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白渊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正中,随手一挥便在周围筑起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只见一个有着一头如同烈焰般长发的男子忽然出现在白渊面前,他赤着脚踩在两片红叶上,身上耀眼的红色长袍半披半敞露出半边肩膀以及那精致白皙的锁骨。
他右手放于胸前,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吾主,你可终于出现了,要不是契约相连我都以为”
“焰雀,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另一个悄无声息出现旁边的黑袍黑发男子单膝跪在白渊面前,同时对这只花哨孔雀的说话方式极为不满。
焰雀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疏忽大意,那些人也不可能有机会在紫阙宫附近布下如此庞大的阵法。我听说了之后可是特地从极北之渊赶回来,有我在,以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名为夜鸦的男人听了这话便是青筋暴突,但是无可否认这确实是他的过失,实在无颜反驳焰雀的话。
明知尊上应了那些正道小人的约战,紫阙宫乃至整个缳昔山都应该在注意范围内,然而居然让人在自己家门口暗搓搓的布下庞大的阵法。
他一沉默,焰雀更是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就在此时,一个手持碧玉长笛的绿衣姑娘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渊身边。她打量着自家尊上现在的这副壳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尊上,重塑躯壳之事还需一点时间,不如我给您换个壳”
白渊眉头一挑,仿佛带着冰刺的目光稍稍扫了一圈,那三人立刻恭敬站好。
紫阙宫能壮大到让所有正道修仙者忌惮的地步不光是白渊的实力强悍,还有手下如云般的强者。比如说紫阙尊上之下,有八位掌握实权之人,就连紫阙宫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们的身份,只恭敬的称为使者大人。
唯一一位常驻紫阙宫的使者便是眼前三人之中的夜鸦,类似于总管之类的人物。其他七人皆不在此处,亦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和修为。
如今,八位使者之三就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对着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俯首帖耳。
沉思了一会的白渊才缓缓开口道,“查到法阵的事情了”
夜鸦向前走了一步,拱着手平静陈述,“查到了,阵法出自万剑门掌门之手,那日来围攻尊上的人之中便有万剑门的首徒。”
这件事得推溯到好几个月前,白渊还没倒霉的被困在这个痴儿的壳子里。潜伏于正道之中的仲华调查来说不少修仙门派最近不好好修炼,而是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又过了半月,以万剑门为首的几个小门派联合起来向白渊发出了战书,而且地点就定在缳昔山。这种如同挑衅一般的行为,白渊自然是应下的。
然后就栽了。
他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缳昔山布下一个如此庞大的法阵,而且法阵的威力强的非同一般。想来布阵之时就花了不少精力时间,否则以这些人的实力怎可能在瞬间祭出如此法阵。
意识到此事不同寻常,白渊修养过后便把焰雀和梦蝶叫了回来。
夜鸦又继续道,“万剑门原本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然而在半年前门,门内弟子的实力突飞猛进。万剑门的首徒更是在灵赏会上夺得头筹,娶到了秋老头的孙女。”
灵赏会是一个姓秋的老爷子举办的切磋会,往年前三都能得到一件宝物。但是这一次秋老爷子扬言要在灵赏会上为自己的孙女选一位夫婿,各门派的青年才俊还不热切的扑上去
娶了秋老爷子的孙女可不等于宝库的东西任拿源源不断的资源都是自己的了。
但是这次夺得头筹的却是名不见经传的万剑门首徒,那位秋姑娘也似乎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
这桩美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白渊听完便把目光放到焰雀身上。
焰雀会意,说起正事来神色也少了几分吊儿郎,“我曾去万剑门查探过,确实与夜鸦所说大为不同。那个万剑掌门似乎没什么特别,但是那个镇山大阵实在不能小觑,想要悄无声息的进去并不容易。”
夜鸦接过他的话又说道,“他们似乎不确定尊上的状况,这几个月来时不时便派些杂碎来试探。”
听完之后,白渊冷静的说道,“万剑门的事情交由焰雀去查。在没确定之前,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私下派来的直接解决便是。紫阙宫交给梦蝶接管,夜鸦便留在此处听本座的安排。”
“是。”
梦蝶开心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淡绿的裙摆翩然飞舞。她捂着唇咯咯的笑了起来,“尊上这个安排我可满意了,早就想试试大总管的滋味了,可以随便玩儿吗”
那表情天真的如同一个纯洁的少女,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对面的白渊。
“自己掌握分寸。”白渊淡淡的说道。
倒是夜鸦有些不放心,“尊上不在紫阙宫,你可不准乱来。”
“放心放心,我只对那些杂碎有点兴趣。”
事情安排好之后,焰雀和梦蝶就先行离开了。
“夜鸦。”
“尊上。”
白渊似乎在想事情,那双如同寒潭一般墨眸忽的荡起一个波澜。刺骨的寒意从周身蔓延而出,“今日那几人你去处理一下,那个勾栏院也没什么存在价值了。”
“是。”
“做得自然些。”
白渊这个补充说明让夜鸦顿时愣了下,还是应下了。
随后夜鸦就隐身于夜色之中,脑海里还在回想方才尊上的命令。除了解决那几个地痞外,还有保护那个叫容宣的凡人。
他本以为尊上留这人一命是因为他身上还有可利用之处,现在更像是上了心。
容宣回到家的时候周围一切如常。他对庭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却敏感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石椅上发呆的白渊,然后什么都没问照常去灶台做饭。
这顿饭和平常一样沉默,白渊仍是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仍是绕开所有关于鱼的菜肴哪怕这鱼是容宣从一个老婆婆那里买回来的。
然而容宣的心思并不在这顿饭上,他明明来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的时间,但是期间发生的事情几乎要把他的脑容量耗掉。
他开始疑惑小说的故事主线,和他现在发生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联。
他现在开始羡慕那些心宽之人,因为他们能更豁达的面对所有的意外。而自己总是谨慎的思考所有的可能性,虽然尽量不好奇与他无关的事情,然而总有事情扯到自己身上
很突然,没有前因后果那种。
这看似平静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容宣除了去学堂帮忙外就是待在家里勤学苦练。自己资质不好,只能花更多时间去弥补,不管这个世界有多艰难他都想用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容宣仔细思考过,主线既然已经绑死在他身上,又没有避开这个选项,何必纠结这些附加的剧情。
在谜底揭开之前,他要做的只能是努力修炼提高自己的实力。
那把不知何人所赠的短刀被他贴身携带着,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之前曾经困于过去之事。如果不是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心存不安,这些破事又怎么能成为他的弱点
这个秋末连同凛冬便这般平淡无奇的过去了,这几个月倒是少有见到陈启生,听说是被他爹娘揪回家里去了。
后来又听说他们家给他订了一门亲事,就在来年春办这喜宴。
这其间倒是还听说了一些别的事情,比如隔壁镇上的怡红楼老鸨欠下一屁股债跑了。这热闹的勾栏院一夜之间失去其繁华之色,被遣散的姑娘回家的回家,找老相好的找老相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那老鸨跟几个随从的尸体在附近的山郊被发现。据说身上的银子还在,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都被野兽爪得是血肉模糊。
郊区时常有野兽出没,而这种事情也不少见。
秦先生把这件事当笑话说出来的时候,容宣也只是笑笑,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