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歌刚刚听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愤怒的,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现在听了七月的劝告,顿时茅塞顿开。这样简单的道理,她先前居然没有想到。
她坐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七月见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赶紧再接再厉,说道:“小姐,奴婢听说,婚礼是皇后娘娘在操持,而皇后是不太赞成你和太子成亲的。她还故意把婚期定在了两个月之后。要知道,娴贵妃原本定的是半个月之后。结果被皇后以各种理由否定了。小姐,两个月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楚朝歌低下头看了看七月,突然发现这丫头现在也变得这么聪明伶俐了,从前的她,可是遇到点事就六神无主的。
“我知道了,你说得对,”
楚朝歌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她垂下双腿坐在床沿上,看了看七月手中的粥碗,一阵饥饿感从腹中传到大脑。
“只有粥吗?有没有小点心?”
周围的一众丫鬟下人听了这话纷纷一脸欣喜。
“有,有,小姐想吃什么都有。奴婢这就去拿。”
七月把粥碗递给了八月,让她服侍楚朝歌喝粥,自己匆忙起身奔出了屋,去小厨房了。
楚朝歌接过粥碗小口吃着,想着接下来两个月要面对的事,仍旧是一脸心事重重的。
正在这个时候,听风阁的大门口传来了通传声。
“太子殿下驾到!”
楚朝歌脸上满是平静,依旧在拿着汤匙往嘴里送粥,只是眼神中已经弥漫上了些许的恨意。
宇文琂走进了楚朝歌的房间,一众下人纷纷跪在地上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宇文琂进了房间,缓缓走到楚朝歌的面前,在她面前站定,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楚朝歌放下了粥碗,神色平静的跪下行礼。
“太子殿下万安。”
“起来吧。”宇文琂将她扶了起来,笑道:“你今天看起来……挺让我惊讶的。”
楚朝歌微微笑了笑,看似谦和有礼,实际上却是冰冷无比。
“是吗?为何惊讶?”
宇文琂扶着她在床上坐下,笑道:“我以为我来到这里,会看到一个暴怒的楚朝歌,可是你现在却平静的很。”
楚朝歌脸上带着一抹无所谓的笑,说道:“既然太子殿下知道我会暴怒,为何还要做出让我暴怒的事呢?”
宇文琂端起了桌上的粥碗,贴心的喂给她,笑道:“楚朝歌,不管你会不会生气,现在都已经无济于事了,你现在能做的,是好好养伤,然后准备准备,和我成亲。”
楚朝歌平静的喝掉他喂过来的粥,说道:“宇文琂,我说过,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怎么?难道你还没想通?”宇文琂又舀起一勺粥,体贴的帮她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嘴边。
楚朝歌笑道:“想通?不存在的,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想。”
“那也不要紧,现在圣旨已经下来了,不论是你还是别人,都已经没办法反抗了。你只需要等着做我的新娘就好。”
楚朝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宇文琂,我说过,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死都不会。”
宇文琂把粥喂完,将粥碗放在了桌子上,又拿过帕子,轻轻在她的红唇上擦拭着。
他并没有因为楚朝歌这句话而生气,却像是从没听到一般,又像是对她这句话完全不在乎一样。
他将帕子放在桌子上,起身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去和皇后娘娘、母妃她们商量婚礼的事情,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这句话,他俯下身子凑近她,想触碰她的唇,却被楚朝歌一偏头躲开了。
宇文琂并没有生气,冲她莞尔一笑,大步离开了房间。
……
铅黑色的乌云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仿佛就压在人的头顶上,给人一种紧迫的压抑感。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经历过多次战争的西南边境一带,如今是满目疮痍,和京都中的繁华大相径庭。城中的百姓大多都逃往东南一带避难去了,剩下为数不多的那些,虽然已经被边关将士们安顿好,但战争的乌云,始终笼罩在他们的脸上。
自从宇文凌来到西南边境后,东临的将士们就再没有遇到过偷袭。曾经不可一世的西漠国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切看上去,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匆匆走进了房间,对着书桌后的白衣劲装男子拱手说道:“二殿下,西漠国王子已经抵达城外,马上就要进城了。”
宇文凌双手撑着桌面,眼睛盯着桌上的沙盘,正在一丝不苟的研究着。那双一向温和的桃花眼中,此时是一片凌厉又认真的神色。
他头也没抬,说道:“知道了。是哪位王子?主和的还是主战的?”
王之越低了低头,用一种安慰似的语气回道:“是尼亚提。”
宇文凌的眉心舒展了一些,对王之越说道:“你先带他去会客厅,我随后就到。”
“是。”
进了会客厅,宇文凌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材修长挺拔,身着一袭白色锦袍,袖口和衣袂的边缘处,还绣着蓝金色的花边,看上去颇有异国风情。
那人听见了脚步声,转过身来冲宇文凌笑道:“二殿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说着上前两步,展开双臂抱住了宇文凌。
“别来无恙。”
宇文凌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尼亚提那双湖蓝色的眸子闪着纯真又激动的光,仿佛现在见到的不是敌国的皇子,而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可是接下来的对话就不是那么友好了,反而带着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不知尼亚提王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宇文凌说着,拿起了桌上的茶壶,给两个人分别倒了一杯。
尼亚提笑了笑,语气中颇有些嘲讽之意:“二殿下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就把我们西漠国所剩不多的军队一口气赶出了三百里开外。如若我再不来,只怕西漠国会真的就此沉寂,并永远消失在沙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