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兰端详着眼前这位自己幼年时就无比崇敬的英雄。比起传说中的英武绝伦,他整个人却显得儒雅许多。梳上去的黑发中隐约有几许斑白,身上穿着上流社会的绅士参加宴会时才会穿的高贵燕尾服,一方白色手帕叠成四角形放在胸口的口袋里露出一半,脸上带着一副单镜框眼镜——带着链子的金丝眼镜。再配上温和的笑容,挺拔的身躯,任谁也看不出来他会是刚才的蜘蛛。
卡罗兰有些手足无措,一直崇拜的偶像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他已经成为亡灵,依然让卡罗兰有些慌张,但即使如此,他看向莱因哈特的眼神中仍充满了敬仰与痛惜。
看到他的眼神,莱因哈特心中狠狠一震,他想起了自己的从前,自己曾是一个多么光荣的大骑士啊!然而当他又想起教会的暴行,想起自己因为反对新教皇打开深渊之门,派远征军进入下位面的命令而被诬告陷害,自己只不过是略加反抗,谁知被自己误杀的人中有一个竟是教皇的私生子,自己被判为异端烧死在火刑架上。临死前那些被自己保护了一辈子的人们眼中的疯狂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因强烈的不甘而成为亡灵的他发誓自己一定会毁灭圣堂教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卡罗兰眼中的痛惜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于是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淡了下来,对卡罗兰说道;“你,认识我?”
卡罗兰精神一振,回答道:“当然!当您······您····您离去之后,深渊守护者的职务无人担任,教廷被迫一边派遣红衣大主教们轮流看守,一边物色新的人选。在下名为卡罗兰,正是第二任深渊守护者的候选人之一。”
莱因哈特一声冷笑:“呵,离开?你这样说倒也不错,我的确是离开了,离开了教廷,离开了人类。现在的我,只是一个亡灵而已。何必多加言语,想突破这里的话,就解决掉我。相反的······”莱因哈特犹豫了一下,仍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若你败于我手,就必须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的所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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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人类方面布防和驻守机密的事宜,我不会告诉您,如果是人类世界中发生的事情,那没问题。无论输赢,我都会知无不言。莱因哈特大人,我要动手了。”卡罗兰一改之前散漫的样子,左手亦搭在了剑柄上,摆出双手持剑的姿势盯着莱因哈特。
莱因哈特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缓缓道:“我会让你知道,候选人和守护者的差别!”说罢,莱因哈特低下了头,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同时,他的身体开始蠕动,衣服上出现了三队鼓鼓囊囊不停蠕动的包。不久后,三对黑色的尖刺破体而出——莱因哈特的身体上长出了三对黑色干枯的尖刺状骨头,一直刺破衣服钻了出来。当三对尖刺彻底长出后,莱因哈特站直身子,剑尖指着卡罗兰,回应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卡罗兰的身影就消失了。莱因哈特并未惊慌,反而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左,后,前,左,右,后,左·······”突然,他的双眼猛地睁开,右手上名为烈焰舞者的火红色长剑迅速刺向自己的后方,同时三对长出的黑色尖刺蜷缩了起来,聚成尖刺状,在烈焰舞者刺向后方后迅速刺向右方。左手一剑出,原本不见踪影的卡罗兰出现在他身后。卡罗兰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剑知道自己暴露了,本能性的朝远离剑刃的右边侧身过去·······当他看到莱因哈特脸上的冷笑时,已经迟了,六把剑组成的尖刺刺穿了卡罗兰的肩膀,卡罗兰闷哼一声,迅速向后退了十几米,右手捂住被刺中的左臂,警惕的看着莱茵哈特。
莱因哈特看到一条手臂暂时失去功能的卡罗兰,失望地摇了摇头,将身体外的三对手臂收了回去,冷冷的对他说:“如果你的本领就此而已的话,别说刺杀大帝,我你尚且无可奈何。按照约定,你输给了我,应当回答我的问题。”莱因哈特一改之前温文尔雅的形态,变得急躁冷峻。
卡罗兰闷哼了两声,缓缓站了起来,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奇怪的笑容:“大人,谁说是我输了?”随后优哉游哉的活动了下右手臂,随后继续护住左臂。莱因哈特并没有听他多说。但是此人至少是自己的后继者之一,这次干脆不杀他好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被称为名为地狱之门的位面裂缝如果没人看守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下位面的生物涌入主位面对所有人都是灾难,亡灵们也不例外。单是为了守护位面裂缝,这个人就不能死。
“固执!”莱因哈特心里有了定论,嘴上却依然冷喝到,再次用左脚猛蹬地面,窜向卡罗兰的方向。但是这次身后的三队尖刺却没有刻意聚在一起,而是散漫的散开在一旁。卡罗兰发现了莱因哈特行动细微的变化,不由心中窃喜:“果然,前辈是不愿杀我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地狱之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绝对不会杀死继他之任的守护者,哪怕这个人与他有血海深仇。”卡罗兰安心下来后,亦是拿起自己的剑,向冲来的莱因哈特来了一个反冲锋·············
“永夜近卫长,莱因哈特,被我拦在了这里。朗特大人······阻止永夜的重任···········是你的话,应当不在话下·······吧?”
卡罗兰拖住莱因哈特,使朗特成功突破莱因哈特的防线,快步跑上永夜王座。用整条远古龙骨骼为材料建造的王座无比巨大,飞行会引起永夜的警惕而暴露自己,自己只好选择老老实实的奔跑。永夜王座的入口处是无比长的阶梯,一般人甚至看不清阶梯的正前方是什么,但朗特清楚的看到,永夜就在前方,于是他义无反顾的向台阶尽头冲锋。永夜必须被阻止,索兰城的城墙即使再坚固,也抵挡不住一个对军级禁咒的轰炸。朗特突然咬了咬牙。
“如果那些自诩‘与凡人不同’的沃利塔库尔法师们肯参与这场战争,我们何必到对亡灵大帝进行亡命冲锋的地步?”朗特的心中突然出现了无限的愤恨。沃利塔库尔的法师以人类居多,真理议会的议员中更是有半数以上是人类,但是这些人类在是否援助俗世的人类这一议题上统统投了否决票。按他们的话来说,“最接近神衹”的他们,与“无知且浅薄”的凡人们早已不是同一类,他们没有援助人类的必要。还有一些隐世的人类强者,即使人类已经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们依然在观望,一定要等索兰城沦陷,亡灵大军进入东部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或许他们才肯出手。在种族大义面前,他们却依然坚持自己的“高贵”和自私。随着不满和腹诽,朗特抵达了阶梯的尽头。
朗特抵达了阶梯的尽头,一眼便看见那个巫妖——戴着镶嵌着蓝色宝石的皇冠的巫妖,永夜大帝。他站在自己王座的前方,双手抬起,扬天默念着晦涩的咒文,他的周围浮现着数个不停旋转着的奥法符文,他的周围风平浪静,而在王座以外,却是白雪皑皑。
朗特握紧了长剑,将自己已经收敛的气息再次控制,闭上眼睛,向自己信仰的战神进行祈祷。“毕功于此一击”这是朗特的想法。神力渐渐凝聚在朗特手中的剑上,长剑开始发起淡淡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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