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鱼水相戏,浓情之时,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有侍婢近前叩门,在外说道:“女郎,郎君,琅琊王和琅琊王妃诣府,郎主让奴来唤郎君前去”
刘仪拧起眉,嘟哝着嘴巴道:“来得好巧不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问谢安道:“能不能不去”
谢安推开她,作势要起身:“不去当然不成体统。琅琊王夫妇肯定是知道你我二人婚期的,新婚三日归宁又是不变的习俗,琅琊王夫妇定然也知道你我二人此时都在刘府,既然来了,我岂有不见之理”
刘仪拨弄了两下头发,又叠起双手枕于颚下,并将下巴倚在浴桶边缘观着谢安。
谢安抽起挂在一旁的浴巾擦了身子,一边更衣一边对刘仪说道:“琅琊王妃的生母乃我谢氏族人,是我从兄谢尚之妹,仔细算一算辈分,我为王妃从舅呢,而我只比王妃年长了四岁。”
刘仪快速在脑中想了想这个琅琊王妃,脱口问谢安:“琅琊王妃是不是姓褚叫蒜子褚蒜子”
谢安回头看她一眼,继续低头更衣。“你怎么知道听说过王妃或者亲眼见过王妃”
“我听过王妃姓名,”刘仪道,“应该也见过王妃的,印象里,仿佛是位大美人,那位琅琊王妃十余岁便被选为琅琊王的妃子了,我阿嫂庐陵公主也有提过她,说琅琊王妃淑美明达,气度宽宏,是女中楷模。”
谢安笑道:“你见过,我还没见过呢。”
刘仪噗嗤一笑:“王妃小你四岁,琅琊王也仅小你两岁。那一会儿琅琊王和琅琊王妃见了你,岂不是要都唤你一声从舅了那我需不需要去随你见客呢我若去了,也是和阿嫂庐陵公主陪着王妃在幕后闲聊,但是琅琊王妃肯定要随琅琊王先见过你这个从舅的,我可以晚一些再去,”想了想,又忍俊不禁,“呀,琅琊王妃要唤我一声从舅母的话,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了,受着都不好意思呢,琅琊王为庐陵公主兄弟,庐陵公主嫁了我阿兄,琅琊王妃随琅琊王唤公主阿姊,我唤公主阿嫂,王妃又唤我从舅母,我应该比王妃还小一岁,这其中真是扯不清的关系呢”
谢安笑笑,正了衣冠,走近前来,拍拍刘仪的脸:“莫胡思乱想了,你且好生沐浴着,我就不奉陪了。你若想去,稍后便更衣前去,不去也可,王妃想见的是你夫婿决不是你”说罢便推门出去。
刘仪翻了他一个白眼,切了一声。一个人在浴桶中辗转了两周,感觉水不热了,浑身也暖了,觉得无趣,无心再泡下去了,又对那琅琊王妃如今的模样十分好奇,便抽来浴巾擦干身子,披衣起身。
两名侍婢闻声轻轻推门入内,泛着俏皮的眼波故意问她:“女郎怎么不继续沐浴了”
刘仪仔细着对镜整鬓,整理完了,又拿起螺黛精心描眉,也没回头,望着镜中盈盈微笑的自己,回答她们说:“一个人泡有什么:“可为吏部郎。”
此语一出,庐陵公主有些震惊,吏部主管人才选拔和官员升迁,吏部郎仅次于吏部尚书,乃是吏部尚书手下最有实权的官职。她的兄弟琅琊王才与他交谈了小半晌,就如此看重谢安了
褚蒜子满意地微笑。
刘惔并不讶异,看了谢安一眼,谢安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欣喜,亦看不出不满。
琅琊王这时起身向刘惔夫妇与谢安告别道:“时辰不早了,寡人今日还要与王妃造访庾府去拜谒国舅,便不叨扰了。”琅琊王妃也随之起身,向刘惔夫妇与谢安告别。
刘惔夫妇与谢安相送出门,临行前,将登云母车,琅琊王又回头对谢安道:“见到国舅时,寡人会向国舅举荐从舅为吏部郎。”
庐陵公主非常高兴,吏部郎可是一个肥差,庾冰本就青睐谢安,有了她兄弟琅琊王的这句话,谢安吏部郎的官职定然是十拿九稳了。
刘惔谢安都没回话,庐陵公主已先上前两步客套地替谢安向她的兄弟琅琊王致谢。
琅琊王笑了笑,携着王妃入了云母车。
刘惔看看谢安,谢安愣了下,也不好多言,亦只好上前道谢。
褚蒜子是历史上有名的太后啊。
琅琊王妃褚蒜子后来做了太后,她的儿子幼小,谢安是褚蒜子的从舅,褚蒜子自然非常倚重谢安。谢安能左右朝纲,也有褚蒜子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