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你真的以为我来宁州旅游么
皇后失宠了。
这个认知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传出来的。
这一次的行程明明是皇帝为了陪伴皇后特意来了宁州省亲,稍微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这个说法还是渐渐的冒了出来。
宫子铭那天同陆采蘅说过的话只有两个人知道,而陆采蘅发现,对方始终不是从前的那个皇帝所以嘛,多少有些隔阂。
尤其是当宫子铭坦然之前的那些行为和话语都并非真心。
也就是说,宫子铭当时的念头就是大家走个心,是吧,不要涉及深层次的问题,我可以什么都依你,要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你只需要理所当然的被宠,感不感动他其实都无所谓。
可惜对方讲究两情相悦。
那这个事情就没办法了。
宫子铭最后没能和陆采蘅达成一致。
也许是世界观、价值观和爱情观都不在一个频道,所以最终没有办法继续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维持从前的关系状态。
这么说吧,宫子铭并不介意继续保持着宠着对方的状态,就是没事送送礼物,偶尔说说动人的劣质情话,顺手来来摸头杀之类的,并且可以保证整个后宫里面她是唯一被这么宠着的人。
说实话宫子铭觉得这种事情完全没有毛病。
可是陆采蘅不能接受。
她认为这不是真心的。
宫子铭皱着眉头觉得事情似乎有点棘手整个过程里对方都不需要付出什么,为什么还有所需求。
不要对方的钱,也不需要对方付出感情之后甘愿做什么。
说实话,宫子铭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穿越过来,这个皇后就在这里,他处于时代环境考虑不好做废后然后离婚这种事情,他早就把后宫解散了好嘛!
那么一群女人养在那里不需要花钱的吗?
互相说不通,而且当陆采蘅提到孩子的问题时,宫子铭就深刻的觉得这件事情谈不下去了。
只能无条件的当作是自己亏欠,倘若陆采蘅有什么要求,就只能尽力满足了。
宫子铭没有可能把陆采蘅记忆之中的那个人还给她,最后宫子铭只能说了一句抱歉,然后
当晚两个人分房睡。
于是第二天,那个说法就不知道是从何处开始冒了出来。
宫子铭略有耳闻,却没有做出什么措施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沉默。
最多是当有人去陆采蘅面前挑衅的时候,他当即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收拾掉。
毕竟这是他同陆念徽定下来的条件。
他从来都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外面那些纷纷扰扰的话,您应该听到了吧?”
依旧是在陆念徽的格物明智院,徐德胜办事的效率从来没有让宫子铭失望过。昨天晚上吩咐过之后,今天早上就将相关的合同拿了出来,而每一项条款的拟定宫子铭看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需要改动的地方。
陆念徽正在逐字逐句地阅读面前的合同,毕竟现在她身边可没有专业的法务部可以为她处理这件事情事实上,在对上宫子铭之前,陆念徽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还需要在这个年代签合同。
“听到了。”宫子铭端着茶杯,突然觉得自己到这个时代之后似乎日子越过越养生了,从前还能够接触到各种所谓的“垃圾食品”,现在却只能干想着,而一个都做不出来。
可怜他是个文科生,没什么动手能力,如果要说擅长的大概是外语吧总觉得对于推动社会发展没什么用处呢。
很久没有电子产品玩而无聊的学了如何下围棋的宫子铭,在等陆念徽看合同的过程里自己跟自己下着围棋玩,对于陆念徽明明在看合同还分心拉长工作时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只是自己按下一颗白子杀了自己一条大龙,然后转手又按下一颗黑子,顺手扭转一下形式。
不知道是不是合同太长了,听到宫子铭回答陆念徽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就没有什么反应?”她一面说着,甚至把她那一份的合同放在桌子上。
“……”宫子铭抬了抬头,瞥了一眼确定那边的桌面上没有莫名渗出来的茶水,就继续自己和自己厮杀,“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反应?”
“您可答应过有关于阿蘅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朕跟她谈恋爱?”
“有何不可?”
“……”
陆念徽的表情理所当然,让抬眼同她视线对上的宫子铭一时间没有什么具有说服力的语句可以用来反驳她。以至于看到宫子铭如此反应,陆念徽似乎胜出一筹一般继续道:“事实上,除了您是皇帝这一点之外,阿蘅并没有任何一处减分的地方,而您不可能娶一个公主当皇后。”
“确实没听过历史上哪个皇后是公主的。”
“战国时候不就是互相娶公主。”
“你看现在像战国吗?”
话题稍微歪了一下,陆念徽看着宫子铭看过来的眼神,一时间有几分害怕,顺便在心里悄悄猜测这个家伙在成为眼前的这个“皇帝”之前是个什么身份。
宫子铭干脆也不再继续自己一边走了一步另外一边就能够猜到意图的自己为难自己的下法,干脆坐直了看着面前的老太天说道:“怎么说呢,朕答应过的事情是保证她作为皇后的地位和尊敬。还要负责她后半生的幸福美满又快乐的话,面前的合同就需要重新写一份了。”
“……”宫子铭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让陆念徽有几分猝不及防,皱了皱眉头,她很快在自己整个过程里面的态度上找到了问题。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虽然面对着这里的人,会让她沉淀下来,确定自己现在年迈的年纪,可是对着宫子铭的时候,她有一种重新握住她记忆里那个时候的样子。
从来不能说出来的话,因为一些特定的条件,不受控制地就想要将对方划为和自己同样的一方。
而事实上,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
“人年纪大了,有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些不受控制的事情,太爱回忆总归不太好。”短暂的沉默之后,陆念徽收敛了方才过分跳脱的情绪,再次将自己转化成当前的角色她是世人敬仰的陆先生,是陆家的家主,是一个一生近乎是传奇的人……
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了。
情绪才调整回来,宫子铭却在那边偏了偏脸无可奈何地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件事情原本没必要到处去强调,不过还是同你珍重的说一下吧就性取向而言,朕喜欢男的。”
“……”
你突然来这么一下的反差老身反应不过来啊!
刚刚才觉得自己整理好情绪再次带入一个一代名人,受人敬仰的“陆先生”身份的陆念徽听着后面这一句突然说出来的话嘴巴都抖了抖。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件特别严肃的事情,在这句解释之后变得非常的不严肃起来。
“所以说,事实上朕也不喜欢现在的这种穿越方式,强迫做小三这种事情,真的不需要。”
瞧着面前一本正经的宫子铭,陆念徽感觉有人对着自己脑子开了一枪,把里面的所有思路弄得一塌糊涂。她现在面对着宫子铭甚至没有办法顺着他这句话说出点完整的回应,只能在慌乱里丢掉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老身想,还是继续谈谈合同的事情吧。”
……
来宁州的第三天,事情的发展对于宫子铭来说似乎终于进入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这一次的合同上宫子铭同陆念徽确定了几个项目的合作:玻璃制品的高端生产这个东西陆念徽一直没有特意去做过。
她向宫子铭提出历史的必然性这个问题。
从前因为势力和能力的缘故,很多事情她都在尝试着去做,可是最后结果都不理想,基本上当年的一些事物,除了水泥得到了推广或者说只是一部分的运用之外,很多东西到最后都莫名其妙的湮灭,连个影子都没出现。
陆念徽担心的事情很多,她认为历史这个东西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对于这一点,宫子铭表示:单纯是因为你当时没有去当皇后。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没有,只是单纯的觉得你没有在选择上做出正确选择。拉拢投资人的时候,错过了转折点。”
“您这样的说法,是在攻击老身的爱情观?”
“朕的意思是,你当时错过一个皇帝可以利用,现在第二个皇帝就不要错过了。”宫子铭将话题的走向掰成了一个直角,转弯转得毫无预兆,“既然你有所担心,反正这个东西以前就是高端奢侈品,那就让它继续当奢侈品好了。就像钻石一样。”
“为什么?”心里还觉得明明已经可以将有些东西变成平民化的话,何必还让它继续保持高昂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事实上在这个时候陆念徽已经在宫子铭身上标上“无耻奸商”的标签。
“因为国库空得很,今年西台洲的雪灾朕都拿不出钱来。”
手上签好的合同里除了这一件有关于玻璃制品的条约之外,还有的是关于海盐的制造,以及炼铁技术的改进和火药的研究。
这里面除了玻璃的问题之外,其他的都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慢慢规划具体的事宜。
“那你就要将这些高价的东西卖出去,转手从百姓手中获取钱财?”
“……”宫子铭一脸错愕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陆念徽,表情看起来带有那么一点点在看弱智的眼神,“虽然知道你擅长的是化学部分,可是这话这么说出来,会让朕怀疑其他的项目能不能同你合作首先回答朕一个问题,你不会是在这里几十年之后被同化了吧?”
一时没有从中绕出来,不过宫子铭的眼神很确定的让陆念徽感觉到了嫌弃。
这么几十年来,只有她这么看待这个时代的人,而不是被别人这么看。
她没有说话。
宫子铭点了点头说道:“奢侈品这种东西,本来赚的就是有钱人的钱,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吗?”
“这个时代有钱人的钱”
“理科生难道都不上政治课的吗?”
“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金银只是一般等价物,顺便问一句,你从前是愤青吗?”
“不是!”
“……”
“……”
最终有关于项目的问题宫子铭和陆念徽没有再争论什么,而是达成了一致。
宫子铭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他说:但凡他没有发疯想要被人从皇位上撸下来,那么抱歉,这个时代就是会有阶层的。
最多保证下面的一部分人可以吃饱,而遇到灾祸的人会得到救助。
除此之外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分三六九等,因为他可没有勇气喊出他所处于的世界之中有的那个口号,因为他说到底还是比较自私的。
陆念徽看着自己现在居住的宅府和府上来往的仆从,对于这句话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只能按照计划开始组建相关的各项项目,而因为这件事情之中套上了皇家二字,在各个方面来说都非常顺利,甚至于在有像样的产业之前,名气都打了出去。
徐德胜又被安排了出去,因为既然这些东西需要走高端路线,那么就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处理的。
他对徐德胜吩咐了一些要点之后,后者当即表示明白,转而就去组织人手处理后续。
工匠,伙计,玻璃窑,选址,店面,很多东西都安排的很快,最开始的一批玻璃器是从以前陆念徽留下的一个小玻璃窑里出产的。
看起来并不是如后世那样的精致,跟多的是将就着艺术感。
当然了,宫子铭并不懂这个艺术感。
只是说这个东西是当年从陆念徽手上学了手艺,之后一直在陆家养老的大师做出来的。
那是一尊佛像。
那位大师在从前就有一些名气,而这一次开窑出来的作品并不是很多。
宫子铭拎着手里的玻璃观音像看了很久之后,看向面前跪着的那位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的琉璃器师傅,问了一句,“你手下有徒弟吗?”
“回,回……大人,草民,那个是家主教的活命的手艺,没敢随意交给别人。”
宫子铭看了旁边的陆念徽一眼,后者摇头看起来也无可奈何。歪坐着的宫子铭将手里的观音像递出去,徐德胜赶忙接好放在了锦盒里。拍了拍手,宫子铭向陆念徽问道:“听说过广告和营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