟我操!这不是‘拔舌火芥符’嘛,你从哪搞到这种东西的?”
没想到这胖子居然一眼就认出了黑符的来历,我激动的一把抓住他,急忙道:“拔舌火芥符是什么鬼东西?很稀奇吗?”
包小龙吭了吭,又摆出一副说教的装逼姿态道:“所谓的拔舌火芥符,是十八地狱符中的一种,相传是我们道家的一位天纵之才,结合十八层地狱的理念,创造出来的十八道符,威力参差不齐,不过据说十八张符聚在一起使用,就是大罗金仙,那也要掉几根毛呀!”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你知不知道,当今社会,有谁会画这种符?”
焦急之时,我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的加大了许多,包小龙连忙叫疼,没好气的说:“这种符很早就失传了,我也只是从道家典籍中偶尔看到的,现在恐怕也只有那位高人的弟子,或者后代才可能会画,你要是问老傻逼,他兴许知道。”
“老傻逼他人呢?”
“哦!他出去了,说是办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不然我会在这看店吗?”包小龙埋怨道,接着又拿起拔舌火芥符来回打量,嘴里啧啧道:“哎呀!真是好东西,妙妙妙。”
看他那两眼放光的样子,我也就猜到这个爱研究的“科学道士”在打什么主意,看他要开口,我急忙抢先道:“是不是想要?”
包小龙就跟狗看到骨头似的点了点头,我嘿嘿一笑道:“给你也行,但你要是有什么研究成果,或者查到这符的来历,一定要告诉我。”
包小龙点着头就要把黑符收起来,我急忙打住他道:“别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还要陪我去一趟山同县,不然就免谈。”
“山同县?好像已经出省了吧?”包小龙十分不情愿的说。
昨天我已经查过了,山同县的确不在本省,坐火车去的话,估计要五六个小时,之所以要挟包小龙跟我一起去,那是因为跟他联手,我会放心很多。
再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要是碰上不是我这个领域的问题,有他在,也不至于彻底抓瞎,就像上次碰上廖永孝那个八曜煞,要是我一个,那后果还真不敢设想。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拉上这个死胖子,而且既然我答应了人家,要是不去,那不是忽悠鬼嘛。见他有些不情愿,我一把夺过拔舌火芥符。
“别别别介!好商量好商量。”包小龙满脸贱笑,一咬牙道:“我答应你还不行嘛。”
我转身就走,把黑符拿在手中晃了晃,说:“收拾好东西,一会咱们火车站见,想要这东西,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老周,你这不仗义啊!”身后,包小龙悲催的叫道,“算你狠,我包小龙长这么大,能要挟到我的,你是头一个。”
我心里一阵暗爽的回到学校,收拾好东西,又看了看龟万年的真身,只见这个老王八真的在床底下“冬眠”了。
不知道他潜水还要潜多久,要是知道我把他的真身放在臭袜子臭鞋的环境中,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气成绿毛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