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想要跟人家叫板,画对立线,现在却觉得情况有点尴尬。保持着端茶杯的都姿势,宫子铭一边呷了呷嘴,刚刚咽下去还在唇齿间有残余茶香的回味,但是再一想着这杯茶别人喝过了尤其这个人目前还是自己头号对头,就觉得心情微妙起来。
差不多几乎静止的怀疑过三秒人生之后,脑子里过了一边诸如:
怎么办,好丢人……
所以我说摄政王手底下办事的人都不靠谱。
连服务员都不会教,简直没前途!
……
这些想法一条条从脑子里飞驰而过后,宫子铭最终镇定自若地放下杯子,一脸严肃的看着宫宁问:“哦,所以摄政王你刚刚难道往里面吐口水了?”
“……”
不用多说,摄政王的沉默态度似乎是在无声的说:“老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当然了,他应该会自称老夫的。
但是谁在乎是什么自称呢?
莫名觉得赢了的宫子铭又哧溜了一口茶水,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成功掰回一城般美滋滋。
“算了,这不是正事。”宫宁颇为无力地瞧着宫子铭那副不知道在开心些什么的事情,他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对于摄政王这样吃力的样子,宫子铭还故意愉快的应承一句,“嗯,朕也觉得。”
半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题已经被带跑偏出原轨迹几百里,引得宫宁又多看了他一眼,“陛下所说的事情,明天早朝之前,臣会给出一个结果来的。”
“早朝?”明显话题扯得太快,这导致了宫子铭大脑的内存不够,主动权直接被宫宁把握住。
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细长,宫宁敲击着桌面,对着宫子铭此时一脸容易被忽悠的神色,决定耐着性子继续兜圈子观察,“七日一次,今晨皇上胡闹过了。”
这么说出起来,就是算总账的意思了?
感觉此时又接收到了挑战,宫子铭一口气喝完了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所以?你们今天怎么处理的,朕没去你们就散会了?”拇指拂过杯壁上突出的纹路,宫子铭又后靠了几分没精打采的缩成一团,“徐德胜!”
用喊服务员的语调的声量召唤来了门口在门口候着的徐德胜,总觉得自己思路现在全然被别人带着跑,只好在这种对决过程中,僵硬的扯开话题,好争取点思考的时间。
“……”非常成功的,徐德胜的出现让不准备在宫人面前谈论朝政事情的宫宁当即终止了言语,放下茶杯,往旁靠着,略微闭眼就闭目养神起来。
这算是滥用裁判权利干扰比赛了。
宫子铭脑海里过过今天的事情,就跟着做戏做全套的视线落过去看向徐德胜,却见他跪在门口,身上多少还有些地方湿漉漉的,让宫子铭当即想起来一些事情,“去叫个人进来,你去把衣服换了还有,朕记得这家店的老板刚刚还在雪地里跪着?”
一字一句地听着皇帝说过的话,徐德胜再次俯身,回答:“回皇上,还跪着呢。”
听着就是一阵脑袋疼,“把人叫起来,你去处理了顺便,朕记得摄政王家的管家就在,叫他进来伺候。”
“喏。”
徐德胜领了命令出去,宫宁全过程作壁上观。待人走开了,宫子铭心里也有了几件事情的大概应对腹稿,“继续说说早朝的事情。”
“……”
宫子铭半敛着眼睑,他双手交握着,一下下敲打着指节处,放慢了语调:“不满的具体表现是什么?今日遇到的刺杀算不算是向朕抗议的表现?”
这句话的回答是拍桌子声,和桌上杯子被砸的跳起来的声音。吓得看起来稳如老狗,其实内心里慌得一批的宫子铭眼皮子一抖,看着宫宁这回事真的生气了的表情,深知自己说错话的新手皇帝心跳加速。
“朝堂之上各位王公大臣,那一位不是兢兢业业为朝廷做事?皇上你也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如何荒唐胡闹,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来,随便就扣在这些忠心耿耿的朝臣身上?!”言语之间,宫宁像是被宫子铭这句随口胡诌的玩笑话气得狠了,这个时候一改平日之中寡言沉稳的模样,差不多是跳起来指着宫子铭鼻子骂,“就你现在这般模样,可知道这些话传出去,对于众位臣公是何种诛心?就这般模样还自诩能够治理朝政?痴人说梦!”
头一次被人这么一个点一个点的列出来指责,宫子铭原本还端着的沉稳神态在这种指骂之下,显得颇为狼狈。
可是这种时候,谁先认怂,谁就输了。
道歉认错的事情可以日后再补上,但是这个档口上的面子,是绝对不能掉的。宫子铭抬头挺胸的看着已经站起来拍桌子瞪眼的宫宁,深呼吸之后,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打错了,嘴巴比一片空白的思维快上许多,“大约因为朕是个昏君吧?”
宫宁有些愣住,“……您说什么?”
“皇叔还不到听不清朕说话的年纪。”宫子铭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想着的什么,说出来的话并没有经过任何深思熟虑。
只是一开口库就说出来了。
原本一边倒的情况在这种时候,仿佛清零了两边的优势,而后让宫子铭这边气势渐渐上涨起来,“整个国家多少人口,每时每刻多少事情在发生。上到重大事件,下到鸡毛蒜皮。皇帝这个位置坐在上面,说着就要日理万机,但是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情,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要朕亲自过问的就像刚刚门口跪着的那一排银楼店家和伙计还有跟着朕出来的徐德胜和护卫陆明。朕如果不放话,徐德胜和陆明估计在朕叫人之前,都还是跪在那里的。”
“皇帝不知所踪,出了事情谁担当的起?而且”
“都说朕就是个昏君了。”宫子铭慢悠悠地打断了宫宁的话,“一个国家如果死了个皇帝,就完全陷入僵局,那可真是无可救药了。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才有作为摄政王的皇叔存在不是吗?”
“皇上现在的话题是要转到臣独掌大权上了?”
“完全没有。”伸长了手,宫子铭勾住小炉上的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流滚滚而下,搅得茶杯中水流翻动,连带着几根茶叶飘起,“整个朝廷上下,除了朕,所有人都有俸禄拿,折算成粮食,皇叔想过是多少吗?”
“……未曾。”
“那可是一笔非常巨大的消耗呢。”宫子铭瞥了宫宁一眼,将茶壶放回原处,“朝廷用着这一笔巨大的消耗,朕作为皇帝没有拿半分。结果你们还告诉朕,这个天下治不了,不太平,日子过不下去了,每日朕还要在不到寅时就起床上朝!”
“……!”
说道最后,这回换宫子铭拍桌而起,“皇叔觉得……你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敲里吗,好有道理,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