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存
“喂,秋贤,秋贤!”门外传进来低低的声音,我爬到门上,黎韵从门缝递给我一颗窝窝说:“你快吃吧,我的走了,大师兄好像有事,我去看看。”我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等她走开才说:“黎韵,谢谢你。”她摇了摇手便跑了。
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锁子响了几声后门打开,大师姐和一个人男孩进来了。那男孩嘴快说:“师母叫你到后院。”我一听,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认罪,这是还要再审吗?忐忑的跟着他们。我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可不能就这样被打死,不然就先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再要求干活,应该就不会打死我了。师母不是会打死能干活的人的样子!就这么定了。
一进院子,我扑倒在地,跪着挪到师母脚边说:“师母,我错了!”师母到是惊诧的样子,笑眯眯的问我:“你错什么了?”我想你这女人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呀,我什么把我叫来,还装什么了。不就是碗夜宵,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我低眉顺眼的带着深刻悔过的语气说:“对不起,是我饿昏了头才偷吃了师母的夜宵。请师母责罚,我原为师母做一切杂事补偿师母的损失。”师母突然爆出几声大笑,像是得了一块金子一样开心。我终于心安了。
“但是,我那一碗夜宵怎么够两个饿昏的人吃呢?你看那边。”顺着师母指的方向,看见跪着的大师兄朝我摇头。这什么情况?真么是大师兄吃的?还是又要救我?哎,叫我来是给我下套呀!既然话都出口了,也不能再改口了。
“师母,大师兄是想要替我顶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和大师兄没有一点干系。都是我的错,师母您聪慧过人,一定会看穿大师兄的谎言的。”师母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却掩盖不了眼睛因激动和喜悦散发出的光芒。
“既然真相已经大白,那么,我倒有几件事需要找你了。”师母迫不及待的说:“这么多年,我养活你们不容易,让你们做点事吧,哎!被人看见,以为我虐待你们。”边装作哽咽边用汗巾擦了擦眼睛,“现在老大温焰能上台了,我才看到一丝希望。”又装作沉思样望着天空。
眼神从天边转到我身上,“我觉得秋贤你没什么天分,你要上台,戏园子一定会关门的。你就帮我打理戏院子的杂事吧。招呼招呼客人啦,倒到水啦,擦擦桌子啦,扫扫地啦!你觉得呢?”我想这样倒也不错,反正我不会唱戏,要从新学,一定会暴露出我不是原来的秋贤,遭到怀疑对我不是一件好事,便一口答应下来。
戏园子是一个叫秦获的人的财产,由师傅经营,年终两人结算。戏园子是个四合院,正房改建为戏台,东耳房为戏子化妆更衣之处,西耳房为乐器师傅休息喝茶之处。内院摆设了十来张八仙桌。东西厢房供听戏人小憩。后罩房设有一间厨房,一间仓库。
我从师傅的院子搬到戏园子里,住在最西的倒座内。倒座还住着三个老婆子,一个专门负责厨房事物的吴婆。另外两个张婆、陆婆负责端茶倒水之类的活。倒座最东头住着一个看门老头,大家都叫他余头。他耳朵有点背,里头的活什么也不用他干,就只管看门。
搬走时,黎韵一直恋恋不舍,想必她和秋贤是真的要好。我鼓励着她,等她登台之时,就是我们再见之日。大师兄帮我提着东西送到我的住处,踌躇着不走,老半天才说:“你怎么不让我顶着。现在戏也不能再唱了。你的梦想,不就落空了!”停顿了一下又说“之前,唱的那么好,就快登台了,师傅怎么就舍得!”我心中咯噔一下,不会露馅儿了吧,心里排山倒海,表面还装作悲伤说:“人各有命,老天注定不让我唱戏。哎!”“不然,我求求师傅,让你上台唱吧。”他一句话惊出我一身冷汗。“算了,不用求师傅。其实我不想唱了。这其实就是我跳湖的原因。”“为什么!”“当你懂我时,就会明白为什么了!”我只能这样盖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