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初看向负责人,眼中有种焦灼,她希望那人是孟玖,又不希望遇见这危险的人是孟玖,纠结纠缠着她的内心。
“我们将绳索放下去探测,没料到那树干上的人竟然拽了那探测绳。”
苏兰初听负责人这样说,心中立即有了计较,“快将探测绳拉上来。”
她的眸光里闪烁着希望,她希望树干上的人,不要昏迷,也希望那人坚强,可以自救。
负责人听话地将绳索拉上来,她从口袋里拿出纸笔,上面刷刷写了几个大字,将纸张系在探索绳的石头上,可让树干上的人一目了然。
“还有厚重的绳索么?我要让树干上的人自己想办法绑在身上,上来。”
负责人一听,顿时窃喜,这倒是个好办法,这树干承受不住两人,但若是有多根绳子下去,慢慢地让那树干上的人自己将绳索系在身上,拉上来,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是危险必然存在风险,就怕那树干上的人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掉落了下去。
苏兰初自然也知道有这种风险,但这一切,要比坐以待毙好上许多,如果那树干上真是她的朋友孟玖,她想她一定会成功的。
“你,去车上多拿一些绳索下来,你,你,你,几人,一起负责将绳索拉好。”
这如同一场赌博,没有一个人是嬉皮笑脸的,赌赢了,就迎来一条鲜活的生命,若是赌输了,他们或许会生活在百转千回的噩梦之中。
大家的动作极快,苏兰初用钢笔将所有写过的字都认真描绘了下,使到时候树干上的人看的时候毫不费力。
纸张很薄,她直接撕出许多纸张,全部用角落的折叠法叠在一块,最后觉得一切都妥当了,才安排人将她给树干上人写的信给放了下去。
孟玖已经有些神志迷糊,她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而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
重重的东西几次敲打在她的头上,她浑浑噩噩地扭头躲避,等那长绳系着纸张掉落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瞬间惊醒。
就如同黄粱一梦后的回神,她尽量保持住身体的重心,颤抖着被擦破皮肤的双手,抽出了厚厚的纸张。
“我是苏兰初,这边会放下几根绳索,你想办法系在身上,准点半小时的时候,将你拉上来。”
看到苏兰初几个大字,孟玖眼前一亮,灵台清明,她扭头看向垂落下来在风中摇晃的绳索,用手直接拽到了自己面前。
她闭眼吐出一口浊气,紧咬嘴唇,让疼痛侵蚀大脑,慢慢地将绳索系在胸口,打了一个死结。
腰部实在太疼痛,她根本无法碰触到肚子,也无法将压在树干上的肚子供起来,索性所有的绳索都系在了她的胸前与腋窝下面。
再用两只手紧紧地拽住那剩余的绳索,即便是这般简单粗陋的做法,她都慢慢地如同蜗牛爬树一般,折腾了近半个小时。
苏兰初算准时间,直接看向负责人,“开始拉。”
“下面那人好像没动静了,要不要再等等。”
负责人有些担心那树干上的人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想着再等半个小时会比较好。
但是苏兰初却觉得,时间越久,人的体力就会越支撑不住,到时候救上来的指不定就变作了一具尸体。
而且那树干本身就是未知数,慢慢地拉上来,那力道是大家都可以控制的,但如果树干突然断裂,就可能导致这分散的几位拉绳之人受不住惯性,一同掉入山崖。
“拉!”
一声略带薄怒的命令,几位拉绳的警察终于一起发力,每次“一二三”过后,他们就会一齐将那绳索拉上来几厘米。
孟玖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可偏偏拉绳人动作极其地慢,每一次的停顿和向上拽的力度,都让她苦不堪言,眼前也阵阵发黑。
噪杂的发力声与风声夹杂送进了孟玖的耳朵,终于在最后一次的眩晕来袭,她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双手松开了紧拽的绳索,上面的拉绳之人明显往前头踉跄了两步,好在众人发力及时,苏兰初反应极快,一声咆哮,“一鼓作气拉上来!”
大家果真一气呵成,将距离还有一米多的孟玖拉了上来,顿时,欢呼四起。
苏兰初疾步走到孟玖的面前,蹲下身子,看她小脸苍白,顿时心疼肆意。
那群小警察还沉浸在将人救起的喜悦中,她却只能抱着孟玖,默默地将她揉在怀中,为她暖着冰凉的苍白小脸。
好在负责人足够理智,他一声怒喝,让几个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年轻人回了神。
众人手忙脚乱,将孟玖送进了南凌人民医院。
医生为孟玖检查了全身,除了一双手背上擦伤四溢,最严重的便是肚子上的一大片淤青,这是重力撞击后的结果。
好在伤势不重,不足以构成生命危险,大家都说这孟玖福大命大,但此时,孟玖已经昏迷了六天了。
“医生,都已经一周了,她怎么还不醒来?”
苏兰初为了孟玖,已经在请假在这里等候了一周,简思宜和张云敬一直打电话过来询问,所以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原本想等孟玖慢慢醒来再将让人后怕又惊险的事故告诉简思宜和张云敬的,现在孟玖却迟迟不醒,让苏兰初心中满是恐慌,想找个发泄口,将恐慌给倒出去。
张云敬当天就带着还在坐轮椅的简思宜来到了南凌,刚见到低头忧心忡忡的苏兰初,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谩骂,“你怎么可以知情不报。”
苏兰初哪里会想到是这般情况,她原本想着大家都很忙,她一个人请假在这里照顾,奔波等孟玖身体好了让大伙一起来迎接她回去便好,可偏偏孟玖整整昏迷了一周,连医生都找不出原因。
而且她的生命体征完全正常,昏迷的时候就如同是睡着了一般。
苏兰初的鼻头微红,翁动了两下,眼泪就像倒豆子一样,一颗颗低落在脸颊,毕竟是姑娘家,受到委屈总是要发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