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宅,韩山童尤自不快,忽想自己与其在这儿自怨自艾,莫若到路上巡逻,既做好事还解愁。于是,与张父说自己回桃花坑了,黄毛儿让张小宫先管着。张父知道他不甚合群的,且大年也过了,便由他去。
韩山童挂剑出城,又往双彩方向行去。到了地头,他便在一条山道上来回巡逻,过了半日,没见动静。此时,天近申时,他料强盗们还在走亲戚,估计不会出动了,于是准备走最后一趟,若是没事,他便也回转了。正走时,前方忽传来一道女子的喊救声,韩山童心道出事了,赶紧飞身上前,远远听一个人猥琐地说道:“大哥,这妞长得不赖,要不我们把她绑回去,闲着可以乐一乐!”另一人道:“可以!”韩山童听是奸淫掳掠之徒,顿时牙痒,几个纵身到了事发点,定睛看时,见五个蒙面贼人正围着一辆马车行凶,拉车的马已经倒毙,边上还有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车轮旁蜷缩着一个年轻女子,簌簌发抖,显然是极其的害怕。
强盗们听见韩山童的脚步声,齐齐警觉,转身看人。待见到韩山童,其中有一个强盗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韩三!”另一个强盗问道:“兄弟,你认识他?”先前说话的强盗道:“他有一匹好马,天台的人都认识的,是个打猎的!”韩山童见他认识自己,便先不动手,笑道:“原来有熟人,巧了!”几个强盗见他没把自己放眼里,都颇为恼怒。其中一个斥道:“巧什么巧,识相的,快滚!”韩山童道:“要是不滚呢!”有个强盗道:“你一个打猎的,有什么本事,还不滚?惹爷不高兴,送你上西天!”
韩山童戏耍道:“这我倒是怕的!不过我看这位姑娘被你们吓着了,便有点不忍!”有强盗道:“就你一个臭打猎的,还怜香惜玉!”韩山童笑道:“我还真会怜香惜玉的!要不你们看我面子上,放她一马?这人家姑娘家,出趟门不容易!”有个强盗十分不满,怒斥道:“你是哪根葱!这大爷们好不容易见到一个漂亮妞,你让我们放我们就放啊!”韩山童脸色一冷,说道:“不放?不放只怕你们会后悔!”
此时,车下的女子忽的喝道:“英雄救命啊!”有个强盗愤怒,上去当胸就给了她一脚,那女子当场就昏厥了过去。韩山童没料这几个强盗这么狠毒,懊悔刚才跟他们闲聊,当下拔剑叱咤道:“贼子受死!”话音甫落,一把青鋒犹如蛟龙出海,眨眼间放到了两个强盗。余下的三个强盗见韩山童厉害,齐齐挥刀向他砍来,试图以多取胜。韩山童身若游龙,剑化青虹,电光闪烁间,将剩下的三个强盗也送到了地狱。这他几年苦练,功夫可不是白下的,虽然赢不了林家豪,对付几个宵小之徒却是易如反掌的。可笑这五个强盗,至死都只道人家是个无名小卒,却不知自己好巧的碰到了一个绝顶高手。
铲除了五个强盗后,韩山童归剑入鞘,而后上前查看年轻女子的情况,发现她鼻息正常,只是昏厥了,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他放下心,继续查看倒在血泊中的一对中年男女的伤情,发现他们早已断气。他本欲留下年轻女子而后离去,可一想,这儿满地尸体,她又受伤了,留下她岂不吓死。这自己还该先将她救走,待问明了身份,再送她回家为是。于是,他到马车上拿了行李背上,而后抱起年轻女子,疾速离开。
这回程,他怕被人看见暴露了身份,却便不走大路,专捡田埂和小路行走。此时,他武艺已经极好,身轻如燕,即便抱着个人,却也行走如飞,并不觉费劲。赶了半个时辰的路,韩山童忽的发觉怀抱里的女子动了动,低头查看时,发现她刚好睁开了眼,于是招呼道:“姑娘,你醒了!”这女子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不禁大惊失色,想要挣脱,这一动,檀口便“啊哟”一声轻呼,却是胸口疼痛,忍痛不禁。
韩山童安慰道:“姑娘,你可能伤着了,别乱动!”这年轻女子此时已经看清抱着自己的是韩山童,不是那些强盗,一颗芳心稍安,问道:“公子,那些强盗呢?”韩山童答道:“他们下地狱了!”女子又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韩山童道:“我看你伤了,带你去治伤!”女子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忽觉胸前又传来一阵疼痛,不禁又“啊哟”出声。韩山童关问道:“很疼吗?”女子道:“一阵阵的疼!”韩山童道:“那我跑慢点!”说此道歉道:“对不住啊,我害你受伤了!”女子奇道:“分明是公子你救了我,怎地说害我受伤?”韩山童道:“我不该与那几个强盗罗嗦的!我没想到他们如此歹毒,想给他们活命机会的,没料害你受了伤!”
女子道:“这怪强盗凶恶,不怪你的!”说此谢道:“公子,谢谢你救我!我没齿不忘!”韩山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说此问道:“姑娘,你是哪里人?路近的话,我这就送你回去!”女子道:“我是绍兴的!”韩山童想想这送不回去,又问道:“那你去哪里?”女子道:“去我舅舅家!”韩山童道:“你舅舅家在哪里?”女子道:“在临海!”韩山童暗笑道:“这也不近!”口上问道:“在此地可有亲戚?”女子答道:“没有!”韩山童道:“那姑娘,我只能先带你回家了!等治好你的伤,我再送你回家!”女子道:“听凭公子安排!”
两人搭话间,韩山童脚步一刻不停,走了一段距离。这年轻女子知韩山童不是强人,便不吱声,任由韩山童抱着走,静了一会儿,便闻着韩山童身上散发的男子气息,不禁脸红耳赤,心头小鹿乱撞,和着胸前的伤痛,不知是什么滋味。韩山童见她不出声,便低头查看,正好与她目光相接,于是双双移开。这一眼看后,韩山童觉察到了她身体的柔软,偏鼻端又萦绕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味,便真个是温香软玉在怀,不禁心神荡漾,一阵意乱心迷。
正享受时,忽听女子道:“公子,你尊姓大名?”韩山童回过神,答道:“我叫韩山童,在这儿,大家都叫我韩三!”他知她是外乡人,又非武林人士,便告以实名,而后问道:“未请教姑娘尊姓芳名!”女子道:“我姓许,双名冰瑶!”韩山童道:“好名字,挺清雅的!”许冰瑶道:“多谢公子夸奖!”答话时,忽的又喊了声“啊哟”。韩山童关问道:“很痛吗?”许冰瑶道:“搁着了就痛!公子,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试试!”
韩山童道:“好!”于是停步放许冰瑶下地。许冰瑶站稳后,盈盈下拜道:“冰瑶谢谢公子救命之恩!”韩山童道:“你有伤在身,不客气的!”说此在前领路道:“那我们走吧!”他走在田埂地头上如履平地,许冰瑶哪行,高一脚低一脚,走了两步,又喊道:“疼!”韩山童看她这走不了,征询道:“许姑娘,你这有伤走不快,要不我背你走吧!”许冰瑶脸儿红了红,问道:“路还远吗?”韩山童道:“还有些儿路的!”许冰瑶无奈,顾不得羞耻,说道:“那有劳公子!”韩山童便上前蹲下身子道:“请!”
许冰瑶心头鹿撞,想了想自己这一路都是被他抱过来的,没什么好顾忌的,于是上前趴他背上。韩山童待她趴稳了,便起身背了她走,双脚展连云步,又匀又疾,不输奔马。许冰瑶看他背着自己还跑得飞快,却是惊讶,赞道:“公子,你这功夫可真俊哪!”韩山童答道:“当不得什么的,只是练过几年武艺罢了!”许冰瑶道:“你武艺这么高,怪不得不怕那些强盗!”韩山童笑道:“那几个真心就是饭桶,练过几天就打得过的!真不知谁给他们的胆量,就那两下子,敢打家劫舍!”许冰瑶道:“可我看见他们手脚就软了,怕死了!”
韩山童道:“你一个姑娘家,倒是正常的!”许冰瑶道:“今天的亏公子仗义相救,不然我真惨了!”韩山童道:“不当什么!”许冰瑶又问道:“我奶娘他们可还好?”韩山童停步摇了摇头,答道:“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没法救!”说此继续前行,不多时,忽觉有雨滴落下,抬头看天时,见天晴着,于是反应过来,安慰道:“许姑娘,这人生死有命的,你别太伤心!”许冰瑶抽泣道:“我没想到,过年走个亲戚,会害他们送命!”韩山童叹道:“这年头,就盗匪多,在哪里都能遭殃的,你想开点!”许冰瑶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韩山童背着许冰瑶继续前行,不多时进了桃花坑。许冰瑶见水绕山环,景色奇绝,不禁为之吸引,暂时忘了悲痛,看了多时,不禁赞道:“这儿风景好美啊!韩公子,这是哪里?”韩山童道:“有个传说,阮郎遇仙,喜结良缘,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许冰瑶道:“听说过的!说是有两个人到天台山采药迷路,结果碰见了仙女,双双喜结良缘。他们住了一阵,想回家探亲,结果出去一看,已经过了百年。公子说的是这个故事吧!”韩山童道:“正是!这儿就是传说发生的地方!”
许冰瑶道:“真巧,我老早就想看看神仙住的地方,没料今日凑巧来了!”说此问韩山童道:“公子,你住这里面吗?”韩山童答道:“是!”许冰瑶问道:“那你是神仙吗?”韩山童笑道:“我倒是想做神仙的,可惜修为不够,做不成!”许冰瑶道:“你看着倒像的,还会法术!”韩山童道:“三脚猫而已!”
说话间,他已经背着许冰瑶回到了自己屋前,说道:“到了,前面的屋子就是!”许冰瑶看了看左右,问道:“怎么没有左邻右舍?”韩山童道:“这里偏僻,就我一家!”话音甫落,他已经到了院前,于是放下许冰瑶,打开院门,恭请道:“许姑娘,你里面请!”
许冰瑶站直身子,马上觉察到了胸口一阵阵地疼,又不禁轻呼了一声“啊呦”,额角顿时微生细汗。韩山童看她痛苦,说道:“许姑娘,要不我抱你进屋吧!”许冰瑶玉脸生霞,轻摇螓首道:“不用!我自己能行!”韩山童便由她去,先自上前打开了屋门,而后回到许冰瑶身边护驾。许冰瑶轻移莲步上前,到门口时,轻抬玉足准备过门槛。这一抬脚,牵扯到了胸前伤口,却是疼得她站不住,连声轻呼道:“疼!”
韩山童赶紧握住她的玉手,搂了她的纤腰,轻轻将她抱紧屋里,松手后,用衣袖擦了擦凳子,恭请道:“许姑娘,你坐会儿!我去烧水,我几天没在这里住,没热水了!”说此进厨房去了。许冰瑶见他待人温柔,芳心暗许,于是小心翼翼地坐下,螓首轻转,打量屋内摆设,见这屋舍倒也宽大明亮,也极干净,只是空荡荡的,不像住家。
看了一会儿,许冰瑶忍不住好奇,轻启丹唇问道:“韩公子,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们不在这里住吗?”韩山童边忙活边答话道:“我家里没其他人,就我一个!”许冰瑶追问道:“父母兄弟都没?”韩山童答道:“是!我本是独子,前些年父母双亡,就剩下了我一个!”许冰瑶同情道:“那还真是不幸!”韩山童道:“没什么的!过去许多年了,习惯了!”
许冰瑶又道:“这里好像没什么人!你怎么住这里?”韩山童笑道:“神仙有没有我不知道,这人还真就我一个!”许冰瑶见他说话有趣,暗自一乐,质问道:“那你还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韩山童道:“怕是不怕,只是寂寞些!”许冰瑶道:“一个人住这深山里,肯定寂寞死了!”说此追问道:“可你为什么要住这里?”
韩山童叹息道:“机缘凑巧的,就住这里了!”说话时,见水开了,于是舀了一碗,端出去放桌上道:“许姑娘,山里清苦,没得好东西招待你,你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许冰瑶本想起身相谢,没料一动,伤口又疼,只得口上相谢道:“劳烦公子了!韩公子,你背我过来,肯定累坏了,请坐下休息片刻!”韩山童摇头道:“姑娘不必担心!我练过几年武,本事没有,力气还是有的,一般累不着!”说此一顿道:“你伤着了,我去帮你找些跌打损伤的药,给你敷敷,好消肿止痛!”许冰瑶道:“有劳公子!”说此吩咐道:“公子你可别走太远,我一个人怕!”韩山童道:“我不走远!这儿适合草药生长,屋边上就多得是!”许冰瑶放了心,说道:“那有劳了!”韩山童道:“你先喝口水,我去去就来!”说此出门找药。
这桃花坑本是仙人的药圃,各种草药应有尽有。韩山童昔日得秦如烟指点,都认识的,只花了片时便找齐了各种药,在沟渠清洗后便得意地打道回府。进屋后,发现许冰瑶正在擦泪,于是宽慰道:“许姑娘,你别太伤心!这强盗死了入地狱,你奶娘他们无辜被杀,应该会去极乐世界,未尝不是因祸得福!”许冰瑶螓首轻点道:“多谢公子劝解!”说此问道:“公子这么快就找好药了?”韩山童道:“这儿药多,好找的,我这就捣碎了给你敷!”许冰瑶脸儿红了红,谢道:“劳烦公子!”
韩山童没觉察许冰瑶脸色的变化,他拿来一只大碗当药钵,在边上忙着捣药。许冰瑶在边上看着,蛾眉时皱时舒,粉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没多久,韩山童捣好了,说道:“许姑娘,你敷药吧!”许冰瑶忽的脸飞红霞,螓首轻摇,呢喃道:“敷不了!”韩山童问道:“怎地敷不了?”许冰瑶垂首道:“我伤在胸口,得脱衣儿!”韩山童明白了她的顾忌,说道:“你进里屋去敷。你放心,我受过圣人教诲,不会偷看,更不会乱来!”
许冰瑶抬首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不是担心公子你失礼!只是我伤着了,不好乱动,你这药又敷不住,天也冷,还是算了吧!”韩山童问道:“那你觉得伤得厉害吗?”许冰瑶黯黯然点头道:“一碰就疼得厉害,好像有根骨头断裂了!”韩山童道:“那最好还是敷上药消消肿。这样,我在屋里放盆火,等屋里暖和了,你再敷药!”许冰瑶道:“可是这药还是敷不住的!”韩山童想想也是,这药不是膏药,没粘性的,不太好办,于是沉吟道:“恐怕只能用长绸带给你绑一绑,带子我屋里有一根的!”
许冰瑶欲待不答应,可胸口一阵阵的疼,却是不好忍的,想着敷了药,总能快点好,于是答应道:“那就有劳公子帮我准备!”韩山童答应道:“那你稍等!”于是准备了一盆炭火放到卧室里,接着找出绸带放桌上给许冰瑶备用,又将自己的床铺整理了一番。而后出门恭请道:“许姑娘,你请里面坐!”许冰瑶道:“谢谢公子!”说此忍痛起身,移步进卧室。韩山童端了药进屋,说道:“里面脏乱些,你多担待!”许冰瑶道:“挺干净的!”说此小心翼翼地在床沿上坐下。
韩山童放下药,说道:“那你坐,等屋里暖和了,你自己敷药!”说此转身退出卧室,带上了门,没料刚掩好门,便听许冰瑶呼唤道:“韩公子,烦你进屋来!”韩山童只得再进去,问道:“许姑娘有事吗?”许冰瑶玉面通红,答道:“我没法动,双手一抬,就痛得厉害,扣子也解不了!”韩山童挠头道:“这怎么办!”许冰瑶暗自咬了咬银牙,开口道:“你帮我吧,我疼得厉害!”韩山童连连摆手道:“不敢!”
许冰瑶呢喃道:“医者从权,你不要胡思乱想就行了!”韩山童看了她一眼,见她娇靥上有痛苦之色,额头还微微发汗,知道她真痛的。孟子有云:“男女授受不亲,经也;嫂溺缘之于手,权也。”如今,许冰瑶受伤痛折磨,自己是该从权施以援手的,只要自己心中不生杂念,倒也没什么。于是答道:“那等屋里暖和点,我再帮你敷药!”许冰瑶见他答应了,顿时脸红若桃花,烟视媚行地点了点头,再不敢看韩山童。韩山童见屋内空气还冷,说道:“那你稍坐会儿!我去烧点热水,等下好让你擦洗!”许冰瑶点了点头。
韩山童便退出卧室,掩上了门,到厨房烧水。烧火之际,他的一颗心莫名地突突起来,想着等会儿要帮许冰瑶脱衣、敷药,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却是先自紧张。不多时,水沸了,他料卧室里的空气也应该暖和些了,于是洗了洗手,而后打了盆热水,端着去卧室。到门口时,他长吸了一口气,而后招呼道:“许姑娘,我进屋了!”说此,轻轻推门而进。
许冰瑶见韩山童进屋,早将一颗螓首转向一边,看也不敢看他一眼。韩山童放下水后,心头便惶恐起来,看着许冰瑶不敢动手。许冰瑶见他半天没动静,忍不住转首看了他一眼,见他一付不安的样子,不禁啼笑皆非,只得含羞招呼道:“韩公子,你就动手吧!”说此一句,玉首又早扭过一边去了。韩山童答道:“那失礼了!”说此,坐她身前,伸手替她宽衣解带。这活儿,他真第一次干,紧张万分,手抖得厉害,忙得半天,只帮她褪下襦裙。
时值隆冬,许冰瑶又出远门的,穿得严实,襦裙里面有比甲,比甲里面着对襟绣袄,绣袄里面还有中衣,真个是纽扣重重,紧锁重地。这对韩山童来说,无异于机关重重,神秘莫测,不好下手,偏他想着守礼的,不敢胡乱摸索,故而双手如提鼎,累得很。待帮许冰瑶解开中衣,他已经累出一身汗,比练了一天的剑还累。薛丹娘脖子扭酸了,回首来看,见大冬天的,他却额头生汗,不禁又是怜惜又是好笑,于是嘤咛道:“你放轻松点!”
韩山童抬头道:“好!”许冰瑶见他抬首,早又将螓首扭一边,芳靥晕红如火,娇羞不胜,风情万千。韩山童不敢多看,又低头忙活,这中衣里面是亵衣,乃最好一道关锁。未待扣关,一股温香早已盈鼻,韩山童顿时心跳加速,定神细看时,找不到机关,只得请教道:“许姑娘,这个怎么解?”许冰瑶既羞又涩,嘤声道:“有带子在左侧!”韩山童紧张至极,伸手到她右胁下摸索。许冰瑶轻呼道:“错了,另一侧!”韩山童反应过来,到右侧摸索,找到了活结,轻轻拉开,而后赶紧闭眼,出声道:“许姑娘,这后面不好办,要不你自己来!”许冰瑶早已羞死,听了这话又恼,心道:“我自己能动,还麻烦你!”口上含羞细语道:“我抬手就痛,你看着办吧!”偷眼想看时,见他紧闭着眼,俊脸儿红得如柿子似的,既可爱又好玩,心头凭生几分爱慕之意。
韩山童知道她动不了的,睁眼道:“那要不我扶你躺下,我好查看,也好扶药!”许冰瑶轻嗯了一声。韩山童于是先帮她将衣衫掩好,而后起身帮她脱了绣花鞋,扶她躺下,盖上被子。许冰瑶心已暗许,随他施为,没有半点惊慌,只是羞涩不过,心跳的厉害,怦怦声似乎自己也听得见,却便将胸口的伤痛也忘了几分。
韩山童扶许冰瑶平躺好,而后坐下,抱拳道:“许姑娘,那我接着帮你看伤。失礼之处,你多担待!”许冰瑶见他多礼,暗自好笑,然也没奈何,忍羞出声道:“公子你请!”韩山童先自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眼观鼻,鼻观心,静下心来看许冰瑶的伤势,见她胸口肿起了若大的一块,估计里面的肋骨有损伤,便开口道:“这肿的有些厉害,骨头不知道有没有折损!”许冰瑶急切,回头道:“那怎么办?”转首时见韩山童正看她的脸,赶紧闭上了美目。
韩山童此时已经定下了神,说道:“这肿胀,等会儿敷了药应该很快就能退。里面骨头不知道伤了没,伤得轻,过些天也能自愈;若是移位,就难办了,得复位才行!”许冰瑶担心,顾不得羞涩,睁开眼道:“那你快看看有没有断!”韩山童讪讪道:“那得按压了才能知道!”许冰瑶双颊飞红,玉首又扭一边,不吱声了。韩山童知道她许可自己去按压,于是大着胆去按她的胸口,触手软玉温香,滑若凝脂,饶他最有定力,心神也不免荡漾。
此时,忽听许冰瑶轻喊道:“冷!”韩山童回过神,赶紧揉了揉手,待手指暖和些了,定神帮许冰瑶检查肋骨损伤,一处处轻按。许冰瑶一半儿娇羞,一半儿疼痛,粉脸生春,微微生汗。韩山童倒是没生轻薄之心,检查了一遍,收了手,帮她盖上被子,说道:“还好的!肋骨是断了一根,所幸没移位,小心保养几天就会好的。”
许冰瑶兰气轻舒,暗道:“可得救了!”忽的一想,药还没敷呢,这麻烦事还在后头。心念及此,芳心上跑来了十七、八头鹿,四面八方的乱撞,收控不住,但觉脸儿发烧,羞涩的不行,便不敢睁眼,故意假睡。韩山童拿了药,准备帮她敷上,坐下一看,见她睡着了,且自为难,忽一想,这不可能睡着的,于是开口道:“许姑娘,我帮你敷药了!”见她不答应,却也不管,将被子往下挪了挪。准备毕,他拿了药,先用手沾了一些药汁儿,发现冰凉的,便让汁水在手指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说道:“这药有点凉,你当心!”说此将汁水抹到了许冰瑶的肿伤处,许冰瑶身体弹了一下,连声惊呼道:“冷,冷死了!”说此睁眼质问道:“你弄水干什么?”韩山童解释道:“这是药汁,我用手热过一会儿了。天冷,你忍忍!”许冰瑶无奈,又闭眼装睡。韩山童继续抹擦药汁,这次许冰瑶习惯了,没吱声儿。韩山童抹擦好一遍,仍旧帮她盖上被子,等药汁干了,又抹一遍,反复几次。
用完药汁,韩山童又帮着敷了药,可等到拿了绸带准备帮着包扎时,为难上了,这要用带子固定住胸前的药物,非得绕体才行。可许冰瑶还穿着衣衫,这要帮她缠绕捆扎,难度高了去。想了半天,没有办法,只得询问道:“许姑娘,这你穿着衣衫,我没法帮你包扎,怎么办?”许冰瑶正好奇他为何没动静,待听清他的问话,一颗稍稍平静的心立即又擂起了鼓,脸又发烧,没敢出声。这事韩山童不敢自己做主,又见她不出声,只得愣着等示下。
许冰瑶见他没行动,知道这人有点迂腐,不敢动手的。想想自己今日难也受了,脸儿也丢大了,也不差这一点了,所幸这人还良善的,倒是不怕,于是哼哼唧唧道:“你看着办吧!”说此脸红成了大红灯笼,眼睛却还死死闭着,不敢睁开看人。韩山童知道她答应了,说道:“那我等会儿扶你起来脱衣!”于是先帮她将敷好的药去除了,而后扶她起身。而后小心翼翼地帮她脱衣,生怕扯动她的伤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帮她脱了衣衫。此时,他再不敢失礼,先拉过被子帮她围上,而后说道:“你请躺下!”许冰瑶依言躺下,又将美目紧紧闭上。
至此,又剩下了最后一步,也是最考验定力的一步。韩山童想想这不好弄,得快准稳才行,于是先将药在火上煨了煨,又将绸带在炭火上烘了烘,准备定当,先自吸气定神,开口道:“许姑娘,恕我失礼了!”说此,将被子稍稍下拉,而后摸索着帮她敷药。许冰瑶只装自己睡着了,由他忙着。韩山童帮她敷好药后,左手伸到她的脖后,将她身子微微抬起,右手又将被子往下移了移,然后将绸带斜置她胸前,绕体两周后赶紧帮着束好,绑得还真挺稳当的,药泥被束缚住了。
事毕,韩山童长舒一口气,却怕许冰瑶未穿衣,躺着易着凉,便开口道:“许姑娘,我扶你起来,帮你将中衣穿上吧!”许冰瑶轻嗯了一声,羞涩万分。于是韩山童又将她扶起,帮她穿衣。许冰瑶暗自睁眼观察,见他一付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芳心暗自赞赏。一时帮着穿好,韩山童又扶她躺下,说道:“这下全好了,你请躺着安心休息!”许冰瑶此时睁开了凤目,讷讷谢道:“谢谢!”韩山童道:“不当事的,刚才失礼的紧!”
许冰瑶玉靥一红,娇声道:“刚才你看见的,赶紧忘了!”韩山童故意答道:“忘不了!”许冰瑶**儿在被子里乱蹬,嚷道:“忘了,快忘了,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韩山童听她娇声娇语的,觉得这小姑娘挺好玩的,他也怕她害羞的,日后不好处,于是笑嘻嘻道:“我不记得我看见过什么,你让我忘什么?”许冰瑶没料他如此聪明,扭头儿哼哼道:“坏人!”韩山童笑笑,说道:“我外面忙事去了,你有事叫我!”于是转首开门而出。许冰瑶看着他的背影,心头莫名地悸动。半日前,两人还不认识,可此时,她的心里便觉得与他极亲近,似乎前生见过一般。
这正是:“前生有缘今生逢,一见倾心不见愁。”
这一章,未成年版与成人版相差颇大,真实度大减。然考虑到网络读者当中可能有小朋友,要注意影响,故而文字减之又减,读者们凑合着看吧!
(本章完)