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冷着脸,看着冲上来的那群黑衣人,冷冷地撒下一句:“进去看着小姐。”就抽出乌鞘宝剑,脚尖轻点,飞身向黑衣人冲了过去。
也没看到他怎么大的动作,只在拿群黑衣人中几个来回,挥剑横刺、斜刺了几下,就飘然落回了马车上。
张喜咽着口水,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贾琏,颤抖道:“爷,爷。”
“无事,可以走了。”说罢,贾琏转身钻回了车厢里,小丫头还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
随着贾琏的声音落下,拿群站在路中间的黑衣人,还保持这举剑挥砍的动作,却向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然后,‘扑通扑通’一个个倒在了地上,脖颈处慢慢流出鲜血染了一地。
张喜吓得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颤抖着手拉着马车继续前行,几辆马车小心的绕过那群黑衣人,几人都不敢再看着那些人一眼。
贾琏垂着眉,看着身旁躺着的小丫头:“一个孩子,我是父亲,”他的嘴角勾了勾,随即又收了回来:“如此,也好。”
王子腾和王夫人在王家的大堂了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来回报。
王夫人坐不住了:“哥,你说的事情到底成没成啊?怎么这半天了,还没有人来?”
王子腾皱着眉,却宽慰这王夫人:“放心好了,我派出去的都是我的亲卫,手上功夫不错,而且直接就是十八个一起出去,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贾琏知道知道我们王家的厉害。”
“没错,”王夫人点点头:“先把贾琏手里的张氏嫁妆都给抢回来,再把那些配房都给杀了,再杀了贾琏,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王家的厉害。”
“糊涂,”王子腾不赞同地摇摇头:“杀了贾琏不是白白便宜了他,要让他身无分文成为废人,在京中乞讨,我们再派人时不时的羞辱折磨他,那才是真真正正地对他的惩罚,”王子腾冷哼一声:“敢休了凤儿,折辱我王家,我王子腾就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王夫人跟着点点头,脸上也露出快意的笑容,这才想到了已经被带回王家的王熙凤:“那凤丫头现在……”
“不提她也罢,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贾琏都拿捏不了,还害的我的鸾儿以后的婚事也会出状况,真是,真是,”王子腾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是火起,即使贾琏就要被自己弄的生不如死了,也不能抵消他此时内心的怒火:“我的鸾儿那么可爱温柔,都是被凤儿给害的,她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放印子钱,如今到好,被贾琏抓了把柄,这休夫变成了休妻,即使贾琏现在因为忤逆不孝名声臭了,她的名声又会好到那里去呢?”
“那哥哥的意思,是要把凤丫头送去庄子上还是尼姑庵,或者,把凤丫头送回金陵,那里不是还有她的哥哥王仁和嫂子呢吗?”
王子腾摇摇头:“这倒还不必,因为凤丫头说要好好地看看贾琏的下场,所以我就先把她留下来,等贾琏落魄当了乞丐,她还想亲自过去踹他两脚解恨呢,只不过现在是不能让她多和鸾儿接触了,就先把她关在东边的院子里,吵吵女戒之类的禁足吧。”
王夫人这才放下心来,看着自己哥哥对放印子钱这件事那么排斥,她是真怕哪一天王熙凤会把她也抖出来,好在王熙凤现在满腔的恨意都是对着贾琏的,反而还想不到这一茬,等到贾琏的这件事办好了,她再亲自陪着王熙凤去痛打落水狗,好好地安慰安慰王熙凤,想来王熙凤也会在不久后被哥哥送回金陵,到时候,这荣国府,就真的是她儿宝玉的了。
至于大房现在的嫡子贾琮,王夫人嗤笑一声,庶子就是庶子,填房就是填房,那什么跟她的宝玉争。
两个人还在为未来的日子憧憬之时,门外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下人,只见那下人‘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外面顺天府的人来了。”
“顺天府?”王子腾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顺天府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过来,”他看了同样疑惑地王夫人一眼:“你先下去陪陪凤儿。”
“嗯。”王夫人也是乖觉,立马察觉到这件事不是她一个妇人该管的,想想现在也需要再安抚一下王熙凤,倒是也不多话,点着头就下去了。
王子腾立马接待了顺天府来人,来人是顺天府通判秦中天,此人是顺天府府尹尹正的心腹。
王子腾速来与顺天府府尹尹正有些往来,一看来的是秦中天,自然是想着自己出了什么事情,刚好犯在了顺天府管辖里,可是,自己能出什么事情呢,王子腾心里几个盘算,脸上却挂着客气的笑容:“原来是秦通判,不知您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秦中天也不含糊,刚刚坐定,丫鬟奉上了茶水,就示意王子腾把人支出去,这才开口道:“府尹大人让我通知王大人一声,城郊发现了十八具尸体。”
王子腾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开口道:“是,是那个城郊。”
“西北城郊,距离皇家围场不远的路上。”
王夫人跟着那带路的下人一路往里走,看着慢慢变得有些荒凉的景色,心里一直不知有何感想,她素来把王熙凤当做好使的棒槌,既能帮她在前面挡着,又能替她谋划好处,王熙凤又不是个笨人,做起事来妥妥当当的,让她用得很是顺手,可是如今,王夫人暗暗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贾琏就算是不当贾家人,也要休了凤丫头呢,这可,也只能怪凤丫头命苦,贾琏无情了。
“姑,姑妈。”王熙凤看到王夫人前来,还不可置信地愣了愣神,这才扑倒王夫人怀里大哭起来:“姑妈,姑妈。”
王夫人拍了拍王熙凤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凤丫头,你受苦了,受苦了,”她叹着气,也开始哽咽起来:“哪想到那琏儿是这般狠心之人,即使鱼死网破,也要休你出门啊,你说你如今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王熙凤趴在王夫人怀里,嘴里狠狠地:“姑妈放心,叔叔已经让我写了休书,说是让我休了贾琏,如今是我就贾琏,可不是贾琏休我啊。”
“你这个傻丫头啊,”王夫人把王熙凤从怀里拉出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也哭了起来:“如今可不是你休贾琏,而是贾琏休你啊。”
“什么?”王熙凤瞪大了眼睛,泪水就从眼睛中掉下来,她也一眨不眨:“叔叔说贾琏忤逆长辈、大逆不道,怎么,怎么会是贾琏休了我呢,我可没有犯什么七出之条啊,他凭什么休我。”
“这事怪我,怪我啊,”王夫人说到这里,已经哭得不能自已:“贾琏找到了你放印子钱的票据,在祠堂里当着那么多贾家族老的面递给了你叔叔,说是你叔叔要是不接他写给你的休书,就要去告你啊,你叔叔,你叔叔为了你,才咬着牙接下来的,如今,如今,”王夫人拿着帕子擦着眼睛,叹息不已:“如今,就连鸾儿,你叔叔都不知道改怎么办了。”
王熙凤愣了半晌,突然大喊一声:“贾琏,你害得我好苦啊。”扑倒在了地上,嚎哭起来。
王夫人跟着抽泣,看着王熙凤哭得不能自已的样子,也喊了一声哭得更加用力:“真是太狠了,太狠了,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处处为了琏儿着想,却落得这般下场,琏儿太无情无义了。”
“贾琏,贾琏,”王熙凤声声嘶吼,像是要把贾琏生撕活剥一样:“我一定要看你的下场,一定要看到你不得好死。”
“凤丫头放心,你叔叔一定会帮你报仇的,他已经派人去劫琏儿啊,贾琏如今一个白身,又没有贾家庇护,得罪了我王家,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王熙凤闻言,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让叔叔先不要杀了他,废了他,废了他,让他生不如死,我要亲眼看着他在我的脚下乞讨。”
“这是自然,自然。”王夫人微微勾了勾嘴角,当然是自然了。
“王大人啊,”那秦中天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下山的猎户在路上发现了十八具尸体,就连忙报了官,哪知那下面的衙役一看,十八具尸体,各个蒙面黑衣,一看就是要杀人越货的,却没想到,这尸体上,竟搜出了府上的令牌啊,”说着,秦中天从怀里拿出一个铜制的,刻着‘京营’字样,后边还有王家的独特印记:“府尹大人一发现不对,立马就派下官来找王大人了,也请王大人给府尹大人通个气,看看这事……”
王子腾死死地盯着那么铜牌,始终不明白自己的亲信是怎么全死了的,但是如今这件事已经报上去了,可就得不了好了,还是先把王家摘出来再说:“这人确实是我王家的,但是,却是出去提我办事的,也不可能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至于说蒙面黑衣,更是不可能,还请府尹大人明察,还王某一个公道啊。”说着,王子腾往秦中天的手里塞了一个荷包。
秦中天手里轻轻捏了捏,满意地一笑:“王大人放心,府尹大人自然是知道改怎么做的,也一定会给王大人一个公道的。”
“那就有劳府尹大人了,等明日,王某一定亲自去顺天府把这件事说过清楚。”
“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对视一笑,一切都在不严重。
等到秦中天走了,王子腾这才一拍桌子,大怒:“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命大,这样都杀不死他。”
至于那十八个好手,是被贾琏一剑毙命的,王子腾是打死都不相信的,他宁可相信,是贾琏好命,在自己的心腹前去劫他之时,就已经碰到了什么变故,而被全灭了。
“看来,要先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再找那个混蛋算账了。”
贾琏带着那几个张家配房,来到了据说是卖不出去的、只有面子情的庄子。
这个庄子很大,毕竟周围山多地少,不大会有人在这里建庄,再加上皇家围场离这一带不远,为了安全考虑,这里也不能完全没有人烟,所以就造成了如今这种山多庄少,庄子与庄子之间距离很远的状况。
但是对于这种状况,贾琏却很是满意,他本来就不喜欢热闹,练剑就更需要清静,这样最好。
贾琏点点头,看着一脸怪异地看着自己的张喜,吩咐道:“这几天把庄子好好打扫一下,改制办的物品人手都有你去办,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大管家了,”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的青山,继续道:“用银子把这一片山都买下来,我喜欢清静。”
张喜抿抿唇,终是点头应下:“小的会办好的。”
“如此正好。”
可是第二日,却发生了一些,让某些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王子腾一大早就去了顺天府,想要把那十八个手下的事情搞定,哪知一进了顺天府后堂,迎上来的,却不止府尹尹正,还有,直隶总督方洪清。
自来这顺天府管理京城内外的案子,而直隶总督却只管城外之事,可是王子腾这件事坏就坏在,当时那些心腹的尸体,实在城外发现的,按照地域来分,这件事就变成了顺天府和直隶总督府都可以管的局面,而更坏的是,这直隶总督和他王子腾速来不睦,如今这种事明显可以攀扯上王子腾,这方洪清就立马赶了过来,此时正在和尹正交涉,要把这事放在直隶总督府里面办理。
王子腾的心里反转不停,面上却丝毫没有破绽,对着这方洪清也笑得客气,口里的那些官官之道更是说得顺溜,这一下子,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子腾都要为了这件事头疼了,至于贾琏,还是等这件事完了以后,再说吧。
另一件事,则是……
贾琏打开门,看着站在自己院子里的张喜:“你已经站了很久了,我要去练剑,你还是去小丫头那里看看吧。”
张喜踌躇了一下:“小小姐那里,小的让小的那口气去照顾了,”说着,他搓了搓手,像是思考了很久,终于直起腰板,对上贾琏的眼睛,问道:“你,究竟是谁?”
贾琏微微一笑:“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