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儋看着身边的妇女,笑着说问妇女:“大姐小儿怎么了?”
妇女哀叹一声:“不知道,就是不吃饭,整夜整夜的叫。”
李儋伸手摸了摸小儿的脉搏,又摸了摸肚子,又让妇女拨开小儿的嘴,之后,又闻了闻小儿的口气,折腾一会儿,终于,李儋断定,这小儿乃是积食难消,需要泄掉积食。然后汤药温补小儿肠胃。说白了就是吃多了闹肚子。
他这是最快的速度了,也足足折腾了一刻钟(15分钟)。才算看清楚这个病。
李儋心中有了谱,他要看看,这个老头儿,到底有何神通之处。跟他李儋看病有所不同。
轮到妇女了,妇女抱着小孩儿过去,一句话都没说,那个老头儿只是瞥了小孩儿,不待妇女说话,老头一眼扫过之后,连第二眼都没看,就直接道:“此儿积食难消,须得泄去淤积,温汤条理肠胃。”
随后,就念出几味草药,后面的几个弟子连忙记下来,递给妇女。妇女千恩万谢。丢下一袋铜钱,但是,老头儿只收十枚铜币。
387 就这……
这就看完了?
就这样,就他嘛看完了?
就他嘛看一眼,就特么看完了?
李儋彻底懵逼了……
同时,李儋也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他终于了解,这个老头儿的恐怖之处了。
他李儋,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一刻钟才能诊断这个小孩儿的病症,而那个老头儿,居然,居然,居然他妈的就瞅了一眼,连第二眼都没看,就看完了。比撒一泡尿还快……
李儋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可言明的神秘恐惧。
此非医也。
此乃妖也!
李儋逃也似的离开这里,立即给他的亲眷李醯上书了一封信。请官府,速速将这个妖医弄走。要是此人继续留在神农巷,他李儋,他南山堂,甚至整个神农巷的医生,都不用混了。甚至,连你李醯也不用混了……
此人,太过恐怖。若是被官府所知,其医术的神奇,咸阳城,将没有任何医生的立足之地,包括太医府,都得完蛋。
太医令李醯接到李儋的来信,顿时大为警觉。
李家,向来的秦国医门第一家。
若是此事属实,他李氏一家在秦国第一医门的地位,那可就不保了。
但是,李醯久在朝为官,思虑的更深一些。他本来想直接叫咸阳令王轼驱逐这个妖孽。但是,又恐怕这一番举动,激怒那里的病人。这事儿要是闹起来,那该死的商鞅要是彻查,事情就闹大了。
想暗中下手宰了他吧,大秦律太严。故意杀人,那该死的卫鞅嘴里总是念叨着:“命案必破。”,所以,绝对使不得,使不得……
麻痹的,哪里跑出来这么个东西,搅我李家在大秦的清净呢?李醯仔细的探查了一番,终于弄明白了,此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秦越人。
秦越人在外行医,向来喜欢以‘扁鹊’自称。
这下太医令李醯更紧张了,扁鹊来此,用不了多久,定然会名满秦国,届时,他李氏在秦国的首席医家的地位,就算拉倒了。如此这般,李醯如何能够甘心。
想要用太医府的职权驱逐扁鹊吧,李醯知道,这绝对不行,事情会因为老百姓吵闹而闹大,闹到该死的商鞅那里就不好玩了。那可是个猛人,执起法来,亲贵不避,谁都敢杀。万一撞到他的刀口上,那就抻着脖子等死吧。
不妥不妥……
老子还没活够呢。
思来想去,李醯心中一条妙计,浮上心头。
商鞅此人,向来推崇国家奋斗,民族奋斗,(beeh)个人奋斗。从来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所以,对于什么蛊巫之术,反感不已,并且深恶痛绝。
如此这般,太医府以驱逐妖医的名义,上一封奏疏,只要商鞅点头,那么,这一切就跟太医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真是一条妙计呀……
这封奏疏,就送到了卫鞅的手上。
多亏卫鞅知道扁鹊是一代神医,拿到这封奏疏之后,卫鞅通过资料库,了解了一下这李醯陷害扁鹊的动机。
当卫鞅知道所有信息之后,想直接把这个李醯交给廷尉府勘问。但是,事情紧急,暂时先没工夫搭理他,回头再收拾他。
所以先派车英和莹玉去请扁鹊。
寝宫门外,莹玉先行下车,然后拉开车帘,朝车里恭敬作礼:“前辈,这里请。”
扁鹊从车里出来,四处看了一下,微笑:“道是哪个大人家里有疾,不想,却是大秦之主。老朽诚惶诚恐。”
商鞅这时候赶到,看到扁鹊,朝老人拱手:“有老前辈了。”
扁鹊微笑:“原来是商君公主夫妇,老夫有礼了。”
商鞅连忙抱拳还礼:“鞅乃后辈晚上,如何敢当先生之礼。”
扁鹊哈哈大笑:“天下之道,敬大贤为先。老夫一双手医人,商君一双手医国。孰大孰小,一目了然也。所以商君当的起老夫一礼。”
卫鞅心道这老东西不到医术好,口才还挺好,非常执拗的要行礼,卫鞅也没办法。只好还了一礼了事。
进了嬴渠梁的寝宫,恰好嬴渠梁从昏迷中醒来。商鞅拱手:“君上,此便是名满天下的神医扁鹊,特来为君上医治。”
嬴渠梁的眼眶漆黑,这些天病的更加厉害了。挣扎着摇起来,却被商鞅按下:“君上无需妄动。”嬴渠梁尴尬的咳嗽了一下:“先生,恕嬴渠梁不能全礼,切莫怪罪。”
扁鹊凝视着嬴渠梁:“君上稍安,无妨无妨。”
说着,扁鹊竟然少有的在嬴渠梁的全身上下,再次看了一遍。然后,闭口无言。
嬴渠梁惨笑:“前辈高人,嬴渠梁早就闻名久矣、嬴渠梁无论身体何种状况,但请明言,无需忌讳。”
商鞅道:“先生,君上胸襟似海,无论何种状况,但请明言。叫君上心中明朗。”
这时候,莹玉给扁鹊拿来一个椅子。
扁鹊坐下,捋着自己的胡子:“君上壮年,此等病兆,着实罕见。君上之病,不是身体器官之病变,而是,身体体能之病变也。”
卫鞅皱眉:“前辈,这两者,又是怎么说,还能救嘛?”
扁鹊摇头:“此命,只可吊也,不可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