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声音如银铃般,清亮动听,叫道:“易大哥!”易扬回首望去,见左排第三把交椅上坐着一位少女,那女子喜笑颜开,又道:“哥哥!快过来。”易扬朝那女子微微一笑,走向镇江王,低头俯拜,说道:“父亲,我来迟了。”易天神情淡然,说道:“扬儿,快入座吧。”易扬施礼拜毕,坐于镇江王下首之位,左排第一把交椅的空位上,身旁第二交椅上便是二弟易风,第三交椅上便是小妹易晴,第四交椅上便是顾管家顾连池······
镇江王见众人坐定妥当,说道:“顾管家,通货上岸。”顾连池领命,说道:“是!易堂主。”顾连池来到渡口当中,石门之下,高声喊道:“扬风渡口,货通天下。合吾一声走,信义交朋友。请各位商家遵序登岸。”
那江面上众人顶日曝晒,汗流浃背,早萎靡不振,听到顾连池让靠岸下货,登时精力十足。
顾连池道:“先请兴义帮洪家船队,十船八十箱货物,登岸下货,货存扬风渡口西仓廪。”坐于右排第一把交椅上的少年,生得面如秋月,双眉上扬,鼻高口方,颇有气度,大约二十岁年纪,起身抱拳施礼,说道:“小侄洪齐天,代家父谢过易叔叔。”只见一个个虎背熊腰,身体健硕的挑夫,腰里束着红布腰带,两人共抬一箱货物,一步一挪,把兴义帮八十箱货物,朝西仓廪抬去。
镇江王一脸笑容,和言道:“洪贤侄,不必多礼,请坐。”洪齐天双手向后一甩,扬起袍子衣襟,道个万谢,坐回交椅。
易晴见洪齐天姿态孤傲,心中不爽,便向易风问道:“二哥,这少年是何来头?如此傲慢。”易风笑道:“洪齐天就是这副德行,仗着洪帮主威名,到处骄横,一时收敛不住。他是兴义帮洪帮主的二公子,江湖绰号‘活阎王’,为人古怪,桀骜不驯。”
易晴格格一笑,说道:“好怪的绰号,不知却是哪路的阎王?”易风道:“水上阎王。”易晴笑道:“小妹,我听过十八层地狱有阎王,却不曾听得水上也有阎王,莫不是把这人间当作地狱胡作非为,肆意妄为。”易风微微一笑,说道:“好妹妹,好会胡诌,江湖上称他‘活阎王’,是指兴义帮沿长江一带称雄称霸,这长江一带水上的船运生意,兴义帮一家独大,洪家说了算,其他商客运货想走长江水路,只能托付兴义帮运货,分给他们三七抽成的油水。”
易晴道:“原来如此,那兴义帮一定是拿三分好处了,这无本买卖倒也划算。“易风低声道:”妹妹,你说错了,兴义帮是抽七成好处,只要商客进入兴义帮势力范围,帮会便派出数十名手下登船,以护送通行名义,赚取好处。“
易晴怒道:”看那小子就不是好东西,这种行径哪里是护送,分明是明火执仗,抢人钱财。“易风赶紧让易晴小声说话。
易晴道:”我怕他甚么,找机会我定要奚落这小子。“易风道:”妹妹,你有所不知道。咱们三合堂能有今日风光,全仗洪帮主你可不能鲁莽。“易晴道:”爹爹,也是一方之主,为何却这般怕他们。“
易风道:”兴义帮当然不足为惧,洪帮主也是一介莽夫,恃武为凭,但是兴义帮背后另有其人,洪帮主只不过是一道幌子,真真厉害那人在背后操盘控制,就算天都府也要忌惮洪帮主三分。“
易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小子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原来是众人宠坏了。“
易风道:”好妹妹,你可不能得罪他,免得引起争端。“易晴当小娇生惯养,她见洪齐天生感刺眼,但是她一举一动皆引起洪齐天的注意,真是冤家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易晴愤愤道:”这小子也当得兴义帮中头号人物?”易风道:“兴义帮分主副帮主,下设三个堂口,分别是仁义堂,忠义堂和信义堂,长江一线上,分作三处:江陵府以西,直到蜀中,由仁义堂主事,江陵府沿江以下,直到江州,便是忠义堂管事,江州到扬州一线就是信义堂,由洪齐天当家作主,他便是信义堂堂主。咱们三合堂是运河一带,兴义帮便是长江一线。”
易晴道:“怪不得这小子傲气。”易风低声道:“小人得志大多如此。”易晴斜睨第一把交椅上易扬,只见他端坐着,一副面无表情。易晴嘻嘻一笑,压低嗓音,说道:“二哥,你觉得大哥怎么样?”
易风忙道:“不可胡言乱语。”易晴扮个鬼脸,抿着小嘴,偷偷嘻笑。
只听得顾连池高声喊道:“兴义帮十船八十箱,祁连聂家六船四十二箱,黄山兄弟三船二十一箱,全部验收完毕。”接着又道:“现在请神鹰堡两船十二箱货物,登岸下货,西仓廪货物已满,请向东行走,货物存东仓廪。”话音刚毕。
只见一船在前行飞驰,如箭一般飞快,另一船紧随尾后。船首站立一人,那人身穿白袍,留着浓须,衣角在风中猎猎而舞,看似三十五岁出头,却又不合,周身透股英气。
当船头离岸边数丈远之时,只见那白衣男子腾空跃起,身轻如燕,落地无声无息,站立石门之下,当两只快船迅速靠近岸边,那白衣男子命令二十四名黑衣壮汉抬起船上货物,陆续停放渡口阔地当中。
那白衣男子道:“神鹰堡十二箱货,请镇江王验收。”镇江王满脸喜色,说道:“不必!易某与铁老爷子相交多年,知其为人,不必查验。”转头对身旁顾连池,说道:“顾管家,你赶紧把上次十箱货银包裹好,好让铁老爷子来人方便带走。”顾连池应声道:”是!“那白衣男子躬身道谢。
镇江王看住那白衣男子上下打量一番,说道:“壮士,你好面生?”那白衣男子神色自若,说道:“在下姓铁名无情,家兄铁无命,近日家兄身染寒疾,卧病在床,家父只好托我前来送货。”同时从胸襟里取出一物,说道:“镇江王,有此为证。”镇江王一看是神鹰木令,便不去怀疑,一脸笑容,说道:“好说、好说!起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