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彪的反应确实有点异常,更不可思议的是,手指被割破了,鲜血直流,但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似的。
而且以他的熟练程度,应该不会出现这种割到手的低级错误,这显然是他心不在焉,其中必有猫腻。
“你手流血了。”我提醒了一句,同时注意观察这张德彪的神情。
闻言,张德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嘶了一声,急忙用凉水冲了冲,因为温度低,此时,流血也已经止住了,他又冲了冲猪肉上的血渍,呵呵干笑道:“没事,不要紧。”
我敢断定,不管这家伙是因为什么,但他的确有事!
不过我并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而且我也不想打草惊蛇,张德彪的反应已经露出了马脚,只要我暗中监视,自然能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于是我站起来道:“那你忙吧,天也不早了,我再去看看你儿子,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张德彪脸上的神情有一丝放松,点头跟我告别。出了后院,我又上了二楼,只见那两个熊孩子已经清醒了,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少妇在给他们喂饭。
看到我,他们都是不由的一惊,少妇回头见到是我,急忙招呼我进屋坐,简单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他们叫大宝、二宝。
其实说了等于没说,两个小子一模一样,之前被黄仙上了身,我还能分清谁是谁,但现在乍一看,完全一个样,根本分不清谁是大宝,谁是二宝,只能根据他们坐的位置来确定谁是谁。
不过这两宝看着就不像老实孩子,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鬼头鬼脑的,而且一点也不认生,再加上我跟他们也就差个七八岁,不存在代沟,所以交流起来还算方便。
听少妇问我她儿子怎么样,我心头一动道:“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关上门,我再给他们好好检查一遍。”
少妇现在对我简直是言听计从,对着两个宝交代了几句,也就关门出去。
我看了看两个小子,要说小孩子就是气盛,恢复的也比较快,才一会的工夫,虽然两人还是脸色苍白,但已经没什么大问题,身上的皮肉伤也都是小问题。
六目相对,我吭了吭道:“你们还记得生病之前的事吗?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跑去坟茔地玩的,是不是有人带着你们?”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坐在我右手边的大宝说:“是我们自己去的,那地方有个耗子洞,我们先灌水进去,再用火烧,把它们烧的到处跑,可好玩了。”
我操!得亏黄玉强两口子不在,否则听了他们这话,那还不得气到爆炸。
我无语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好好的,你们怎么会跑到坟茔地里玩?外面到处都盖着雪呢,你们怎么找到那个耗子洞的?”
大宝正要说,却被旁边的二宝拦住,只听二宝小声嘀咕道:“咱们答应了她不跟别人说的,你不记得了?”
大宝顿时闭上了嘴,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示意自己不能说,不过二宝的话已经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于是我哄骗道:“跟我说没事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信咱们拉勾,我也想去看看那耗子洞,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玩吗?”
见我不相信,大宝急忙道:“当然好玩了,我可没骗你,是一个……”
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还是存在差异的,二宝明显谨慎很多,再次阻拦。
大宝挣开他的手道:“咱们说了她也不知道,怕什么。是一个大姐姐跟我们说那里有耗子洞的。”
大姐姐!
我一愣,追问道:“什么样的大姐姐?是不是你们村里的人?”
大宝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村的,从来没见过。”说着,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哦了一声道:“她好奇怪,天那么冷,但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却很薄,还有她是光着脚的,没穿鞋。”
光着脚!没穿鞋!
这倒是一个怪异之处,但还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人,我近一步追问道:“她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大宝晃了晃脑袋,想了想,说:“她问我们想不想玩火烧耗子,让我们去坟茔地,找一个没有立碑的坟,那里有两个耗子洞,往一个洞里灌水,在另一个洞前烧起柴伙,那些耗子钻出来就被烧着了,带着一身火到处跑,可好玩了。”
听他描述着过程,我足可以想象到那一窝小黄皮子死的有多惨,但这两个熊孩子毕竟是懵懂无知,只为了好玩,被别人利用,当了棋子而已,罪魁祸首还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大姐姐”,其心可诛!
在我暗自感叹之时,却听大宝又哦了一声,说:“对了!她还给了我们压岁钱,但是去买东西,却花不掉,小店老板还骂了我们一顿。”
说话的同时,就见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张钱,看的我是又吃惊又想笑,因为那竟然是一张冥币,想想这两个熊孩子拿冥币去小卖铺买东西,估计老板的脸都绿了。
大过年的,不至于用冥币来骗小孩子吧!突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他们说的大姐姐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人!
难道是最后借他们的嘴,跟我说“你给我等着”的那个玩意?
这么一想,倒是能说得通,她可能是瞅准了猪天黑请黄玉强两口子吃饭的机会,骗大宝二宝弄死了小黄皮子们,再借黄玉强两口子的手,害死大宝二宝,但是因为我坏了她的好事,所以她才现身跟我放狠话。
但是她为什么要害大宝二宝呢?还有张德彪的“心不在焉”又是因为什么?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呢?
眼看天要黑了,这里有没什么大事,我也就起身回大舅家,但是来的时候有大舅带着,我也没怎么注意看路,虽然感觉有点绕,但是并不远,绝对不要十分钟。
可现在我却悲剧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迷了路,沿着村中的路走了十几分钟,居然还是没有看到我大舅家的房子。
按说这屁大点村子,十几分钟基本上已经可以横穿了,但是我却感觉好像越走越远,甚至从张德彪家出来,我就走错了方向。
而且诡异的是,在我第一次发现可能走错路的时候,就立即原路返回,但却并没有再看到张德彪家的房子。
我以为自己又走错了,但再转身返回已经没有意义,所以我只能换一条路。
可来回换了好几条路之后,我既没有找到大舅家,也没有找到张德彪家,哥们我彻底迷路了。
本来我打算随便找一家,求人家帮我指个方向,但就在这时候,我却不由得一震,身体顿时僵住,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歪脖子树。
这是一颗有些年月的柳树,没有叶子的柳条上缀着冰雪,整体看上去,像是满头白发的大脑袋。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棵柳树的主干有个明显的折弯,显得很突兀,这种树在农村统称为歪脖子树。
本来歪脖子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让我震惊的是,在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走错方向的时候,就看到过它。
刚开始还没怎么注意,现在一想,好像不管我怎么换路,结果总是能碰上它。
如果不是它能移动的话,那也就是说我一直在围绕着它转圈,不论我怎么变换方向,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这是鬼打墙!
我并不是没有遇见过鬼打墙,再说我又是干这行的,所以意识到鬼打墙之后,我反而定下了心来。
张口喝道:“何方神圣在跟我开玩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本想震慑一下,但是话音刚落,就见那歪脖子树猛地晃了两下,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上面竟然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